第5章 吞噬
刚刚还晴朗的天空，转瞬之间阴云密布，风呜呜的刮着，好像在为倒在地上的女孩奏响一曲悲歌。
“你怎么把她杀了啊，除了她可没人能培育出返祖宝鼠了昂。既然是你自己杀的，我也算把人交给你了，之后的事可就跟我没关系了。”村长扯着青衣人的袖子，不依不饶的讨价还价，仿佛翠翠不是一条生命，只是他们交易的筹码。
“我可没想杀她，谁知道她犯什么神经突然冲出来。我还不知道拿什么交差呢！不行，你们村里的宝鼠现在必须交出来！”青衣人十分硬气，使劲扯回了攥在村长手里的袖子，用力掸了掸。
苟富贵已经呆在原地有一会儿了。
虽说他是个成年的男人，他在原来的世界经历过无数的苦难、算计、白眼、陷害。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成熟，能够冷静的处理问题。可看着眼前倒在地上仅仅17岁的女孩，他还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鲜血从翠翠后背半臂长，一掌宽的伤口上不断涌出，慢慢洇湿翠翠后背仅剩的几片土黄色的衣衫，又流到地上，把土地染成了深褐色。从伤口处还能看到翠翠的内脏，鲜红的，但是已经不再跳动了。
苟富贵觉得头好痛，像是要炸开。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好像一直没有真正的了解这个世界，不知道黑色在玉清大陆是如此被痛恨的存在，他没有重视。他以为顶多，就是像村民那样追打一阵就罢了，以为顶多，就是向他扔扔石子就罢了。
可是他没想到，道士的随手一击，就像小孩子冲他扔了一块石子，却带走了他迄今为止唯一心动的姑娘。
好痛，头真的好痛，身上好痛，心，也好痛。苟富贵觉得自己浑身像是要炸开一般。
猛地甩过头，看着还在互相推卸责任的两个人，苟富贵从刚才就一直消失的听觉终于回来了。
“不行，那小娘们都死了，你得把宝鼠给我！”青衣人恶狠狠地说。
还不等村长继续讨价还价，只听“咻”的一声，一道黑影像闪电一般闪现到村长身边。
“咔吧”。
村长的头已经耷拉在肩膀上。
“什么东西！”青衣人吓得连退数步。定睛一看，原来是浑身冒着黑色烟气的苟富贵。
“畜生你还有点道行！看来今天诛杀你也算证我道心！”说完，青衣人抽出腰间长剑，打算直接结果了苟富贵。
想法很美好，但是实践起来困难重重。青衣人发现苟富贵的身法快如鬼魅，天色已晚，黑狗黑色的毛皮巧妙地与夜色融为一体。偶尔在特定的角度，才能捕捉到黑色皮毛折射的银光。
“嗞啦”一道裂帛声响起，青衣人猛地收回胳膊，但还是发现胳膊上缓缓流下一道血线。气急败坏的青衣人掐起诀，周身浮现一层莹莹青光。
“好你个畜生，逼我使出护体功法，也算你今生造化。今日，我必叫你成为我剑下亡魂！”
一套复杂的剑招在空中划出道道青色波纹，空中渐渐出现了一个青色波纹组成的剑阵。一滴滴汗水从青衣人额角渗出，看得出来，这剑招对他来说是不小的负担。
“诛灵剑阵！去！”青衣人大喊一声。
只见那青色剑阵在空中逐渐变大，慢慢笼罩了附近方圆一里的天空。像是变大到极致，剑阵轰的一声砸了下来。就在青衣人前方不远处，一道黑色身影在剑阵下现出身形。
“畜生，看你这遭死不死！”青衣人咬着牙，手中剑尖一压，青色剑阵向着黑色身影飞去。
苟富贵看着空中飞来的剑阵，瞳孔收缩，理智驱使他赶紧逃跑。可是感受着身体血液的沸腾，心脏的疼痛，苟富贵不受控制的，对着空中飞来的剑阵猛地张开了嘴。
“当啷”一声，青衣人手中的剑掉落在地。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青衣人崩溃大喊。
只见苟富贵口中出现一个黑色旋涡，青色剑阵被旋涡吸引，逐渐缩小被吸到苟富贵口中，最后消失于无形。
看着苟富贵用嘴吞噬了自己的剑招，青衣人吓得双腿颤颤，刚想捡起掉在地上的剑重新掐诀，却感觉到一道黑色身影来到了自己身前。他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正对上苟富贵布满血丝的双眼。
青衣人最后看到的影像，是一张鲜红的大嘴。
丢掉青衣人的尸体，苟富贵缓缓地走到翠翠的尸体前。
滴答、滴答、滴答几滴眼泪顺着苟富贵的脸颊滴落到翠翠冰凉的手臂上。
看着死去依旧恬静的女孩的面容，苟富贵心中说不出的痛苦。恨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不讲法理，恨养灵村，恨万灵道，最重要的，是恨自己无能，不能保护这个瘦弱纤细，单纯善良的女孩子。
正当苟富贵沉浸在痛苦中的时候，身边不知何时围上了一群青衣人。
“这个黑狗，能杀死灵二十七，也算有点能耐，正好我们缺一个战力强大的战宠陪练，给我抓活的！”为首的青衣人发出命令。
嗖嗖嗖，苟富贵周围围上了一圈青衣人，他们按某种规律举起手中的剑，道道青色波纹交汇，组成了比刚才的诛灵剑阵更复杂，更庞大的阵法。剑阵周围更是隐隐泛着金光，看起来威力非凡。
面对眼前的危机，苟富贵严阵以待。他努力的回忆刚刚吞噬诛灵剑阵的感觉，尝试复制刚刚的行为。身体中的血液逐渐沸腾，苟富贵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力量在身体各处不停游走，好像在打通身体各处的关窍。
“嗷呜~~~~~~~”苟富贵对天长吼，对准天上袭来的泛着金光的剑阵，苟富贵张开了大嘴。
“什么！”
“怎么会，它是什么东西！”
“师兄，我撑不住了！”
苟富贵周围围着的青衣人都大惊失色，看着剑阵慢慢褪去了金光，逐渐缩小，最后被苟富贵吞噬殆尽，他们都慌了阵脚。
“怕什么，再来！”为首的青衣人下令。他就不信了，这条狗还能无限的吞噬下去不成。
那群青衣人听闻命令，再次激发剑阵，每个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手臂颤抖，冷汗频出，有的双腿都在打颤。这次出现的剑阵果然比刚才的更加有威慑力，金光照的人睁不开眼。
“畜生，看剑！”
剑阵再次向着苟富贵飞去。
就当苟富贵想故技重施时，身边突然袭来一道青色剑影。苟富贵身体一颤，低头看去，发现是为首的青衣人手捏剑诀，给他的侧腹开了一个洞。
“师兄高明！”
“哈哈哈哈师弟谬赞！已经不好使的招数，你觉得我还会再用？兵不厌诈，畜生就是畜生，永远也学不会人的精明！”为首的青衣人轻蔑地笑了。
倒地之前，苟富贵再次看了一眼翠翠在的方向，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翠翠，对不起，我不够强，连为你报仇，我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