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练拳先挨揍
言毕，云长天道了一声得罪，身影便已经消失不见。
王璋心有感应，但身体却跟不上心中所想，刚想做出防御之时，却被云长天一记重拳砸在额头，在小禄儿的惊呼声中高高飞起，一摔而下，又被老者一脚踢中腹部，直直朝后面滑出几米远，然后老者一个闪身，又是一拳，直接让他撞在了四周围栏上。
倒不是王璋慢，而是一位九品小宗师太快。
云长天双臂环胸，似乎很满意先前的一套组合攻击，微微一笑，“练拳先挨揍，任谁习武都是这个理儿。”
王璋没理会小禄儿的呼喊，站起身，吐出一口血水。
云长天再度闪身消失，四周皆是他的声音传出：“我观《大无为经》，主修外在，少主这般身体孱弱，还是不练也罢。”
王璋反而闭起了眼睛，双耳抖动，以自己四品武夫的本能应对，一脚重重踏地，一拳朝着捕捉到的细微风声处递出。
可是这一拳被老者屈指弹开，额头处仿佛又被一记重锤砸中，王璋紧紧靠在围栏上，用手一抹被血蒙着的双眼，另一只腿蹬在围栏上，骤然发力，整个人竟是飞了出去，极速向老者位置飞掠。
不曾想这竭力一击如同撞枪口一般，给云长天一掌将整个人提起，随意甩动又向远处抛去，力道之大让他倒飞了数米远，又被身若鬼魅的老者一脚踩中胸口，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云长天低头看着浑身浴血的王璋，笑道：“有点意思，还知道主动出击，可是拳头太慢，力道也不够重，一点神意没有，也敢跟我拳对拳，硬碰硬？牛屎虫拱山，也不怕给自己拱进去咯。”
老者处处讥讽，为得就是激起王璋的血气。
《大无为经》首重修外，只有将体魄打熬的如同金刚琉璃，才能称得上是大成。
王璋此刻怒意终被激发，双掌一拍地面，整个人倒立起来，而那一双腿，却作剪刀状，狠狠地朝着老者脖颈处夹去。
夺命剪刀脚，夹爆你的头。
不料云长天只是微微一拂袖，王璋便被这一袖抽的在空中三百六十度转体，摔落在旗杆之下。
老者没有追击，随口说道：“拳法不分高下，唯拳意可分，你一边挨揍，一边给我背诵《大无为经》。”
王璋挣扎起身，双腿却似筛糠一般不听使唤，但还是按着云长天说的去背诵修炼口诀：“天之极，地之崖，武……”
老者站定原地，竟是眯起双眼，摆出一个十分享受的表情。
待王璋背完第一章，突地一声暴喝，如滚滚雷霆，刺的人耳膜生疼，“与我对敌，也敢分心？！”
王璋看似分心背书，实则全身肌肉全部绷紧，一双腿也绷得笔直，这次倒没等云长天出拳，自己一双拳头便已经递了过来。
老者连眼都没睁，一拳挥出，正中王璋胸口。
哪知他竟是顺势抱住老者胳膊，双腿陡然发力，一只脚在将碰到老者眉心处时骤然停住。
云长天的另一只手，已经将王璋双腿紧紧箍住，像丢垃圾般再度甩飞出去，砰然一声，王璋的整个身体便被嵌入地下。
再想挣扎着起身，竟是发现自己全身没有一点气力，根本动弹不得。
云长天抚着胡须，笑道：“还不错，绝境之下还有同归于尽的血性，倒也不枉老夫这番痛扁。”
王璋艰难地抬起头来，“再来。”
老者笑道：“再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要练武？”
王璋爬了起来，左腿已经不听使唤地在打颤，“大道理不想讲，小道理太无力，如果非要说，那就是为了好好活着。”
老者一拳已至，“那就好好挨揍。”
…………
马如龙和李怀仁回到尚书府后，片刻不敢停歇，来到了马尚书的病榻前。
马如虎这会儿正端着药小心翼翼地喂父亲吃药。
见到他俩回来，马尚书强撑着坐了起来，问道：“国公府那边怎么样？”
马如龙斟酌片刻，回道：“回父亲的话，今日满街都在传王璋的事迹，这一次我们不但没有抹黑于他，反倒是给他造势了。”
马定邦没有回话，而是看向一旁的李怀仁，“李先生可有注意到些什么？”
还未来得及换去管家打扮的李怀仁向尚书大人行了礼，“回大人，大公子所言跟情况差不多，不过今儿倒也发生了一件顶有趣的事，太子和二皇子都派人来请这位新的国公爷了。”
“哦？”马尚书面色惊疑，“那他去了哪一边？”
“哪里也没去。”李怀仁眯起了眼睛。
马定邦神情却是游移不定起来，他恩师为当朝首辅李若嵩，板上钉钉的太子一党，随后又开口问道：“若是王璋去了东宫，那本官岂不是还要与他结为朋党？”
可转念一想，他又再度开口道：“不对，沈幼微定不会让他选择任何一方势力，圣上想必也不想看到这一幕。”
正当他惊疑之时，又看到一旁的李怀仁似乎胸有成竹，便忍不住问道：“想必李先生早有打算，不如说出来大家一块听听。”
李怀仁又行了一礼，“马大人不必忧虑，按目前形势来看，皇上应该不会有怪罪大人的心思。”
“狎妓一事虽然牵扯我们尚书府，但陛下也借着这个由头，将那王璋又推到了镇国公的位置上。”
“虽然大家都对老国公的死心存疑虑，更甚者直接将矛头对准我们尚书府，但你我都知道真相如何，所以陛下最近一段时间肯定不会再对尚书府做些什么。”
马尚书沉吟片刻，“确是如此，昨夜惊惧，让我烧昏了头，倒是忘了这一茬，照先生这么说，陛下应该是想把王璋抛出来做个诱饵，看看各方反应。”
“大人所言极是，那王璋若想活下去，就只能做一个孤臣，根本不敢投靠任何一方。”李怀仁一副恭敬模样。
马定邦略一思索，眉头紧蹙，对着两儿子吩咐道：“最近这段时间，明着不要对王家有太大的动作，观望观望朝堂的局势再说。”
这下，马尚书脸不红气不喘，发烧好像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