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蛇无头不行 鸟无翅不飞
谢灵韵铁青着脸,咬牙道:
“不说一下怎么回事吗?”
见谢灵韵动了真火,金长空是既悲愤又有些惶恐:
“那‘江流儿’卑鄙无耻,枉为读书人,竟然用下三滥的手段……”
一旁谢烟客眉头一挑,直接打断:
“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不必找什么理由。这又不是搭伙过日子,还能跟你约法三章不成?如果觉得输了面子,下次找回来便是。”
谢烟客看似在指责金长空,其实是暗中帮了他一把,作为上位者,最不喜欢的就是下面的人找借口。
金长空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人生难免有难以启齿之事,只是他的来的晚了一些。
果然,谢灵韵注意力被转移,问道:
“老师可是有什么办法?”
出了这样的烂摊子,谢烟客都不知道怎么跟京师那边交代,心里多少有些怨气。
但也知道这事怪不得金长空,其中定然是谢灵韵授意在先。颇有些无奈:
“按我说,你们就不该去!但事已至此,也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谢烟客稍作沉思,看向二人继续说道:
“江家生意遍布金陵,想找点麻烦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金长空出师未捷身光光,早已英雄垂泪失了锐气,不免沮丧:
“找那些麻烦能有什么用?我们要对付的是‘江流儿’。”
谢烟客自然不会跟一介武夫一般见识,稍作解释:
“下面的人遇到了麻烦,做东家不出面你猜会是什么后果?”
谢灵韵闻言,心情好转:
“威信尽失,人心涣散!老师这招叫‘引蛇出洞’,他‘江流儿’不是龟缩不出吗?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又见谢烟客神色有异,不由问道:
“老师,难道还有什么问题?”
谢烟客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金兄受伤严重实力受损,而他那边又有宗师境高手,怕是不太好对付!”
金长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我师兄南金发前些日子来信,说有要事前往沧州,这几日会路过金陵,到时候可以请他出手助拳。”
谢灵韵看向金长空,眼中暗藏不满,声音冰冷:
“如此甚好!”
南金发,宗师境成名高手。谢烟客早有耳闻,捋了下略微有些稀疏的长须,在一旁默默点头。
……
江府,刚刚送走几个掌柜。
无一例外都是来诉苦的,泼皮无赖登门拦客,无法正常营业。
李管家皱眉问道:
“你真不打算管?”
蒙天放想了想,嘴里突然勾起一抹笑意:
“谢灵韵刚刚折了面子,城西布庄就有泼皮无赖闹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李管家叹了口气:
“话虽如此,但暂时也不好放任!”
“这个好办,让人叫陈守义过来一趟流行。”见李管家有些疑惑,蒙天放提点了一下,“他不是对大掌柜之位念念不忘嘛,我现在就成全他!”
李管家闻言有些无语,这法子也就这位能想得出来。
不到一个时辰,陈守义来到了江府,蒙天放已经恭候多时。
待落坐后,陈守义有些纳闷,不知“江流儿”找他何事,开门见山问道:
“不知少东家找我过来所为何事?”
蒙天放神秘一笑:
“当然是好事!”
陈守义自然不信能有什么好事,不过还是很配合的喜道:
“好事?那贤侄说来听听。”
蒙天放放下手中茶杯,将身子往陈守义那边一斜:
“是这样的,这几日我想了又想,那常愚蠢虽说居心叵测觊觎大掌柜之位,但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正所谓‘蛇无头不行,鸟无翅不飞’,这大掌柜之位一直悬着也不是个事。
不过呢!陈二叔您也是知道的,我就一介书生,经商之事狗屁不通,实在难以担当大任。”
蒙天放说完,给陈守义挤了个“你懂的”的眼色。
陈守义察言观色,顿时会意,又略有些疑惑:
“那贤侄的意思是?”
蒙天放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
“正所谓举贤不避亲,与其便宜常愚蠢那种居心叵测之人,倒不如由二叔您来担任大掌柜,这样一来大家知根知底,我也能放心些。”
蒙天放说完还拍了拍心口,一副换谁他都不干的样子。
陈守义闻言,顿时给整不会了:
“这……”
蒙天放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
“诶~这没什么不好,到时小侄召集各大掌柜管事将此事定下来,谁要是不服,那就让他直接卷铺盖走人。”
陈守义听到这“霸气”的语调,似找到了熟悉的感觉,对蒙天放的话也信了几分。
觉得他大哥这次可能真看走眼了,这他娘的就是个二百五:
“那二叔就先谢过贤侄了!”
蒙天放顿时不高兴了:
“咱本就是一家人,二叔再说谢谢就太生分了。”
陈守义投桃报李,反正嘴上说说又不要钱:
“贤侄说的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贤侄有什么事尽管来找二叔,定帮你办得妥妥的。”
蒙天放立马将其高高架起,免得沾染了地气:
“这还用说,二叔的本事谁人不知?这金陵城就没有二叔干不成的事,您说对吧!”
这马屁拍得很受用,陈守义笑着谦虚道:
“咱也不吹百分之百,但十之八九还是没问题的。”
蒙天放张口就来:
“那是!我这刚好有事需二叔帮个忙!”
听到帮忙二字,陈守义像被踩中了尾巴,感觉自己像是被套路了,脸色瞬变。带着十二分警惕问道:
“贤侄不会在这给我挖坑吧!”
蒙天放像被冤枉出墙的小媳妇,一副叫屈的样子:
“瞧二叔说的,我坑谁都不可能坑您啊!再说了,贤侄好歹读过几年圣贤书,是个斯文人,怎么可能做坑蒙拐骗之事?”
陈守义见状,也感觉自己做的过了点,于是问道:
“那贤侄说来听听,有什么需要二叔帮忙的?不过咱丑话说在前头,能帮则帮,不能帮的二叔也没办法。”
蒙天放一副我不会坑你的样子:
“是这样的,虽说贤侄有心力保二叔出任大掌柜,但难保有人口服心不服。就比如染坊那些人,您也是知道的,仗着是跟老爷子一起扛过枪打过战,那牛脾气犟起来,我的面子都不会给。”
陈守义虽没听过“一起扛过枪打过战”,但并不妨碍他能理解,有种找到知己的感觉,气愤填膺:
“依我说这种人就不能惯着!”
蒙天放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这不也是没办法嘛,人家有手艺在身,根本就不愁‘嫁’,大把的人抢着要呢!说到底,咱还得求着他们留下,不贡着都不行。”
陈守义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皱眉附议道:
“贤侄说的也有道理。”
蒙天放一副隔墙有耳的样子,轻声说道:
“不过小侄这里有个办法,可以让他们心服口服!”
陈守义一直拿那些老顽固没办法,闻言不由心神一震,问道:
“哦,什么办法?”
蒙天放示意陈守义靠近一点,这才小声说道:
“是这样的,我让人偷偷请了些泼皮无赖到城西江家铺子里闹事。”
“好好的干嘛……”陈守义话说到一半,突然明悟了,被震惊的无言以对。
蒙天放等着二叔夸他的样子,接话道:
“我这不是想扶二叔一把,好让他们知道二叔的实力。”
陈守义两眼放光,头一次知道还能这么玩:
“这在戏文里叫什么来着,养…养…”
蒙天放见他半天都没养出个啥来,于是替他说了:
“养寇自重!”
陈守义额冒虚汗,大便得通,不吝赞道:
“对对对,就是养寇自重,贤侄到底是读书人,这脑子就是好使。”
蒙天放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
“那二叔,这事就拜托您啦!”
陈守义立马开始大包大揽:
“小事小事!”
蒙天放似有些不放心的样子,不忘叮嘱:
“咱戏得演全套,到时他他们不会说是我在背后……”
陈守义瞬间秒懂,给了个放心的眼神:
“贤侄放心就是,这些个道理二叔还是懂的!”
事情谈妥,蒙天放也就没功夫陪他闲聊了。
“那就有劳二叔了,您贵人事忙,小侄就不耽误您时间了!”
陈守义本想说自己也没啥事,见蒙天放一副替他考虑的样子,也就将到嘴的话吞了回去。点头起身:
“嗯嗯嗯……我这就去把事情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