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遗产继承人
萨卡回头给了他一个安慰的微笑,又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她和迟迟越来越近……
他们俩个人身后就像牵了一条无形的线,让在场的人也越来越紧张。
沈良夜汗出如浆,放在身侧的手小心翼翼的蹭在裤子上,鹰隼般的目光却因为太阳光线的介入变得模糊。
终于,萨卡和迟迟面对面,再有一步,就可以擦身而过。
迟迟还是垂着头,小小的身躯似乎在颤抖。
萨卡忽然停了一下,叫了声“迟迟。”
迟迟下意识的要抬头,却又低下快走,“阿姨快走。”
栈道很狭窄,只能走得开一个体形正常的大人。
就算迟迟是个瘦弱的小孩子,萨卡是个纤弱的女人,可俩个人并排的时候还需要一个人侧过身体。
萨卡的腿摩擦到了迟迟的胳膊,但很快的,俩个人就要交错而过。
阳光蹦出发灼热的温度,似喷出的熔岩落在了他们俩个的身上……
电光火石间,已经往前走的萨卡忽然回头,抓住了迟迟的胳膊,几乎在同一时间,迟迟也伸出手,从怀里掏出枪。
俩个人不知道用一种什么方法调换了方向,萨卡仰躺在地上,手持双枪就对着对面的孩子砰砰两枪。
对面的人也不差,一手枪一手绳索,枪打空了,绳索却套在了萨卡的脚上。
与此同时,栈道上的枪声就像是一声号角,让整个飞星瀑布从沉睡中醒来,飞鸟惊起,兔起鹘落。
浓密的树丛中经过伪装的狙击枪已经开始发力,转眼就干掉了一个等在栈道那头的男人。
活着的另一个这才惊觉上当,本来以为给别人做的陷阱,却成了自己的陷阱。
他用m国语言对栈道上和“萨卡”搏斗的“迟迟”大喊,意思是问他有事没事,赶紧撤退。
可是那个孩子已经中了“萨卡”的一枪,血流不止躺在了栈道上。
此时沈良夜已经冲过来,他把那个孩子翻转过来,顿时皱起眉头。
孩子是个孩子,也是迟迟的模样,可那幢怨毒的眼睛却露出了破绽。
“河童。”沈良夜低低的叫出来。
河童,民间传说中的怪物,如三四岁孩子般幼小,喜噬人肉。
那个流血的孩子忽然咧嘴一笑,他满嘴血红,竟然有青面獠牙的怪物感觉。
沈良夜实在看不得他用迟迟的脸来骗人,顿时狠狠的一巴掌,把那张脸给打偏了。
站在一边的“萨卡”冷哼一声,嘴里咬着一把尖锐的小刀就蹲在了河童面前。
她在他白嫩的脸上划了几下,淡淡的血水就渗出来。
纵然沈良夜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儿子,但因为他顶着一张儿子的脸,却不忍心再看。
“搞定。”
沈良夜再看,眼前却出现了一张褐色类似小猴子的脸,丑陋不堪。
“这就是河童的真样子,太特麽的丑了。”
那个被骂丑的河童忽然暴起,冲过来就要撕咬沈良夜的咽喉。
沈良夜却早有防备,他闪身一躲就是一脚,刚好踢到河童的下巴上。
于此同时,看到他们受到攻击的狙击手也开了枪,一枪正中河童的眉心。
那个丑陋的东西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似乎不相信自己的一生就这样完了。
“萨卡”检查后淡然的说:“死了,也好,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受过他的害,死了倒是一了百了。”
这个臭名昭著的邪虎成员其实是个20多岁的成年人,因为从小得了一种怪病,身高只有三四岁孩子那么大,却擅长伪装和口技,因为病痛的关系心理扭曲杀人取乐特别喜欢杀害小孩子,是国际是通缉的第一恶徒。
既然有桑亚在,沈良夜他们怎么又会不知道邪虎成员里有这么个人呢?
假萨卡松了口气,“沈总,你没事吧?”
沈良夜对她莞尔一笑,“叶警官英姿更胜当年。”
他们俩个正在这里若无其事的寒暄,栈道那边却陷入了激战。
俩个人对视了一眼,叶子菱却抢先挡在他前面,“沈总,剩下的是警方的事,你的配合已经完成了。”
沈良夜却不退开,“还没,我的儿子没找到。”
“那也是警方的事。”
“叶警官好像是在休假中,似乎管的太多了。”
“沈总,我是警察,只要是人民需要,我随时可以销假。”
俩个人正争论不休,忽然沈良夜喊了一句,“糟了,晏名扬有危险。”
叶子菱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给沈良夜往一边推开,他顺利的通过了栈道。
“叶警官,我先走一步。”
叶子菱气的握紧了手里的枪。
原来,她刚回国跟张震报备,张震就让她扮演萨卡来演这场戏。
其实张震一开始就明白邪虎不可能轻易放人,他相中的替身是桑亚。但是桑亚一是比萨卡高的太明显,二是她身上的杀手气息太浓,作为同类的邪虎人员来讲,太容易被发现。
正准备找别人的时候,叶子菱送上门,她的身高跟萨卡差不多,经过高超的化妆术,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而且,刚开始跟着沈良夜来回奔波的人也确实是萨卡,早就料到绑匪会消遣他们,这样也同样给了他们布局的时间,来回奔波的路上恰好有时间换人上阵。
果然,这是对方的一个圈套,河童阴险狡猾,要是来的人真是萨卡,后果不堪设想。
这几年叶子菱越发的冷血犀利,对付一个河童根本没有什么问题,一击即中,打了一个漂亮仗。
不过,她再厉害有本事,那个人,也并不会喜欢的。
叶子菱抿抿唇,再次把视线投到密林深处,现在不是她想些风花雪月的时候。
李欣和沈薇在朴枫别墅闹了一通后被送回了沈家。
母女俩个背着沈文坤躲在了浴室里谈话。
这离着交换人质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早过了午饭的时间,但是谁也没有心情吃。
沈薇在水声的掩护下低声问李欣,“妈,我这心里咯噔咯噔跳,你说能成吗?”
李欣白了她一眼,“出息,你要沉住气。薇薇,你要记住了,就算那边出事了,你也不能承认是自己跟人合谋的。”
沈薇听李欣这样说心跳的更加厉害,“可是万一他们拿到了什么证据呢?”
“能有什么证据?你就咬死了不认,反正没有谁会相信亲妈会拿着孩子去当人质交换。”
这个也对,沈薇就仗着一个妈妈的名头,可是要给沈良夜发现她不适宜……
李欣就是看不惯她这种前怕狼后怕虎的窝囊样子,狠狠的戳了她的额头,“要不就别做,做了就别怕。”
沈薇点点头,心里到底是忐忑难安。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沈家三口晚饭都没吃,坐在沙发上熬时间。
忽然一阵惊心动魄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安静的气氛,然后就一声声响在人的心上。
沈文坤一个箭步站起来,却跟喝醉了一样去抓起电话。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电话从他手里遽然滑落。
李欣和沈薇对视了一眼,然后李欣快速过去扶住了沈文坤,“文坤,怎么样?迟迟救出来了?”
他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整个人像一下衰老了十几岁,“完了,都完了,迟迟下落不明,良夜他,良夜身受重伤危在旦夕了。”
沈薇眼睛顿时一亮,心也狂跳起来,成功了吗?成功了?
李欣恨恨的瞅了她一眼,幸好沈文坤现在顾及不上她们,要是给他发现了异常可怎么办?太沉不住气了。
一家三口立刻赶去了东方医院。
他们一进门,先看到了晏名扬。
晏名扬身上穿着皱巴巴的衬衣,头发也乱糟糟的,这对晏少爷来说,还是人生第一次。
他上前,用沙哑的声音叫了声,“沈叔叔。”
沈文坤发颤的手紧紧拉住了晏名扬,“良夜怎么了?不是有警察吗?良夜怎么了?”
看着沈文坤的样子,晏名扬心里只觉得讽刺,他很想问问他是真心关心良夜还是怕失去沈家现在的地位和名誉。
“沈叔叔,您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
晏名扬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反而让沈薇母女更加相信沈良夜不行了。
大概是太兴奋,所以没注意到晏名扬讽刺的眼睛。
几个人在晏名扬的带领下,到了沈良夜的病房。
病房里,沈良夜躺在那里,身上上了很多管子,呼吸薄弱脸色苍白,明显的是命悬一线。
在他的身边,有一男一女,男的是白景誉,女的则是萨卡。
沈薇心头一颤,沈良夜出事了她为什么什么事都没有?
李欣也有同样的疑问,俩个人默默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也觉得萨卡已经成不了大问题。
只要沈良夜一死,这个女人也就滚回她的t国去了。
想到这里,李欣率先扑了过去,趴在沈良夜身上干嚎。
沈薇也不遑多让,嚎了一会儿她还能给自己加戏,抓住萨卡的手腕问:“我的儿子呢?我的儿子呢?”
白景誉拉开她,语气沉痛,“我们……上当了,迟迟下落不明,可能……已经没了。”
“什么?”沈薇吼得撕心裂肺,真像一个痛失儿子的伤心妈妈。
白景誉试图去安慰她,“薇薇,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吧,这里还有良夜……”
“你还我儿子,都是你这个女人,连累的我儿子,我要杀了你。”
说着,沈薇就扑了上去厮打萨卡。
萨卡把她用力推开,“沈薇,你疯了吗?”
沈薇是要疯了,兴奋疯了。
眼看着巨大的财产就要落在她身上,她又怎能不兴奋
这次是晏名扬拦住了她,“别闹了,良夜都这样了你还闹,听听他怎么安排后事吧。”
后事几个字说出口,晏名扬觉得自己都不好了。
沈文坤半天没出声,可听到晏名扬的这句话后大发雷霆,“什么后事,我儿子活的好好的,你们不要胡说。”
李欣悲悲切切的抱住他,“文坤,我知道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接受不了,可是你就让良夜安心的去吧。”
沈文坤却突然恼羞成怒,反手就给了李欣一个耳光,虽然他悲痛过度没什么力气,可在这么对然的眼皮子底下打李欣,也确实够难看的。
可是更难看的还在后面,沈文坤颤抖着手指着李欣,“你是不是觉得如愿以偿了,你早就等这一天了,你从开始就没相当他的母亲,你巴不得他早点去死。”
李欣当然还不能撕扯下最后一块遮羞布,捂住脸大哭,“文坤,你伤心我也伤心,要是你觉得骂我更痛快些,就骂我吧。”
“你,你,你这个贱女人。”沈文坤气的浑身发抖,很多话梗在嗓子里却说不出来。
白景誉和晏名扬对视了一眼,觉得再这么闹下去没意思了。
不过有人比他们更先一步,沈薇拉着李欣说:“妈,都这样了我们接受现实吧,现在让不相干的人出去,我们送哥最后一程。”
不相干的人,自然是一直沉默的站在后面的萨卡。
李欣作势擦了擦眼泪,“对,景誉和名扬都是自己人,这位萨卡夫人就出去休息吧。”
萨卡听了她的话并没有动,反而微微含笑看着她。
明玥的脸明玥的身体,不管她是不是明玥,已经把李欣压得喘不过气来。
“你还不走?我们家遇到这样的事都拜你所赐,虽然说你是t国的王室夫人,可我儿子的命也不能这样白白丢了。”
瞧瞧,这番话说的理直气壮,要不是在场的几个人都知道她们母女背地里干了什么,还真给她糊弄住了。
萨卡眼睛轻轻从她身上划过,眼尾带起一丝蔑视,“我不能出去,因为接下来的事情与我有关系。”
“我们家跟你有关系的就是两条人命,萨卡,你还我儿子。”沈薇立刻给李欣助力,母女俩个配合的天衣无缝。
不过这些萨卡岂能放在眼里,她高傲的抬起下巴,“你算什么东西,配跟我这样说话。”
沈薇气的浑身发抖,她告诉自己要忍住,很快的,她就是创合的女主人,沈家的唯一继承人。
给他们吵得一个头俩个大,除了刚才沈文坤打李欣的那巴掌却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白景誉他们不耐烦了。
“行了,大家也不用争论了,叫律师进来吧。”
“律师?”这下,沈薇和李欣都惊呆了。
“嗯,良夜清醒的时候立下遗嘱,大家都听听吧。”
白景誉因为年长深沉,在这个时候很压得住阵脚。
晏名扬出去,请进来的是创合的法律顾问也是沈良夜的私人律师张律师。
他低声问晏名扬,“遗嘱上的人都来了吗?”
晏名扬点头,“嗯,我和景誉是见证人。”
沈薇诧异的看着萨卡然后又去看李欣,可李欣跟她一样,都是一副不解的模样、
其实不是不解,是不解为什么沈良夜的遗嘱里会有萨卡。
张律师走到沈良夜面前,低声跟他说着话。
其实知道他不一定能听到,但他却是要说的。
可他这几句话在沈薇看来却是跟长的要命,她太想知道沈良夜的遗嘱写些什么。
终于,张律师展开了文件……
他温声读着,速度不快不慢,每个字都让人听的清清楚楚,压进耳朵里。
还没等他念完,沈薇忽然嗷的一声,“这是假的,我不信。”
张律师皱起眉头,“沈小姐,您质疑这份遗嘱的真实性?”
“对,我质疑,凭什么沈良夜把公司的股份全给了这个女人?”
沈良夜自从把创合从创世脱离出来,他占股百分八十,剩下的二十是零星小股。
而作为父亲的沈文坤,除了他自己名下的沈家祖产,公司跟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现在,市值千亿的公司竟然是给了萨卡的女儿温蒂,也就是丸子。
沈文坤和李欣得到了每年一笔不菲的养老金,而沈薇,一个和沈良夜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外人,什么都没有给她。
张律师对沈薇的态度很生气,“沈小姐,您冷静点。见证人在,沈总自己也在,您可以询问,但请不要质疑我的专业素养。”
“我是迟迟的母亲,我的儿子才是创合的继承人,她算个什么东西?”
萨卡不在站在后面,她走过来,因为本身身高的优势,她俯视着沈薇。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压力和不屑,一如四年前明玥把她给拖上天台时候的样子。
眼睛里看着她,鼻子里闻着她身上冷幽的香气,竟然连医院里的消毒水都掩盖不住。
萨卡纤柔滑腻的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压了压,“我算什么,我是温蒂的母亲,是沈良夜唯一亲生女儿的母亲。”
犹如炸雷滚进沈薇耳朵里,她听到了自己颤抖破碎的声音,“你真是明玥?”
“我是不是你不是早有定论吗?”
沈薇艰涩的吞咽着口腔里的唾液,“你凭什么说是就是,明玥已经死了,你是杰西达邦的妻子,你的女儿也是姓达邦的。”
萨卡摇摇头冷笑,把一份薄薄的文件扔在她身上,“亲子鉴定书,你还怀疑吗?”
沈薇拿起来胡乱翻了翻,她其实已经知道结果,看不看有什么意义?
“可是我也有儿子,我的迟迟才是创合的继承人。”
千思万想的美梦破灭了,沈薇已经完全乱了章法,像个疯狗一样乱叫。
“你儿子?先不说你儿子失踪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你也要做亲子鉴定,要不怎么证明是沈良夜的儿子?我可听说你在怀孩子的时候还跟好几个男人有往来,我就不信用药的那一次,你就把孩子给怀上了。”
这些事实给萨卡说出来,对于心虚的沈薇更是怕到了骨子里。
似乎是为了给自己壮胆辩白,她的声音大的出奇,“一定是你,这次的绑架案是你策划的。你是想要得到我们沈家的一切。你把儿子给藏起来,再污蔑他的身世,就算我们要做亲子鉴定也不可能。”
虽然是乱叫,却还是找对了点子。
不过这对有备而来的萨卡来说只是垂死挣扎罢了,“其实他不在也可以做的,比如用过的牙刷,房间里的头发,找找总能找到。”
“不!”沈薇是真怕了,眼睛里露出凄厉的光,“不准你侮辱我和我的儿子,他是沈家的唯一继承人,你的女儿算什么东西。”
“你的儿子?你能拿出证据来吗?就像我一样,拿出一份鉴定书来呀。”
李欣也害怕了。
她知道沈薇的脾气,这种大场面下她怕她被人一施压,就容易犯蠢。
她想要把这个场面给混过去,于是大声斥责沈薇,“薇薇,你不过是我收养的一个孩子,这些都是我们沈家的家务事。到现在良夜生死未卜的时候,你还提什么财产,真叫我心寒。”
沈薇听她这样说,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刚才也听到了,李欣有高额的赡养费,也有沈家的财产,所以她这是要放弃自己吗?
不,她不准!
“妈,你为什么这样说?你不是告诉我你是我亲妈吗?他沈良夜不过是沈文坤出轨跟堂嫂生的野种,我才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沈家小姐!”
沈薇真疯了,她误解了这个李欣生的孩子是不是沈家女儿的概念。
可是别人没有,床上的沈良夜身体狠狠的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