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同桌(你嫉妒?...)
“哥!未哥!我错了哥——嗷!”秦朝昳敏锐地捕捉到了许未眼里的杀气,本能秒怂,却已然来不及,脑门儿猛地被敲了个爆栗,语音尾调都变成了奇怪的“giao”。
“你叫未未都不至于挨打。”章楠摇头叹气,“不长记性。”
三人闹了一会儿,教室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大家互相眼神示意,才发现老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虚掩着的后门外,正扒着门缝朝里看。
十班全体同学都无语了,都要江湖不见了还玩这一招。
老李呵呵笑了声,一手推开后门,一手端着一撂信封,常年不离手的金银花露瓶子被胳膊夹得稳稳当当。
他迎着满教室的目光,一脸慈祥地走上讲台,仿佛在巡视自己辛苦了一年的庄稼地。
“孩子们啊……”老李叹息一声把瓶子放在讲台上,信却还端着,“一年了,怪舍不得的……”
“算了,也没什么好交待的,该说的都写信里了。”
十班同学齐齐愣住了。
明高向来爱整活,总搞些七七八八的,就是分班也比别的学校复杂些,所以早上老李在班上逛了一圈什么都没干又走了,大家也没奇怪。
没想到他还真的整活了。
“王宇升。”趁着大家发蒙的时候,老李猝不及防喊名字,“愣什么呢?上来拿信。”
“啊?哦。”
老李一个个喊名字,双目炯炯有神,一瞬间大家有种错觉,恍惚这是高一开学时,老李拿着名单第一次一个个地念他们的名字。
“许未。”最后一封信,老李看向了窗边的那个少年,阳光洋洋洒洒落在他那头发上,不说,还挺好看,老李暗暗后悔年轻的时候没给自己整一个。
到了这个时候,许未也是听话的,他本来也不是随时随地犯浑的刺头。
走到讲台前,他本以为老李还会说些什么,比如说好的剃头又在哄他,结果老李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将信交给了他。
许未回到座位后,老李再次开口:“成绩表分班表这些我就不贴了,临分别还要看成绩太憋屈了,你们分到哪个班信封里都有,等我出去了再看啊。”
老李摸了摸他的水瓶,顿了顿,声音隐约有些哽咽:“恭喜你们,又长大了一岁。”
明明不是毕业就是个分班,可老李整这一出,惹得同学们鼻子微酸,胆子大的直接开口激情表白,也有人跟着喊舍不得。
老
<李摆摆手,在此起彼伏的挽留声里,走出了教室。
教室好像瞬间空了,十分安静。
大家空前默契,都默默地在看老李给自己的信,亲手写的。
许未也在看。
老李是教语文的,情感丰富,字却不似本人,很是潇洒飘逸。
他给许未写的信很长,足足有三页纸。
许未安静地看着,抿着唇,捏着信的手指不自觉用力。
“老李骂你了?不会吧?”秦朝昳的信有一页半,看得快。他看完后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儿。
可恶,干什么这么感人,这不能让我一个人哭!必须看许未这狗掉眼泪!
然而他凑过来时,并没有看到想要的画面。
教室里不少同学看信后都一副恨不得抱着老李在他怀里哭唧唧的样子,唯独许未,冷着脸的样子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杀人。
章楠踹了脚秦朝昳的板凳,示意他闭嘴,这才扬了扬手里门票一样的小卡片。这是老李特意设计制作的,上面写着每个同学的新班级,寓意着通往人生下一站的门票。
“我在三班,你呢?分到哪个班了?”
明高高一不分快慢班,是文理分科后才设置班级梯度。高二年级一共23个班,理科11个,一班特快,二班三班次快;文科反着来,数字越大的越好;3个体育、艺术班夹在文理中间,剩余的全是平行班。
许未视线从信上收回,一声不吭地把信折好,塞回信封,抬头,语气无甚起伏地说:“一班。”
*
秦朝昳打开许未储物柜的时候,人都傻了。他很幸运地还留在十班,因此主动提出要帮许未搬书。然而看见柜子里相依为命的那双替换的篮球鞋,他忍不住想要飙脏话。
明高的教室标配之一就是储物柜,毕竟书多卷子多,即便是私立也不能免俗。至少秦朝昳的柜子里就塞满了各科参考书,虽然他差不多每本都只写了个名字……
“你是禽兽吗?”
这句话在秦朝昳跟着许未来到一班门口的时候,再一次问世。
原因在于一班教室门上贴着的新班级学生成绩表。
“你是禽兽吗?啊?”
“数学147,英语144,理综287?您语文是故意梦游鄙视人呢?”
“压线进一班……禽兽!!!”
即使知道许未脑子好成绩棒,但直面这样的分数冲击,感受还是不一样
<的。秦朝昳回想起自己前两天的各种努力,只觉得心酸。早知道还不如躺平呢……
这下人进一班,他给提鞋,物理层面象征层面双重意义。
他赌气似的把许未背上的书包拉链拉开,将手里提着的那双篮球鞋塞进去,末了拍拍手,笑着说:“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去吧小未未!倒数算什么!你可是凤尾啊!!!”
说完他一溜烟跑了,丝毫不给许未教训自己的机会。
许未根本就没想教育他。
他的视线凝在了成绩表上的最后一位。
江砚白。
至少从表上的分数来看,这位同学直面的人生,要比他更惨淡。
怪不得早上十班同学震惊了,他都惊了,可不吗,倒数第一倒数第二,差一点儿携手滚出决赛圈,说跳楼殉情一点也不过分。
草。
怎么被带歪了跟着说殉情了。
许未啧了声,这才进了教室。
大概是因为一班原本就有七八个成绩好的留下来,相比于别的班,算是变动最小的,再加上老李整活花了些时间,十班同学几乎是全年级最后“搬家”的。
一班教室出乎意料的空,只剩下一个人。
男生穿着白色衬衫,戴着金丝眼镜,站在讲台前,在门开时侧首看来,嘴角漾出极浅的笑意,像是等候多时。
一贯的温和有礼,又隐约蕴着丝冷。
许未暗暗评价了句这很江砚白。
“袁老师有事先走了,我留下来负责。”江砚白在解释此时的状况,“你是最后一个。”
明明知道对方不是那个意思,但“最后一个”四个字好死不死戳中了许未的敏感点,他刺猬一样当即反驳:“你才是最后一个。”
江砚白愣了愣,很快明白了许未的意思,也不恼,只是轻声笑了下。
“今天暂时自己选位置,正式开学后袁老师会再调动,你随意。”
“……”许未,“哦。”
他现在多少是有点尴尬的。主要是这几天江砚白太烦人了,他一时有些不习惯,刚刚才没忍住反驳。
许未不再看江砚白,忽视掉他的存在感,免得自己难受。他扫了眼教室,看到所剩无几的空座位,最后选择了靠后门的位置。
虽然他经常逃课,这个位置操作起来很方便,但其实他更喜欢靠窗的位置。
他略感遗憾地搬
<书走到选好的位置前,三两下把书整理好,该塞的塞该摞的摞,收拾好后抬头,却发现江砚白正盯着自己,目光意味不明。
许未:“?”
江砚白:“确定选这个位置?”
许未有一丝疑惑,本能令他杠了一句:“你嫉妒?”
江砚白:“。”
离开一班时,许未脑子里回味着江砚白最后的那个笑容,总觉得多少有些不怀好意。
难不成那个座位风水不好?还是他真的嫉妒?
直到第二天早自习快迟到偷偷摸摸从后门溜进来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江砚白那句话的意思。
熟悉的脊背,熟悉的后脑勺,许未这辈子都忘不了。
许未有一瞬间的冲动,要不直接逃课算了,反正都迟到了。
然而不等他有所动作,就坐在他选好的位置的旁边的江砚白听到动静后侧首,双眼弯弯,镜片映着清晨的光,朝他微笑着说:
“嗨,新同桌~”作者有话要说:江砚白:我直接嗨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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