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吐不尽的苦水
“嘴瓢了……”四皇子捂嘴。
萧皇竖起耳朵。
早上刚打完！
不过他可放心，他这个弟弟，从小心里只一人。
太后领着后宫众人坐在后方，笑声不断。
不时传出与嬷嬷的对骂，比如是否要再加一件衣裳，是否能再吃一颗蜜饯……
宫墙内吵闹连天，欢声一片。
宴毕三日。
程府。
“什么？”
“明天早上，记得早起。”
待程君尧离去，林月白仍在怔愣中。
“姑娘，你没听错，二公子明日要带咱们去永福寺，安置小娘。”阿雪激动不已。
程君尧竟知她心中所想。
林月白心潮涌动，眼眶微润。
那日离府，她忧心的便是此事，毕竟小娘的牌位置于程府实非良策，去处也不好再麻烦别人，没想到，他早有思量。
而且，那永福寺可是香火最盛之地。
她该如何报答……
翌日清晓。
程碗碗一大早便穿戴整齐，背好奶壶，站在门口等。
王氏眯眼：“你去哪啊？”
“气福福系呀！快点凉新，非让银等，啊呦……”
小家伙叉在门口，短臂抱住自己，摇摇头，很是苦恼。
王氏叹气。
拎着吧，不然孩子要上天，搁眼前总是好的。
众人简单吃了早饭，素衣前往永福寺。
香烟袅袅，钟声悠扬。
几人一头安置，程碗碗被程君尧带去寺院后头玩。
林荫小道，遇一邋遢老道。
老道瞧到程碗碗，忙挥手。
“小姑娘小姑娘！”
“您有何事？”程君尧轻挡在程碗碗面前，礼貌问道。
老道神情严肃，极为认真：“哦小公子，不必紧张，我不是坏人。老道我瞧这丫头，不日恐有血光之灾，您……”
“你说什么？”程君尧冒火，疯了敢咒他妹妹。
“呵呵呵，公子不必担心，只需支付百两银，老道我便会为小姑娘趋吉避祸！童叟无欺啊！”
老道神神在在，俩眼微眯，透着不易觉察的精光。
程君尧黑脸，这是看他们衣着光鲜，想多坑些吧！为百两银咒他妹妹，找死！
“系吗？系真的吗？”
小家伙蓦的从程君尧身后探出头，扬眉问道。
“碗碗，别听他胡说……”
“当然了！老道我走南闯北，可无一次失误！得了我的加持，定是神鬼不侵呐！”老道说的口水四溅，几人不由退了退。
“辣泥叽不叽道……”
“知道什么？”
“鸟鸟稀饭泥。”
“哦是嘛哈哈哈……”可不嘛，自己做了多少好事，小鸟都爱围着他转！
“爷爷真厉艾，喔信信泥！”
“啊呦真可爱呀这小姑娘，尽说大实话哈哈哈哈哈……”
【嘴再张大些……】
“爷爷快康！”程碗碗小手连往天上指。
老道嘎嘎笑的头朝天上仰。
“吧唧！”
老道忙闭嘴。
双目大睁。
“啊！！！！yue…yue……”
“爷爷，喔说的没错叭？鸟鸟稀饭泥。”
老道一嘴鸟屎，吐不尽的苦水，道不尽的心酸……
她她她她她……
这定是个意外！
程君尧目瞪口呆，忍不住闭上了嘴，这同理心果真可怕，好害怕！他都想yue了……
以后可不能在外张嘴。
有来此上香之人见到，纷纷捂嘴逃离现场。
“你你你yue……不是你对不对？”
老道怀疑人生。
“不系啊！喔还系个宝宝…”程碗碗忙摆手。
别凑她。
老道瑟瑟发抖，坑了大半辈子，坑到铁板了？
不，他不信！
“走，咱们去那边。”程君尧拉着小家伙慢慢走远。
“怎么走了，还要不要趋吉，避凶啊？”
“先给自己避避凶吧！埋汰死了，啧啧啧。”有人看完全程。
“这明明是意外，谁能猜到小鸟的心思！”老道回嘴。
总不能是那娃跟鸟讲的吧！
老道不服。
还在大喊，突被路边的草丛搅倒，抬手一瞧，狗屎一泡。
只喊天道不公。
天道不喜，降下一道雷。
今日，又完成一道心愿。
天道大手一挥，在天空写下笔记。
白云翻覆，滚近又滚远。
老道头顶炸黑，晴天霹雳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路人直喊，老天有眼。
远处树下一道暗影，看着渐渐远去的一大一小，攥紧拳头。
程碗碗小耳一束。
【来活了……】
程君尧心下了然，谁啊这次？谁这么不长眼！
专往他妹妹这处撞……
程君尧斜了斜小家伙。
开始掏奶壶了。
“碗碗，咱们才出来没多会儿，你就嘴馋啦？”
“啊锅，碗碗就好介一口！不能剥剥掉。”
程君尧呵呵笑：“好好好，那是剥夺。”
“剥剥。”
“剥、夺！”
“剥剥！”
“哈哈哈哈哈……”
“孩子？”
言笑晏晏，身后突然出现一道熟悉的声音。
“孩子……”
几人转身，哦，是个乞丐。
“山竹，给他些碎银子吧。”程君尧示意。
山竹应声，拿出钱袋掏了些递过去。
那乞丐却不接。
只定定的看着他们，破裳下的手紧攥。
“拿上吧，吃口好的。”山竹还是伸着手。
还不接。
“你怎么……”
“我是你父亲啊，你们不认得我了吗？”乞丐捋了捋脸上的乱发。
果真。
程卓远。
山竹一愣，朝后看去，程君尧瞬间色变。
“你、怎么是你？”他怎会变成这副模样……
“一年未见，君尧长高了，碗碗也长大了。”程卓远佯装欢喜。
“你……”
“都不叫一句父亲吗？”程卓远看着程君尧，满脸悲戚。
程君尧不由动容，他是恶事做尽，抛妻弃子，与人合谋戕害外祖家……
可他。
“父亲已然受到惩罚，你们还不肯原谅父亲吗？”程卓远满脸污遭，哀声泣泣，颤着双手，活像那真正的鳏寡老人。
程君尧开口之际。
【真是好听，若沦为乞丐就会被原谅，那恶人都去当乞丐好了！】
【若非舅舅和哥哥们睿智，他们可是全员团灭，惨死啊！】
【舅舅的头颅被挂城墙示众，舅母殉情时，大哥遭那醉汉刺杀，二哥都成植物人了还被蛆虫啃噬，那时你们在干嘛？】
【亲爹正与那外室庆功呢！俩人醉生梦死，躺在外祖家的家产上苟且、真正的偷生呢！】
【大哥二哥虽不是坏爹亲为，但他可没反对！】
【原谅？原谅他是阎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