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可肖想
长公主疯了一般。
将手能够到的东西全砸了个遍,屋里跟被打劫过似的,满目狼藉。
“那一家子,都要爬到本宫头上了!一屋子废物竟被封了府,他们哪来的脸!”
“本宫一直求而不得的东西,竟给了一个弃妇!”
那座府邸,园林独立,可是她一直想要的!!
女儿不如人就算了,她堂堂一个公主竟也不如人!狗皇帝和那个老不死的,竟如此慢怠于她!
同样是做慈善,她也只跟那些人一样,得了块匾。
还是萧皇量产的!
“气死本宫气死本宫!!”
“娘你别摔了,我的手都被割破了!”小郡主恨恨的看着眼前癫狂的娘。
娘一点用都没有!让那个小公主比她风光那么多!
驸马远远的就听见疯婆子的怒吼。
绕路走向小妾的院落。
大街上。
王氏带着孩子们再次搬家。
这次,大白跟着山桃晃在了蓝天下。
新妈让的!
只是要乖,不可以走出队伍。
路人侧目不断。
“这就是那条灵蛇吧?”
“当初的程侯爷就是辱骂了它,才得了怪病!如今瞧着,倒像是程府的护府小神兽,怪可爱嘞!”
小白蛇,还背着一个大奶壶呢!
“对对对!跟常蛇确实不太一样!那身上你瞅瞅,不像蛇皮……”
“倒像是龙鳞!”
大白听得此话,更是昂首挺胸。
可不嘛!
这人真有眼光!
“嘶嘶嘶嘶嘶!”小白蛇转过头来看了看说话的老头儿。
“娘嘞!小灵蛇,听懂我说的话了!!”老头儿惊呼道。
【大白神气坏了,碗碗也好想出去游街示众……】程碗碗趴在马车里数金豆。
王氏摸了摸奶娃头上的小揪揪,游街示众可不是这么用的。
“通人性啊!不会真是龙吧……”
“还记得去年小公主满月那天吗?有人亲眼看见,神龙出了王夫人的屋时,有条小蛇从屋里探出了头!”
“天哪!那这……”
众百姓议论纷纷,赞叹不止。
“啊!痛……”
突听得前方路口一个姑娘的惊呼。
“眼瞎啊!没看见这是长公主府的车驾?!还不快让开!”
【林姐姐!】
程碗碗顿时竖起耳朵,数金豆的手都停了下来。
“明明是你撞了我们姑娘……”
前方不时传来小丫鬟的辩驳声。
“照林,前去看看怎么回事。”王氏掀开车帘,唤着骑马的程照林。
“好。”
“我也去!”程君尧也下了马,那声音,像是林月白身边的阿雪。
“嘶嘶嘶?”
“大白不可以。”
“嘶……”
小白蛇耷拉在山桃脚下,解下身上的奶瓶,用食物填补悲伤。
“借你几个狗胆,也敢诬陷我们?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的车驾!”
“管你是谁!”
“阿雪!我没事……”
一身着淡绿色长裙的姑娘,侧卧在地,惨白着脸,小腿处的衣裙血迹斑斑。
“快将你主子拖走,不然,耽误了长公主的事儿,我的鞭子可不长眼!”前头车驾上,一车夫张狂不已。
“姑娘你怎么样,还能起来吗?都怪奴婢笨手笨脚,才让姑娘受伤……”
叫阿雪的丫鬟,看着自家姑娘身上的血,小声啜泣着,轻扶着林月白起来。
今日,林月白好不容易得了主母准许,许她出门买些平日用的笔墨,却不想遇到疾驰中的马车。
危险之余,林月白护住阿雪,自己却被四散逃跑的百姓绊倒在地。
“有什么可哭的,真是聒噪,再不走……”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马车上的车夫狠辣尽显,张着鞭子就往前甩。
“阿雪!”
眼看着鞭子就要甩过来,林月白一把拉过小丫鬟,将其护在身下。
“姑娘……”
林月白紧紧的闭上眼,等着那鞭子落在自己身上。
可是……
等了半天都没觉到疼。
“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快给老子松开!”
只听见那车夫狂吠不已。
“呀,这姑娘都流血了……”
怎么回事?
“林月白?”
这个声音……
林月白猛的回头。
却看到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差点哭了出来。
“程君尧……”
去年夏天,她听府里的下人说,宁远侯府的二公子被人当街打残,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不相信,便想尽办法探听侯府的消息,主母却叫人抵着门,将她圈在屋内,不准她踏出房门一步。
美其名曰,为了她好。
谁不知道她那个母亲,打算将她这个庶女,嫁给一个近八十的老头儿,只是林月白年纪还小,得再等两年。
直到中秋,她的父亲才想起久未出门的她,这才解了禁。
阿雪被派去了厨房干杂活,挨了不少打,林月白一出来就将阿雪接了回去。任主母如何咒骂,她都紧握阿雪的手。
直到主母精疲力尽。
那天,她听尽了世间所有肮脏的字眼。
后来,她听说宁远侯夫人休了夫,也听说了程宅二公子醒了,哪怕他坐着轮椅,她都高兴了好久好久。
那个待她极真诚的腼腆少年,从没因她的庶出身份看不起她。
上元节,她那个母亲故意将她落在灯会上,正巧被程君尧看到。
为了她的名节,程君尧唤了他的母亲,亲自将她送回了府。
他的母亲好温柔,一直握着她的手,陪她说话,逗她笑,还送了她兔子灯。
知道那个温柔的母亲离府自立,她真心为他们高兴。
而程君尧,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也挺好,让她知道这世上,还有如此好的男儿护过她,即便明日死去,也没有遗憾了!
可是今天……
林月白看着护在身前的人,眼里竟要奔出泪来。
那个主母,用最肮脏的字眼咒骂她的时候,她都没有哭。
程君尧紧紧握住本要打在她身上的鞭子,任马夫暴躁如何,都拽他不动。
“给老子松开!”车夫扯着自己的鞭子,涨红了脸。
程君尧充耳不闻,只低头看着林月白:“你……”
程君尧满脸的担忧,让她晃了神。
近一年未见,他越发挺拔,少年的青涩都褪去不少。
不可。
不可肖想。
“小杂种啊啊啊!……”
程君尧猛拽鞭子,将那马夫拉飞下马车。
“砰”的砸向地面。
转身,抱起瘦弱的林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