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如愿
狐耳少年弯了弯眼眉,“我想做个和父皇不一样的妖皇。”
安良眼里划过一丝嘲讽,转瞬即逝。
“即便如此,陛下还是注意些为好,否则皇室威严何在?”
听到这番明显不赞成的话,厌笙脸上有些黯然。
“知道了,大哥。”
“陛下,你该称本王皇兄。”
厌笙的脸色越发难看,几乎快要挂不住笑,“大哥还在怪我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陛下!”
安良加重了语气,蹙眉道:
“你的皇位是先皇亲指的,本王并无任何异议,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厌笙语气很低,“我先回去了,三天后,希望你能来。”
直到狐耳少年离开,跪在地上的涂山阮才颤巍巍的抬起头,嗫嚅道:
“大皇子殿下”
安良仰头看着那树单薄的樱花,久久没有说话。
涂山阮的冷汗源源不断的从额头滚下。
“刷——”
微风起,花叶相撞,一瓣粉白的花儿打着旋儿的飘落,恰好停在青年舒展的眉间。
他眨眨眼,伸出修长的两指夹起那花,像是想到了什么,兀自笑了一声。
好一会儿,他慢悠悠道:
“方才你要说的话,若是真让你说了出来,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说着,他似笑非笑的瞥了涂山阮一眼:
“怎么,连你也觉得本王要造反吗?”
地上的涂山阮如遭雷劈,吓得说不出话来。
妖界皇庭只有两位皇子。
大皇子安良是妖皇正宫涂山氏所生。
二皇子厌笙则是妖皇与一人类女子所生。
两者身份天差地别,性格也截然不同。
安良自小便是作为妖界接班人培养,实力强大性格不可捉摸。
厌笙则性格温良,从小自由散漫,不爱待在妖界。
因为母亲不被认可的缘故,他在皇庭中也并没有什么太高的地位。
甚至连妖皇也好像并不怎么在意这个儿子。
大家都以为,大皇子继任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谁也没想到,老妖皇会在临终时,把位置交给厌笙。
无数妖族哗然,甚至抗议。
在妖界,血统与出身就是原罪。
哪怕那个人能力再强,如果出身不好血统不纯,是万万不可能得到认同的。
可即便这样,厌笙还是顺利继位了。
——老妖皇去世前,特意给他留了四位长老,力保他能登基。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皇子要造反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庭。
涂山阮作为安良母族的继承者,自然是要鼎力相助,不惜千里迢迢赶到了王都青丘。
可安良如今的意思……
“殿下,那半妖本就不配!”
他咬牙道,“当年先皇为了那半妖的母亲,是如何对待涂山的,您都忘了吗?”
安良松开手指,任由那瓣樱花脱离指尖,垂着眼,没有言语。
涂山阮便添油加醋的把上午的事情说了,含泪道:
“殿下,他已经开始对涂山一族下手了!不是您想不想争的问题,是您不得不争!”
半晌,安良忽然道:“陛下约本王三天后,和他一起去参加拍卖会。”
涂山阮双眼一亮:
“殿下!这是个好机会啊!他平时都在皇庭中由几位长老保护,咱们下不了手。
可如果出到王都,人多眼杂之下,咱们的人必定不会留下痕迹!”
安良冷冷一扯嘴角,“是吗?”
“届时属下会安排死士潜伏在拍卖行中,时机一到就动手!”
涂山阮越想越激动,这可是个天赐的良机,必须好好把握!
他重重磕下头,苦口婆心的劝道:
“为了妖界子民,您也不能让这卑贱的半妖继承大统!”
……
“我出门了。”
温软戴上兔子面具,捏了捏床上双眼紧闭的少年的脸,再次重复道:
“我出门了,阿折。”
她弯了弯嘴角,附身轻轻在暮折额上亲了一口。
“等我回来,要是一切顺利,咱们很快就能去到蓬莱洲了,你可别想一直这样偷懒。”
少年呼吸均匀,无悲无喜,似乎并无所觉。
“好了,快走吧。”齐行之催促道,“早去早回,这里有我。”
温软捶了他一拳,“谢了。”
齐行之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是为了谁?要不是你,我才懒得管他呢。”
咦,口是心非的男人。
温软瞄着他手上准备给暮折擦脸的软巾,贴心的没有拆穿他。
桃夭夭一早就出去了,她只能独自出门。
王都的大街上一如既往的热闹,来来往往的美人衣着十分大胆。
或是露着雪白的肩,或是露出一双笔直的腿,总之,是修仙界没有的好颜色。
温软早在三天前就打听好了拍卖行的地址,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向目的地走去。
不多时,前方出现一座高耸入云的白塔。
塔高不可估量,塔身上刻着前任妖皇亲笔所题的名字:
如愿。
这,就是妖界最著名的拍卖行,如愿塔。
这家拍卖行直属皇室,规模自不必说,整座塔都是他们的,每一层都是不同的拍卖场。
安保更是十分严格,不是什么妖都能进去的。
每一次拍卖会开始前,官方都会对外发放请柬,但只有身份足够尊贵才有可能收到。
温软在门外徘徊许久,看着那些气势不凡的宾客相携而来,耐心的等待着。
终于,视线中出现一个落单的高个影子。
乍一看,还有点熟悉。
机会来临,她管不了那么多。
趁着那身影走到视觉死角,她飞快跟上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麻袋。
那人似有所觉,警惕回头,喝道:“什么人……唔!!”
麻袋当头罩下,他剩下的话被闷回了嘴里。
有路人听到动静,朝这边探头探脑,温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掌将扭动不止的人劈晕。
她扛起麻袋,朝着更深处走去,避开那些视线。
“对不起啦,我也是没办法,就借你的请帖用一用,我会给你钱的。”
温软双手合十,十分诚恳的道过谦,然后把麻袋“刷”地扯了下来,在他身上摸索着。
可等到看清昏迷不醒的人是谁时,她愣了两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