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有较清晰的自我认知
梅城主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如同被铁钳钳住,丝毫动弹不得。
剧烈的痛感袭来,让他几乎以为自己的手已经废掉。
而那容貌精致的女孩目光平淡,好像对她来说,捏断这只手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额上霎时滑下几滴冷汗,当即松开了齐行之的衣领,挤出一个生硬的笑。
“既然百里公子不愿意,那婚事便算了吧。”
然而桃夭夭却没有放手的意思,只扭头盯着齐行之。
眼看梅城主的脸色越发惨白,齐行之心里畅快之至,却也不屑和这种人再过多计较。
“夭夭,算了。”他按在桃夭夭的手上,“我们走吧。”
桃夭夭瞥了他一眼,慢吞吞的松了手,言简意赅,“走。”
两人转身离开。
“百里哥哥!”
梅妍妍尖叫一声,还要追上去,梅城主一把拉住她,恨声道:
“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爹爹!”梅妍妍哀哀的唤着他,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我只要他!不管怎样,我都要嫁给他!”
“……”
不知为什么,梅城主脸色有些怔然。
他晃了一下神,仿佛在女儿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当年那个人,也是这样挡在他的面前……
梅妍妍叫的更加大声:“爹爹!”
回忆戛然而止。
他脸色铁青,心中前所未有的愤怒,将她甩到梅夫人面前,
“接下来几个月,不许她出门!”
梅妍妍一个趔趄,跌到梅夫人怀里,嘤嘤哭泣。
梅夫人心疼的抱住她,轻声埋怨丈夫道:
“女儿喜欢,你做父亲的自然要想尽办法满足她才对,怎能对她发脾气?”
梅城主揉了揉额角,努力按下心中怒火,柔声道:“近来城里不安全,让她在家也是为她好。”
顿了顿,他声音更低了点。
“你也知道,那个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听到这句话,梅夫人美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恐惧。
她不再说什么,匆匆带着梅妍妍离开。
这场宴会算是搞砸了。
上官浩渺和无音两个人全程旁观了一场大戏,尴尬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梅城主一脸愧色的上前招呼他们,“让两位见笑了。”
“城主说笑了。”上官浩渺尬笑一声,“梅姑娘只是年少懵懂,将来必会理解城主的苦心。”
“但愿吧。”梅城主脸上忧虑之色更深一层,“不知两位对那鱼妖可有把握?”
“那是自然。”上官浩渺道,“不过小小一鱼妖,我与无音强强联手,定会让她灰飞烟灭。”
“那便今晚就动手吧。”
……
一片云飞来,挡住了明亮的日轮,在地面上缓缓降下一层阴影。
齐行之和桃夭夭走在回住处的路上。
桃夭夭的步子迈的很快,走着走着两人就拉开了距离。
影子也跟着若即若离。
他垂着眼看两人藏在阴影里的影子,倏地加快了速度,与她肩并着肩。
影子便也挨在了一处。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半晌,齐行之干巴巴的开口。
“谢谢啊。”
桃夭夭没理他,只是伸长了脖子望向路口。
齐行之摸了摸鼻子,悻悻的闭上嘴。
好一会儿,身边突然传来女孩微冷的声音。
“谢我就离温软远,一点。”
齐行之:……
这是什么情敌发言?
他忽然就理解温软昨天的心情了。
这个画风的桃夭夭,真的让人遭不住。
“不是,你为什么就那么针对我呢?”
他一脸不解,“暮折不也喜欢温软,你为什么不在意他呢?”
桃夭夭脚下步子一顿。
她很认真的想了想,“暮折很像另一个人,我喜欢我们三个人在,一起。”
齐行之裂开了。
他用力掰过桃夭夭的肩膀,瞳孔疯狂震,“兄弟,你清醒一点!那是道德层面绝不允许的事情啊!”
“我很,清醒。”
桃夭夭推开他,俏脸微寒,“从前就是我们三个人一起生活,为什么现在不,可以?”
齐行之要疯了,他崩溃的抓着头,“你以前是棵树当然可以,可你现在是个人啊!人!”
“我怎么会是人?”桃夭夭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我,是妖。”
齐行之绝望的闭上眼。
但他仍然不想放弃这样一个误入歧途的花季少女。
“夭夭,喜欢是分很多种的。对家人、朋友、爱人的喜欢,都是不一样的。”
他试图让她看明白自己的内心,苦口婆心的说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只是把他们当成了你的家人?”
桃夭夭罕见的有些迷茫,“喜欢就是喜欢,怎么会有,不同?”
“当然有!”
齐行之更激动了,立刻开始打比方举例子。
“就像是我和暮折都喜欢温软,但他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我就是朋友之间的喜欢。”
桃夭夭皱了皱眉,不屑道:“你们人族花样,真多。”
她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认真的看着齐行之,“那你喜欢,我吗?”
“啊?”
这个话题跳的太快,齐行之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傻傻的看着她。
恰好云团飞走,浅金色的日光重新洒下。
一星耀眼的光点在女孩乌黑的瞳仁中,融化了眸中经年累月的冰寒,只余一泓秋水,清澈见底。
于是他眼睫不由自主的颤了颤,口中的话也结结巴巴的。
“当然喜、喜欢啊。”
桃夭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很有求知欲的接着问下去。
“那你是哪种,喜欢?”
齐行之:……?
兄弟你怎么回事?
你这个问题,怎么就这么容易让人误会呢?
正语塞时,前方路口走出两个熟悉的身影,他立刻如获大赦,拔高了嗓子喊道:
“温软!”
正和暮折说话的温软:?
这一声包含的情感实在太丰富。
仿佛两个人已经十几年没见,却在他乡重逢,带着满满的惊喜与激动。
可问题是,他们半个小时前还在互飙演技。
她谨慎的停下脚步,满脸的不信任,“你干什么这么大声的喊我?是不是有诈?!”
齐行之拔腿跑过去,气势汹汹的开口,“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抱歉。”温软目光冷漠,“你不是人。”
齐行之语气有点复杂,“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是狗。”
她略有些诧异,进而满脸欣慰。
“看来你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
齐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