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云柔结婚
戚染之就这么想着，突然，手机电话铃声响起，戚染之查看一眼，发现是云柔打来的，距离和云柔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快大半年了。
戚染之接起电话：“喂？”
对方沉默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嗯小七七，是我。”
声音有些疲软。
戚染之皱起眉头，问：“怎么了？不开心啊？”
“没有”云柔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说话的语调一直往下走，不似往日的高亢，“就是有些累了”
“做什么事这么累？”戚染之提高音量，想要烘热两人低迷的谈话气氛，“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呀，睡一觉，不行的话就躺一天。”
“嗯好”云柔也想提高自己的热情，但是似乎无果。
戚染之听着。
云柔沉默着。
两人听不见对方的呼吸声，耳朵紧贴着手机，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许久，云柔缓缓开口，像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一样，说：“我结婚了。”
戚染之的眉毛抖了一下，嘴角抽搐，她惊讶地问：“结婚了？什么时候？怎么不和我说？”
戚染之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感觉出云柔似乎出事了，但是她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她知道应该和云柔的对象贺明有关，她似乎意识到什么，但是她不想往那方面想，因为她希望朋友是幸福的
“前段时间不久，很突然，所以婚礼也办得潦草，没有多少人知道。”云柔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嗯”一时间，戚染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轻轻地敲着手机壳，将手机拿远了一点。
“我结婚对象不是他”云柔的声音是强忍后的哽咽。
戚染之双手握紧手机，使手机紧紧贴着自己的脸颊，声音慢下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
云柔的情绪被戚染之的话一触即发，从与贺明分手到现在，她都没哭，但是现在她因为戚染之的一句话，就再也忍不住了。
“呜呜呜小七七，我长大了，我长大后就很少哭了”云柔边哭边说，“从和贺明分手到现在，我没哭，我一颗眼泪都没掉呜呜呜现在我想哭了我好难过我该怎么办小七七我好难受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戚染之一下慌了，她将手机凑到嘴边，声音急切又温柔，“好好好，没事，小柔柔，你哭，没关系，哭不丢脸的，难受就哭出来，哭出来就不难受了”
戚染之语无伦次地安慰着，越安慰云柔哭得就越大声。
生活难到一定程度，其实人是冰冷的，眼泪也被冻住了，就那么一个烘热的东西，可以是一片落叶，可能是一个眼神，更可以是一句问候眼泪就那么不争气地掉落了，哭泣也就有了诉说的对象。
戚染之就这么耐心地哄着云柔，像哄一个小孩一样，渐渐地，云柔的情绪得到缓解，等情绪稳定下来后，云柔将事情告诉说给戚染之听。
等戚染之离开东合去往京北后，云柔就答应了贺明的求婚，求婚后，两人就商量着婚礼的事了，可能幸福敲了门却没有进门。
云柔的姑姑发生了意外。
姑姑新房建好后，便开始装修了。为了节省人工成本，姑姑一个女儿家，独自扛着百斤的装修材料上楼，几日操劳，让她的身体吃不消，在一次扛着物料上楼时，一下头晕目眩，腿力无法支撑，直接从高楼滚落下来，并且被物料重重挤压着，是给姑姑送饭的大女儿首先看到自己的母亲摔倒了，她急忙大声呼救，听到声音的邻居才叫了救护车，将浑身是血，动弹不得的姑姑送到了医院。
“姑姑她病情很严重，身体各部分骨折，最重要的是脑腔出血，需要立即做手术”云柔说着，“你也是知道的，我家全靠姑姑一人，姑父只知道喝酒，现在我出来工作也能帮衬着姑姑，但是我一下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我四处借钱，也凑不够那个数。”
“所以我”云柔沉默了一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气轻柔，似乎想要把这件事淡化，“我就和贺明分手了，贺明他在创业，他想要改变自己的家庭环境后，等日子好起来再与我结婚，但是我等不了了，我姑姑躺在病床上，她等不了了，她快要死了，我姑姑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妈妈很早以前就在精神病院去世了，我只有姑姑了，我只剩下姑姑了”
云柔说到越后情绪越激烈，想要辩解又想要掩饰自己的伤心。
“与贺明分手后，我答应了一个能立刻给我手术费的人。他也是苦命的人，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带他长大的奶奶也去世了，是个孤独的人，他说我与他结婚，他能立刻将彩礼给我，让我去救我姑姑钱真能救人的命！”云柔冷静下来，“然后我就与他结婚了”
“也挺好的吧姑姑手术顺利一切都挺好的吧”云柔喃喃自语，说给戚染之听，也在说给自己听，“可为什么我会难过呢人还在的我就是很难过”
“无所谓了已经这样了，已经回不去了”云柔念叨着，“就是好累心好累心都懒得跳动了”
戚染之一直没打断云柔的话。
“人生那么多意难平，成人总有一颗吃不到的糖。”云柔突然问戚染之：“对吧，小七七。”
云柔也没想戚染之回答，她突然说：“但我不会后悔，我姑姑她不该这样。有我在，她就不该这样！哪有一个这么好的人，因为没钱就这么死去？这人世不该这样！”
云柔又沉默了。
戚染之没说话，她缓缓吐一口浊气，想要缓解压抑的内心，但无用，胸腔像被大理石压住一样，沉闷地喘不过气起来。
“我和贺明都没错，我们有缘但是无果，我上辈子可能欠他的也可能是他欠我的，让他遇到我这么一个破败的人”云柔突然自嘲起来，“无所谓了，无所谓了，还能怎么办呢？我已经做出选择了”
“你很好的。”戚染之一直默默听着，突然开口说话，嘴皮都粘在一起了，声音也有点干涩沙哑。
云柔扯着嘴角笑了笑，说：“谢谢小七七听我说了那么久，我都不知道说了什么了，这段时间发生好多事，一下子我觉得时间都拉长了呢。”
“你真的很好！”戚染之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咽下口水湿润喉咙。
云柔拿着手机顿了顿，而后声音拔高了不少，“好，我是很好的人，小七七，你也很好的，你一直都很好的。”
戚染之想到房瑶，想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没有接云柔的话。
“行了，不打扰你了，今天就说这么多吧。有事下次说。”云柔想要挂断电话。
戚染之点头说：“嗯，好，常联系。”
嘟嘟嘟，一顿忙音显示电话已挂断。
戚染之握着手机，贴在耳边停了一会，而后放下手机，才感觉自己拿手机的胳膊完全酸麻了，她用手捏了捏酸胀的胳膊，放空着自己的思绪。想不明白很多事，她用手撑着脸，闭上酸涩的眼睛，打算休息一会
一幕幕场景在自己眼前快速散过，戚染之的眉头越皱越深
左边的身子突然就痛了起来，连带着左侧的脸都抽搐起来，疼痛像暴风雪一样，控制着左半边的脑袋，左半边的脑袋像要撕开一样，戚染之立刻停止思考，慌慌忙忙地来到床头，拉开床头柜，翻出治疗偏头痛的药，抠出两颗，干吞下去，头疼没能立刻缓解，身体的所有精力都被这股疼痛抽干，浑身没有力气，戚染之就这么扎进床上，干挺挺地躺着
睡觉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眼皮似有千斤重，魔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戚染之沉沉睡去。
痛疼依旧在，睡着了，感受不到了，就不疼了
当一个人痛苦的时候，她最需要的是花精力睡觉，因为睡觉所需的精力最少，更多的精力已经费在痛苦上了
悲伤来袭之际，身体就累了，困意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