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云柔回到座位。

    兰染频发转头留意戚染之。

    戚染之看着科任老师的嘴巴一张一合，但却不知道讲的是什么，等自己回过神来，发现已经下课了。

    第二节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没来，过了半节课，班主任季忠伟走进教室。

    戚染之抬头看班主任。

    班主任还是戴着那副无框眼镜，只是头发不再是整齐的中分，乱糟糟地聚在一堆，眼镜下的眼神浑浊，眼下还透着灰黑的乌青，胡子似乎几天没剃，稀稀疏疏地落在下巴上，季老师没觉察到自己竖起的领子，他就平静地走进教室，站在熟悉的讲台，定神地看着底下洋溢着青春的面孔，沉默半天。

    季忠伟缓慢地将事情的经过告诉全班同学。

    九人在教室背了一会单词，觉得没意思，就跑到后山操场。

    尽管是秋天，但是天气感觉还是和酷暑一样，又闷又热。夏季，学校为了教育学生，特别开展过防溺水的安全课题，那段时间学校严格把控学生进出校门。

    这几日，天气热得凶猛。

    几人百无聊赖地在操场上闲逛，实在感到太无聊，其中就有人提议去附近的水库玩，有人想玩水很久了、有人单纯想逃学出门玩尽管抱着不一样的想法，除了高潘，其他八人都打算从后山绕到校外，直接去水库。

    八人来到水库，都下水了。

    张震本来在没到小腿的水域玩，脚上一滑，直接摔到没头的深水区，迟迟没有出来。熊卫国首先意识到不对劲，开始朝张震的地方游去，才发现那块区域很深，便潜入水底找，没找到后，熊卫国叫好友章贺明找，两人轮番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张震

    然后，班主任说他们就那么走了，回家了是张震的父母没见到回家的儿子，打电话问老师才知道自己儿子不见了，老师联系警察，才从熊卫国口中得知真相，警察立刻联系打捞队，几百米深的水库，捞了整整一晚。

    第二天才捞到张震，张震身体僵硬，被捞上来时保持着向上爬、求救的姿势。

    生命定格在求生无果中。

    戚染之望着趴在桌子上的高潘。

    高潘知道他们去水库，但是他没说。

    为什么不说呢？

    原因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没说。

    戚染之想到黄庆炎三人聊天的嘴角，感到一阵恶寒和恶心。

    她不明白，为什么人死了他们是这样的反应？

    难道生命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场笑话吗？

    戚染之浑身发抖，后背冒出冷汗，她自责，自责自己为什么不告诉老师？

    戚染之觉得张震的死和自己有关系。

    如果她不着急回家？如果能提前告诉老师？事情是不是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同时，她也很愤怒。

    这些男生真的该死！

    一个人要冷漠到哪种程度才能见死不救？他们怎么安心就那么回家了？水底的张震该有多冷？他们怎么忍住不开口说出事情真相？人死了，他们怎么还有就脸笑

    第一次，戚染之感觉到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兰染觉察到戚染之的情绪，小手轻轻地拍在戚染之的背部，温柔地安抚她。

    感受到背部传来的温暖，戚染之瘫在桌子上，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兰染满眼心疼地看着戚染之，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

    之后的几天，张震的父母经常来学校，英语老师被约谈。

    一周后，张震的父母再也没出现过，英语老师正常上课，一切都恢复如初。

    张震的死像一块石头，落在湖面上的那一刻，湖面爆开波澜，泛起层层波纹，直到石头沉底，湖面重新回归平静。

    石头再也惊荡不了湖面，湖面的涟漪也和石头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