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借贷风波
扁仲觉得自己最近的运气真是糟糕透顶。
他从江西运货到湖北，本该当日往返，却不想在湖北耽搁了两日，仍未找到返回江西的马车。
正当他心急如焚之时，却意外地遇到了一个前往江西的雇主。
原来，这车马行会雇佣像扁仲这样的马夫，为雇主提供长途运输服务，从中赚取佣金。
扁仲接过雇主递来的银两，向车马行的管事问道：“这位客人要往何处去？”
“去天魔神教江西分舵。”管事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扁仲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客人，可是魔教中人？”
“从穿着打扮上看，不像。”管事漫不经心地说道。
虽然管事说不像，但扁仲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江湖险恶，正邪不两立，若是被卷入正魔两道的争斗之中，那可就万事皆休了。
扁仲将马车仔细地清理了一番，便耐心地等待着雇主到来。
不多时，一位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来到了车马行。
“在下扁仲，见过公子，这一路便由扁某来护送公子了。”扁仲恭敬地说道。
“有劳了，不必赶路，一切小心谨慎便是。”年轻公子温和地说道。
“是，公子。”
看着年轻公子彬彬有礼的样子，扁仲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来不是魔教中人。”
他曾经也载过不少魔教中人，但像眼前这位公子这般温文尔雅的，却还是头一次见到。
当然，这只是扁仲的一厢情愿罢了。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位年轻公子，正是魔教赫赫有名的少教主——剑无极。
剑无极之所以会选择乘坐马车前往江西，是因为他想要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修炼一番天魔护身功。若是遇到风景秀丽之处，便可停下马车，欣赏一番沿途的景色，倒也不失为一种修行。
“好了，出发吧。”
随着剑无极一声令下，马车缓缓启动，朝着江西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扁仲偶尔会透过车窗，偷偷地观察剑无极。只见他双目微闭，也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位公子，真是再好不过了。”扁仲心中暗自庆幸。
马车内，剑无极正沉浸在天魔护身功的修炼之中。他发现，在颠簸的马车上修炼，反而更容易集中精神。车轮碾压过路面的声音，远处传来的鸟鸣声，以及街市上熙熙攘攘的人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奇特的旋律，反而让他更容易进入修炼状态。
若是修炼累了，他便会睁开双眼，透过车窗，欣赏着沿途的景色。
“这才是真正的休息啊。”
虽然这并非李安所说的那种休息，但在如今的情况下，这也算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了。
欣赏了一会儿风景，剑无极再次闭上了双眼，开始默念天魔护身功的法诀。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些晦涩难懂的语句，仿佛要把它们刻进自己的骨子里一般。
傍晚时分，马车在一间客栈前停了下来。每个马夫都有自己常去的客栈，而这些客栈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我听说，马夫常去的客栈，饭菜的味道都还不错。”剑无极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我们常年在外奔波，哪家客栈的饭菜好吃，自然是了如指掌。”扁仲颇为得意地说道。
两人并肩走进了客栈。
“公子先去休息吧，我去喂马。”扁仲说道。
“不必了，一起吃吧。”剑无极说道。
“这……不太好吧？”扁仲有些犹豫。
按照规矩，马夫是不能与雇主同桌吃饭的。虽然有些雇主会好心请马夫吃饭，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各吃各的。
“我一个人吃饭没意思，一起吧。”剑无极坚持道。
“那……好吧。”扁仲盛情难却，只好答应下来。
反正有人请客吃饭，还能省下一笔开销，何乐而不为呢？
“你经验丰富，就帮我推荐几道这里的招牌菜吧。”剑无极将菜单递给了扁仲。
扁仲也不客气，一口气点了好几道菜。
“来，我们边吃边聊。”剑无极说着，给扁仲倒了一杯酒。
“我还要赶路，就以茶代酒吧。”扁仲连忙说道。
在扁仲看来，剑无极简直是雇主中的楷模。
他不仅没有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也没有对扁仲的生活指手画脚，更没有喋喋不休地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偶尔扫过窗外，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心事。
这让扁仲感到很舒服，甚至有一种想要与他聊天的冲动。
他想问问剑无极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前往魔教分舵。
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知道，江湖中人，大多不喜欢别人打探自己的隐私。
不多时，酒菜上齐，剑无极又叫了几壶好酒。
他给扁仲倒满酒杯，笑着说道：“来，我们喝一杯。”
扁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痛痛快快地喝过酒，吃过肉了。为了省钱，他平日里都是随便吃点干粮，对付着填饱肚子。
“若是所有雇主都像这位公子这般好相处，那这趟镖也算是不虚此行了。”扁仲心中暗自感叹道。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吃饱喝足后，剑无极起身准备回房休息。
“你怎么不去休息？”剑无极见扁仲还坐在原地，便开口问道。
“我睡在马车上就行，公子去休息吧。”扁仲回答道。
为了省钱，他经常睡在马车上，早已习惯了。
“不必了，我帮你再开一间房吧。”剑无极说着，便要掏钱。
“这怎么好意思呢？”扁仲连忙拒绝道。
“我这人睡觉轻，有人守着，睡得也安心些。”剑无极笑着说道。
“那……好吧。”扁仲盛情难却，只好答应下来。
他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真是遇到了贵人了。
回到房间后，扁仲躺在柔软的床上，心中感慨万千。
“我已经多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床了？”
这一夜，他睡得格外香甜，甚至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他回到了家中，妻子温柔贤惠，孩子活泼可爱，一家人幸福美满。
接下来的几天，剑无极对扁仲的“照顾”有增无减。
他不仅每天都请扁仲吃饭，还坚持要帮他支付房费。
虽然扁仲再三推辞，但剑无极总是能找到各种理由，让他无法拒绝。
“我这人喜欢清静，不喜欢被人打扰，你住在我隔壁，也能帮我挡挡 unwanted 的访客。”
“我这人睡觉轻，有人守着，睡得也安心些。”
“我这人……”
总之，剑无极总有说不完的理由。
一开始，扁仲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时间一长，他也渐渐习惯了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然而，好景不长。
这天晚上，扁仲正在吃饭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放下筷子，一脸歉意地对剑无极说道：“公子，实在抱歉，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些急事，需要连夜赶回去一趟，明日一早，我便会回来。”
“何事如此着急？”剑无极问道。
“实不相瞒，去年小儿生了一场大病，为了给他治病，我向人借了些银两。如今债台高筑，我必须尽快赶回去处理此事。”扁仲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原来如此，不知你向何人借的银两？”剑无极问道。
“通钱庄。”扁仲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去一趟通钱庄吧。”剑无极淡淡地说道。
“这……不太好吧？”扁仲有些犹豫。
他担心剑无极会因为他欠债的事情而看轻他。
“无妨，我也正要去通钱庄办些事情。”剑无极说道。
“那……好吧。”扁仲盛情难却，只好答应下来。
于是，两人便改变了路线，朝着通钱庄的方向驶去。
到了通钱庄，剑无极竟然真的开始借钱。
“不知贵庄，最多能借多少银两？”剑无极问道。
负责接待他的，是一位名叫周洋的精明男子。
周洋上下打量了一番剑无极，见他衣着普通，便心生轻视，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屑：“我们通钱庄，一般不与外地人做生意……”
他故意没有把话说死，而是留了几分余地。
“不知公子可有什么抵押之物？”周洋问道。
“没有，要不这把剑抵押给你们？”剑无极说着，便要解下腰间的长剑。
“区区一把破剑，能值几个钱？我们通钱庄，可不收兵器作为抵押。”周洋不屑地说道。
在他看来，这些江湖中人，一个个都是穷光蛋，身上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你这话，若是让我的剑听见了，可是会伤心的。”剑无极笑着说道。
周洋这才注意到剑无极腰间的那把长剑。只见剑鞘古朴无华，剑柄处缠绕着一条血迹斑斑的布条，看起来平平无奇。
“哼，装神弄鬼。”周洋心中冷笑一声，根本没有将这把剑放在眼里。
“既然没有抵押之物，那可有人愿意为你担保？”周洋问道。
剑无极转头看向扁仲，笑着问道：“这位大哥，不知可否帮我这个忙？”
扁仲闻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怎么也没想到，剑无极竟然会让他做担保人。
“公子说笑了，家父曾言，担保之事，万万不可轻易答应，就算是至亲之人，也不可例外。”扁仲连忙摆手拒绝道。
听到扁仲拒绝，周洋这才放下心来。
“既然没有抵押，又无人担保，那公子最多只能借十两银子。”周洋说道。
“十两就十两吧。”剑无极爽快地说道。
“这是借据，公子在上面签字画押即可。”周洋说着，便将一张借据递给了剑无极。
剑无极接过借据，仔细地阅读了一遍，然后签字画押。
“我可提醒你，若是逾期未还，可是要算利息的。到时候可别怪我们通钱庄不近人情。”周洋阴阳怪气地说道。
扁仲闻言，顿时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急需用钱之人，哪里还顾得上利息多少？真正不近人情的，是你们这些放高利贷的吸血鬼吧。”剑无极冷声说道。
周洋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但他并没有发作，而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公子说笑了，我们通钱庄，一向是童叟无欺，明买明卖，从来不做强买强卖的事情。”
“希望如此吧。”剑无极淡淡地说道。
他接过周洋递来的十两银子，转身离开了通钱庄。
扁仲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公子，你为何要来这里借钱？”扁仲不解地问道。
“我不是说了吗？我来这里借钱。”剑无极回答道。
“可是……你明明……”扁仲欲言又止。
他实在想不通，剑无极为何要来这里借钱。
“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太多。”剑无极打断了扁仲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扁仲见状，只好闭上了嘴巴，不敢再问。
两人走出通钱庄，只见身后有两名壮汉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看来，我们被人盯上了。”剑无极低声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扁仲有些慌乱。
“无妨，他们不过是些小角色罢了。”剑无极毫不在意地说道。
他此番前来江西分舵，本就是为了暗中调查化魔老人的事情。而这通钱庄，便是他调查的第一站。
“十两银子，就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吗？”扁仲不解地问道。
“这十两银子，可不是普通的十两银子。”剑无极说着，摊开手掌，露出了那十两白花花的银子。
扁仲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是啊，对于通钱庄来说，这十两银子，只是个开始。他们会利用这十两银子，不断地放贷，赚取高额的利息。而那些被逼无奈，借了高利贷的人，最终都会成为他们的奴隶，永世不得翻身。
“走吧，我们去看看，他们究竟想耍什么花样。”剑无极说着，便朝着城外走去。
扁仲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他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