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记忆迷影
雨下的越来越大，没有风声，就好像天空在默默流泪，泪流向何处了呢，它从我的面庞前经过，陷落入命占地的土地，我唯余留着它的泪痕。
我静静地等待着，但却总有一抹疑惑，直到一抹金光瞬间划过天际。
我举起左手，接住了金光笼罩的阿芙雅，又将她抱入怀中，她的眼好像快要睁开了，我上扬起嘴角，微笑着看着她。
“魔女大人，这个孩子是？”
我这时才发觉罗莎琳德正待在我的旁边，她对我怀中的阿芙雅面露惊奇之色。
“我的妹妹。”我轻轻一笑，阿芙雅孤星者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对彼此都有利，不过也没有撒谎就是了。
“那她也是生命者的妹妹了！”罗莎琳德惊讶地捂住嘴。“我真的很荣幸呢，能见到生命者的两个妹妹……”
阿芙雅羞涩的埋在我的怀里，但似乎又想起什么，刚要说出来，就又被我捂住了嘴。
“姐……”
总觉得这话有些奇怪，我并没有打算再接着说下去。
说起来，阿芙雅是初的养女……
这关系乱了。
忽然就想到了这里，我摇了摇头，怪尴尬的。
……
“你可以告诉我庆云的家在哪里吗？”我想去看看庆云和她的祖父，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罗莎琳德听到后一愣，接着微微低着头，用手撑起下颚似乎是在思考，忽然眼睛一亮。
“您顺命占地的河流向北，于蜿蜒回流之处，岸有数院，若见层台累榭之庭，即可认之。”
“嗯？”看着她的笑容，我迟疑地点了点头。
也不是不理解这语言，这语言并不复杂，只是它在现在并不常用，甚至是有些……罕见？
我带着阿芙雅告别罗莎琳德，顺着河流向北。
……
“理查德？”
“幻女士？”
还没到达罗莎琳德所说的蜿蜒回流之处，我便与一个熟悉的面庞相遇，那个人正眺望着远方，似乎是在等着谁，忽然转头带着惊讶的神色看着我。
理查德忽然收了收手，藏在了衣袖中，一抹金色转瞬即逝。
我有些奇怪，出于礼貌，不方便感应，但是见理查德面露尬色，又忽然想起之前克里斯汀告诉我关于理查德的一些事。
“怎么了，是受伤了吗，如果是的话，不妨让我看看？”
仿佛印证了我的猜想，他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先前收回去的手又展示出来，一颗金与红丝交织的黍有些蔫巴巴地从衣袖中探出头来，我脸有些黑……
“理查德，这是？”
“幻女士，我想您可能不知道……”理查德的声音略带兴奋之色，看向手上的丰获之黍，眼中充斥着迷恋。“她的生命的形体由您构造，更为崇高核心却由祂所赋予……”
“超然此世的伟大之神，祂聆听了我的呼唤，您看啊，她就是最好的证明……”
“理查德……”
他无视了我说的话。
“可惜祂不能将祂伟力赐予我，违逆，可悲……”
充斥着污秽的气息跟随理查德所说的话传来，带着强烈的欲念，我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但接着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
“理查德，可以让我看一下吗……”我用手缓缓靠近理查德手臂上的黍，暗中传音让背后的阿芙雅让她慢慢远离我。
阿芙雅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放下了拉着我的手，慢慢的往后走。
“当然可以，女士，不妨靠得更近一些。”理查德的眼笑眯眯的盯着我，反手握住了我伸过来的手，黍紧贴着他的手臂蔓延过来。
“不然，怎么更好的……”
……
几乎是一瞬间，羽比“识世”的力量先斩断了理查德的手，接着送阿芙雅到了远处，我向后退却，冷漠地看着“理查德”从地上捡起他的手臂，在姑且称之为“秽黍”的作用下连接在一起。
“女士，你怎么可以伤害她？”“理查德”的面孔流露出病态的神色。“您是她的母亲，她很想您，但你却想毁灭她……”
秽黍一改之前的蔫态，刺破了术授师的衣服，紧密的缠绕在“理查德”的臂膀上，三分狰狞，七分诡异，血光遍笼着暗金的身躯。
“女士，你，值得饶恕吗？”
……
羽，让他清醒！
我试图让羽的光芒唤醒沉沦的理查德。
理查德看向我的目光瞬间清澈，带着迷茫，但接着又陷入混沌。
羽的光芒又淡了一分，遁入笔记中。
“望，可以为我叫一下莫娜的老师吗……”孤昭世命之指环浮现在手指上，我试图找一位了解这种事的人。
“见述者，发生什么事了……”望的声音带有意外。
“出现了一点特殊的情况。”我可以抵挡着秽黍的袭击，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让理查德清醒。
面前的人的确是理查德，我可以肯定。
“莫娜的老师，她是谁？”望的声音有些奇怪。
“什么！！！”我一时间竟有些恐慌。“望，你肯定不认识莫娜的老师？”
“我肯定，见述者。”
“是谁欺骗了我？”恐慌之后，无名的怒焰从心底传来。
分心之时，一阵刺痛从手臂上传来，我吃痛后退，一小节秽黍正刺开皮肤试图进入身内，我费了很大劲将它拽出来并扔向空中。
不小的余痛让我额头上都冒出来了汗，却使我找到了古怪之处，黍的本源并非我的力量，但很熟悉，甚至在不久前曾体会过。
“是我在那时的愤怒之余，在理查德的身体上播种了丰获之黍……”
那段时间我都遇见了谁？
“她言之真相？”艾丽丝的话是否是谎言？
不，理查德其实已经告诉我了，是谁欺骗了我，即便是唯一超然此世者……
也无可违逆之事。
影子，听清楚了……
我让你，出来！
……
我放弃抵抗，任由秽黍袭来。
一瞬间，一切好像都静止了，狰狞着的秽黍在我面前停下，连同它的一切，无限向后远去。
“哎呀……亲爱的，再多表演会儿呗？”影子慵懒的拍了拍手，趴在我的背上。“就当是送别我怎么样？”
“其实，我还是一直都没有醒……”我看着影子变成“你”的模样，厌烦着她的把戏。“从那时见到你开始，不，或许从见到理查德的第一刻就已经是你所为我编织的梦里了吧……”
“在我编织的梦里又怎么能不算醒着呢，倒不如说你还从来没有睡过呢，我也只是小小的篡改了某几个人的意志，并不影响大局，他们甚至不会记得。”影子的眼与我对视着，无辜的眨了眨。“不过被你发现就不好玩了，太不好玩了……”
“独自来追捕一位时旅者太无趣了，不对不对，应该叫叛时者才对。
亲爱的，人总要找点乐子的嘛，原谅我嘛好不好！唉，有‘规则’在，就代表着未来之人在这个还未行至末路的世界什么都做不了，这趟旅途注定没什么有趣的。
没想到啊，无人不知的见述者，也就你，居然是在这个时代，记载了永耀途赞之孤星地的故事，也对，你可是‘见述’者啊，跟他一样……
哈哈，这真是太有乐子了，不戏耍一下你简直对不起我来过这里。只能怪你选择相信‘记忆’，忘记自己的一切，独留下一点力量都没有的‘神我’，将本我的身躯都遗弃了，要不然我还真的不好搞你。你呀你，愿意相信‘记忆’，将一切记忆转叙给‘意义’那个无底洞，真有意思，真有意思……”
我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影子拥抱着我，一只纤细的手指堵住我的嘴唇，她的嘴角上扬，像是在看一件珍贵的宝藏。
但我的心里却莫名的发慌，好像违背了什么誓言一样。
“你害怕了？无需担心，你不会有这段记忆的，它来自未来，你可能一时会知道，但逐渐就会隐没于过去，就像你已经忘记了你参加过那位时旅者的葬礼了。那本世界书虽然会记得一切，但是‘记忆’同样会征求祂的同意抹除掉有关未来的事的。”
“我曾参加过他的葬礼，可我为什么不记得……”
我的瞳孔微缩。
“已经征求‘记忆’的同意了，嘻嘻，祂好像对我很不满呢，不过无所谓了，你比任何祂都更有趣些。就在离别之前，让我为你稍稍讲述一下吧……”
“不过最后还是要把所有的都还给记忆呢，管他去，他警告那我不满的话语会成为乐子神烁哈的新乐子，烁哈如是说过，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