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往昔阴影的重忆
究竟谁会是那个对莉娅丝是特殊的人。
我一直想着这件事。恍惚间，莉娅丝那时陷入短暂时间呆愣无助的场面再度映入我眼，就连主持的工作也在不经意间一晃而过。
“幻，你在想着什么呢，一直心不在焉的？”短暂的退下台后，莉娅丝为我打理着衣袍，并询问着我的走神。
“莉娅丝，听我说，待会会有一个人来……”
“来就来呗，还能有谁让你这么在乎的？”莉娅丝轻笑着。“如果你想对我说的话，尊贵的毁灭命系者勉强可以聆听你的话哦。”
“小莉娅丝，我是说，有没有可能，并不是幻自己在乎，而是幻是担心你会……”零号鸟正在被着迷的小梦追来追去，但还是有空闲来到我们的身边，克里斯汀有些怜悯的声音从它的嘴中传出。
“我在乎？”莉娅丝看上去似乎是完全听不懂克里斯汀在说些什么。
……
当我们准备再度上台的时候，零号鸟又飞了回来，不过我并没有见小梦，我记得她应该是一直追着零号鸟的呀？
“我是瑟蕾莎·德·卡图雷亚，早上好，特别是你，诺艾尔。”说完这句话后，零号鸟便飞走了，几乎是瞬间就无影无踪。
不仅如此，更令我奇怪的是，零号鸟这次的声音也不是克里斯汀的声音，这让我感到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向莉娅丝看去。
莉娅丝似乎有些不对了，她的脸色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瞬间僵硬，原本轻松的表情瞬息间被一层寒霜覆盖。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和戒备。她握着我衣袍的手明显收紧了，骨节微微泛白。
“瑟蕾莎？”她低声重复这个名字，语气中混杂着复杂的感情，我也说不清这种情感，像是仇恨，更有恐惧。
我轻叹一声，恐怕这就是那个对她特殊的人了，只是这个姓氏，在我的记忆中应该是卡图雷亚皇室之人才可以取，皇室的人怎么会和莉娅丝有关呢？
“莉娅丝，听我说，醒一醒，先别想了。”
“滚，瑟蕾莎……蒂西特，都离我远点……”眼泪瞬间就从她的眼眶中流出，毁灭道途的力量正在不停躁动，我连忙出手将它安置住。
究竟是什么样的恐惧呢，才能让我认识的莉娅丝哭成这个样子。
“我就知道，要不是珂妮薇尔硬性要求，我可看不得小莉娅丝哭的这么伤心。唉，不过这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她就拜托你了，幻。”零号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飞了过来，克里斯汀的声音再度从它的嘴中传来。
“嘿嘿，抓住你了。”小梦忽然从我的上方出现，将零号鸟抱在了怀里。“还以为你飞到天上不想跟我玩了呢……”
“哎呀，你干嘛你干嘛，我好不容易抓住的。”我抓住小梦的手，将零号鸟从她的手中拿出“唉，莉娅丝姐姐怎么哭了，她怎么了？”
“别多话了，用一下你的力量。”我将小梦一只手握紧，另一只手扶住了莉娅丝的脸庞。
莉娅丝估计是回应不了我了，我只能强迫着莉娅丝已经有些哭花的眼与我对视，她的酒红色的双眼中有着一抹转瞬即逝的黑色。
是恐惧吗，来不及多想，我尽力呼唤着莉娅丝。
莉娅丝，快醒醒。
……
我的名字叫莉娅丝，那是母亲唯一留给我的关于她存在的证明。
在我记忆中，幼时的岁月如同浓重阴霾笼罩在心灵深处。对我而言，宫殿再多的璀璨也无法掩盖我内心无尽的孤寂与冷落。因为我的母亲不在了，父亲也并不喜爱我，我所在的角落总是显得那么凄清与平静，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我在很小很小就已经明白了很多。有时我也在想，是否我不是那个不受宠爱的莉娅丝公主，而做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更好些，至少我可以被人爱着。
我唾弃着他，却也渴望着他的爱，直到那个女人的出现，我才知道我的渴望，不过是她脚上我称之为父亲的人给她的一切中的一抹尘埃罢了。
我被那个女人，也许我应该叫她母后。从宫殿带到了另一间小小的屋子，说我的宫殿要长时间的修理，但实际上它什么都没有改变，只不过更换了另一位公主住罢了。她假情假意的笑容使我作呕，不过我知道，这只是开始罢了。
我的居所简陋而狭小，与我之前的华丽寝宫形成鲜明对比。那个女人身边的侍女们经常在走廊里窃窃私语，我知道她们在说我，那尖锐的笑声和嘲讽的话语犹如针扎般刺痛着我，我又能怎么样呢。我身着的破旧的长袍，还是母亲之前的侍女偷偷塞给我的，总比没有的好。
因为我的继承权还在，在我启蒙的洗礼日，这样重大的宫廷场合，那天最不待见我的那个女人也让侍女为我送来了一件崭新的礼服，不过我并没有穿，哪怕是侍女强硬着让我穿上，我也偷偷的在宫廷场合开始之前重新换上了我那件旧的礼服。前来参加典礼的贵族们都瞠目结舌的看着我，他们知道国王不喜欢他的小女儿，但都无法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对他那只有三岁的女儿。
父亲更不待见我了，我也不待见他。我一直觉得一个父亲不受他女儿的待见，一定是个可悲的人。不，或许我更可悲些，我根本见不到他。
有一次父亲难得施舍了的他那廉价的爱，将我母亲的一件衣服丢给了我，那是件华贵的衣服，我为此胡思乱想了好久。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因为那个女人见不得我母亲的一切。
瑟蕾莎，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最令我痛恨的骗子，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失去我的一切。
她将她伪装成什么都不懂的宫外女孩，故意的接近我，在最开始的那些日子里，她就假装不知道我的身份，在我最孤单的时候接近我，与我玩闹，也可以说她是我那时的唯一的朋友，毕竟除了她，那个女人不许任何人见我。
这样的日子并不算长久，她们早就计划上的安排我又能怎样呢。
他们告诉我那一天是这样的。
我“故意地”将自己的亲姐姐推下并不算高的崖壁，所有人都见了。
但我只记得，我当时就愣在那里，看着瑟蕾莎跳下去前一刻失神无助。
我仍记得那最屈辱的一天，卡图雷亚国王在大殿上用我残害亲族的借口来宣布废黜我的继承权，那一刻，整个宫殿仿佛凝固，无数双眼睛聚焦在我身上，带着震惊、怜悯，我知道他们都在为我觉得可悲，因为恐怕我的父亲也这么觉得。而站在国王身旁的王后，则是一脸得意的笑容，仿佛终于得偿所愿。那种屈辱和无助感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知道，泪水什么意义都没有，只会让那些嘲笑我的人更加欢喜。
但我还是哭了，我不明白我我站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宫殿很大，人也不少，没有一个再说话的，我就不停的哭，没有人在多言，最后哭累了，我就朝我的小屋走去，所有人都只是看着我，我知道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的错误只有一个，不被宠爱，就是我最大的过错。
那个女人因为我的继承权被剥夺而逐渐淡漠我，而瑟蕾莎则是卸下了伪装，开始肆无忌惮的欺凌我。
记忆最深刻的那次，她将侍女都支走，将瘦弱的我踩在雪地上，她一丝表情都没有，只是用着我的那件旧礼服擦拭着她那崭新的礼靴。
她的父亲正好从花园的门口经过，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
瑟蕾莎，回去上课。
他温和的叫停瑟蕾莎。
瑟蕾莎对着他点了点头，接着蹲下身子，凑到我的耳边对我说。
“莉娅丝，学会反抗我，哪怕只有一次。”
“莉娅丝，回去吧。”卡图雷亚国王意外地有些温和。
我愤恨他们，却被一位走在最后的侍女对她同伴一句轻飘飘的话给彻底击垮了。
“没有她，瑟蕾莎早就是最名正言顺的公主了。”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过去，在我的伤口上不断撕扯着。我蜷缩在雪中，眼泪砸出水花。
我从来不被谁需要着。
……
…
从来没有……
……
“瞧啊，这里有一个可爱的小家伙。我叫珂妮薇尔，如果你乐意的话，愿意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