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心殇
时光飞逝,转眼已经过去七天。
经过洛老爷子和阿清的精心照料,林牧秋的身体逐渐好转,已经可以下地行走。
“洛爷爷,我想回商辅城去看一下我爹和老黄。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林牧秋担心地说道。
“你现在很虚弱,不宜舟车劳顿。而且你身上。。还有很严重的伤势,我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医治。最近传闻商辅发生了诸多事情,多事之地,我劝你还是过段时间再去吧。”老爷子劝解道。
“可是,就我一个人出来了,实在是放心不下家里,我这身体没事的,经得住。”林牧秋坚持道,洛老爷子拗不过,只得答应下来,出于好心陪同着牧秋一同回去一趟,阿清闲不住,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出去玩,自是不肯独自呆在家中,三人就这么热热闹闹地出发了,留下黑毛看家。
因为洛老爷子的提醒,林牧秋多留了个心眼,用斗笠和面纱遮住了自己的面容,即使近在眼前也很难辨认真人。
“哇,城里真热闹呢,好多人呀~”阿清好动的性子不知道在山林里是怎么住下来的。
“阿清,你慢点,这里人多,一会儿该走散了。”
“好嘛~好嘛~林阿哥你看这个好不好看~嘻嘻”阿清轻快的声音驱散了林牧秋心中的紧张,脸上也浮现许久未见的笑容。
“林,林阿哥,这里确定是你家吗?怎么连大门都不见了,有~人~吗~?”阿清迈步进屋,大声喊道。
回应她的只有风声与虫鸣,院中有清晰可见的打斗痕迹。林牧秋心中的不安再次涌现,愈发强烈。
“阿清,跟我走,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阿清出奇的听话,应是看出林牧秋心情不佳,乖乖的跟在一旁,没有调皮捣蛋。
只是再次让牧秋失望的是,在私塾与先生的住处都没有发现夫子的身影。
‘怎么回事?为什么连夫子也不见踪影了,前几日我昏迷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恶,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对了,景烈,他一定知道!’
“劳烦通报一声,就说景烈的故人来寻。”林牧秋对着王府的门卫说道。
片刻后,二人被请进了王府内。
“二位请坐,这位朋友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藏于面纱之后却说是我儿故人,叫人难以相信。”说完王宵端起茶杯准备饮上一口。
“王叔,我。。”
“大海!让人都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贤侄,不要摘下斗笠了,今日你我不曾见过面,对于林府发生的事情,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你也不要怪景烈,是我将其软禁在家中,如今他也已离家远游,去寻失踪的林牧秋了。”王宵的语气说不出的落寞与无奈。
“王。嗯,王家主,林牧秋失踪是什么意思?他不是昏迷后被人送出求医了吗?还有当日林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劳烦王家主告知,不甚感激。”林牧秋顺着王宵的话隐藏起自己的身份,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洛清在一旁坐着,不停地往嘴里塞着糕点,像一只吃不饱的小仓鼠般,支支吾吾的,煞是可爱。
“唉,说来话长,总的来说。”如此这般,王宵事无巨细地把他了解的当日的情形都告知了林牧秋,已经不记得是怎么离开的王府,告别时王宵拿出百两黄金赠与,许是为了弥补内心的愧疚,只是林牧秋根本听不进去,阿清便自作主张地收了下来。
原来那日隐约听见老黄的告别是真的,还以为是自己迷糊时做的梦。
‘爹没了,夫子没了,老黄也没了,小心不见了,景烈走了,为什么我还在这儿?
这一切的起因不都是因为我吗?
蓝浅梦!是我错信了你,为什么你没有回来!为什么你要骗我!’不管内心多么的惊涛骇浪,悲伤到了极致是静默,丧失了一切的表情,跪在三人坟前的林牧秋悔恨万分。
“林阿哥。你别不说话,阿清有点害怕哩,你已经在这里跪了好久啦,你身体还没有好,林伯伯还是知道了会心疼的。”阿清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仿佛成熟了许多,只是手中捏着的大元宝十分违和。
林牧秋缓缓转头,说道:&34;阿清,我没事的。你不用管我了,你和洛老爷子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34;
“才不要呢,林阿哥,你一个人在这里多孤独呀,我们是三个人来的,当然要三个人一起回去嘛~臭阿哥休想甩开阿清,哼~”阿清娇憨地说道。
“阿清,我。。”
“你们俩怎么还在这里?”洛老爷子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阿爷,你快过来劝劝林阿哥,他已经在这里跪了好久哩~”
“唉,小子,失去亲人的滋味并不好受。我想他们的牺牲就是为了换取你活下去的希望,你更应该珍惜。不管你是要为他们报仇也好,将来要怎么样都要先养好你自己的身体,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是我们命中注定的事。只要你的心中一直记着他们,他们便不曾离开。”洛老爷子的话如清风带着细雨拂过干涸贫瘠的土地,重新点燃了希望。
一个人的死亡,对于这个世界不过是多了一座坟,但是对于相依为命的人来说,却是整个世界都被埋葬了,牧秋终于哭了出来,对着面前的三座坟用力地磕了三个头。
此时,太阳就要下山,残风裹着落叶,孤独在黄昏里散步,伴随着乌鸦的嚎叫,哀思在夕阳下吟唱离别,生命仿佛在这一刻腐败溃烂,它们凝视对方,正在以不同的方式向世间道别。
“阿清,洛爷爷,我们走吧。”林牧秋轻声说道。
是啊,只要自己永远铭记于心,他们就一直在我身边,‘爹,娘,老黄,夫子,你们就静静地看着我吧,往后我会把阿清和洛爷爷当作我的亲人来对待。’
这份心殇没有终点,但是会让少年迅速的成长,只是这成长的代价,太过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