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婴灵（二）

    “我叫李笑华，今年已有三十八岁了。您也看到了，我这孩子还小，又生了病，身边离不开人，我这才带着她四处奔波，替她父亲求个续命的招儿。”

    李笑华见花隐没有继续退钱的意思，这才源源不断地说了起来。

    “我家那位卧床也有一年了，去看医生，只说是没病，检查下来也没什么不对，可这骨头却是一天比一天脆，稍有不慎，便伤筋动骨，疼得满头大汗。”

    “我这女儿也孝顺。如今是学也不上，没日没夜地伺候她爹，如今也落下一身病根。这个家，如今只靠我卖些织品撑着，如果我家那位再不痊愈，怕是我们娘俩也要垮了。”

    说到伤心处，李笑华哭着擦起泪来。周围人闻者伤心，终于明白她这行为，只不过是走投无路下的孤注一掷罢了。

    “大姐，要不您上网上找人帮您捐点钱呢？”

    先前那热心肠的女子性格外放，如今又来搭话。

    “没用的。先前的饭店卖了，去了最好的医院，最终也不过是开了些断骨的药。可这病根子一日不除，那骨头就要一根根断下去。谁能受得住啊。”

    听状况倒像是被邪祟缠上了。

    花隐还未掐诀相算，眼前竟闪过一个小小的，朦胧的黑影。那黑影抱紧了李笑华的大腿，咧着嘴冲花隐痴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尖牙。

    “婴灵？”花隐蹙眉，下了判断。

    其实这种灵魂倒是常见，它们有时善有时恶，并不是每一个都会对母亲极尽纠缠。只是这个，显然并不能原谅李笑华。

    “你家，死过一个婴儿。”花隐盯着李笑华，只见她面露愧色，嗫嚅许久，终于开口道：“是……我……我打过胎……那是个男孩儿。”

    “造孽哟！女娃娃也就算了，怎么男娃娃也要打掉！”在一旁抽着旱烟的大爷心疼道。

    花隐闻言手指微动，一张报纸被风卷着飞过来，狠狠糊上了大爷的脸。任由他在原地几番撕扯，那报纸却是纹丝不动。

    在场的两个个女生嘲笑着录起像来，却无一人上去帮忙。

    花隐懒得再管他，但他这种思想，听闻人类中也不是没有。

    “你不喜欢男孩儿？”花隐问道。

    “唉，家里穷，再没办法多养一个孩子了。”李笑华戚戚道。

    “我看未必吧？”花隐算了算，冷笑道，“你前半生颇有财运，命格多金，怎么会有养不起这回事。这孩子流产之前，你丈夫并未生病，也没有倾家荡产治病之说。所以你所隐瞒的，是什么？”

    “大师……大师神算……”那妇人尴尬地搓了搓手，一时半会却说不出话来。

    众人之中有人愤愤道：“算命便算命，这样刻意为难人家做什么！”

    也有人帮花隐说话，“既然要算，就该有点诚信。这样支支吾吾，大仙要怎么帮她！”

    一时间周围的看客越来越多，分作了两波人。一边为李笑华鸣不平，另一边又嫌李笑华说话拖拉。

    眼看着两波人要打起来，李笑华终于开口，“实不相瞒，这孩子，他就不该降生！”

    此话一出，立刻引人浮想联翩。

    有一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看热闹不嫌事大，说出了大家的猜想，“大婶，不是吧，你出轨啊？”

    李笑华一时间红了脸，花隐却看到那抱着她腿的婴灵更加浑浊，与一般的婴灵不同。

    婴儿未降生时，乃是最纯洁干净。是以哪怕成灵，也是一团奶白雾气。就算心中有怨，也不过浅浅发红，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粉。

    即便是恶灵，也没有这般污浊的。

    这个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