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突变
楼下，是商会联盟请来的顶尖戏班，数个狮子郎伴随着时疾时徐的鼓点，做出狮子过桥、高台探水等一系列动作。
舞狮左突右进，将自身威风凛凛的百兽之王形象演绎得活灵活现，锣鼓声和舞狮交相辉映，形成一场异常热闹的开场典礼。
两侧还不断有鞭炮声炸响，红火的炮声将整个典礼渲染得喜庆至极。
趁着这股喜庆的劲儿，众人索性将桌子搬到楼边，一边喝酒吃菜一边高谈论阔，在座的都是商贾子弟，没权贵子弟那么多严规戒律，喝了些酒后，纷纷不再故作文雅，一个个变得放荡不羁起来。
这时安静坐在人群中阮芊和匡中盛就变得显眼许多。
“这成何体统。”匡中盛无奈的苦笑了声。
牧野见状一胳膊框住了他，举杯望向四方。“让我们敬匡大官人一杯！”
“喝！”众人纷纷起哄。
匡中盛一脸无奈的只得喝了下去。
几杯下肚，匡中盛这官宦子弟也逐渐放开了礼乐教条，脸上微微泛红。
“好了，别那么严肃，这里可个个都是金主，你要是搞好关系，保管把你那几个死对头用钱砸死。”牧野开玩笑道。
“牧少别打趣我了。”匡中盛不由连连摆手。
更上一层楼的地方。
三个年长许多的中年人正留神看着楼下后辈们的欢笑。
“牧兄，那个就是你准备重点培养的子嗣？瞧上去可不怎么样嘛，像武者多于像商人，怎么，你牧家找不到接班人了？”
说话的正是楼下迎接牧云山的张鸿祯，他是张氏商会的主事人，主要涉及粮食以及部分药材生意，与牧家处于竞争的关系。
“小野性情沉着冷静，为人有情有义可不是你家那小子比得上的。”牧云山背着手，不急不缓说道。
“你那庶子的名声我也隐约有所耳闻，喜欢和我家犬子较量，不过据我了解，犬子不才，赢多输少。”张鸿祯淡淡的笑了笑。
他的小儿子正是张天河，一直和牧野对着干，两人的不和早在父辈就定下了基调。
“小野做事一向有分寸，只是不想落了你家面子罢了。”牧云山缓缓摇头。
“黑的能被你说成白的，你嘴上功夫见长啊。”
张鸿祯面露讥笑。
“好了两位，这个时候就不要内斗了吧，那位可是等着看咱们笑话呢。”甘万金作为和事佬站了出来。
“哼，那位这段时间没了消息，也不知去哪里？”张鸿祯冷哼一声，转移了话题。
“据说是出去游玩了。”三人中财力最弱但情报面最广的甘万金轻声道，“我手下曾见到他苍东短暂露过一面，随后便不知所踪。”
“这段时间我拜访了林郡守好几次，送了他不少好东西，让他出面帮我们向那位求下情，愿意让出商会的五成利润。不知道那位归来后能不能接受这个条件。”牧云山低声说。
“我估计那位胃口不止如此，这么些年留着我们没动，不就是为了吃得盆满钵满？”甘万金苦笑道，“这日子越来越难过咯。”
“哼，真当我张氏商会是软柿子不成，若真是逼急了，老子手下也不是吃素的！”性格最强硬的张鸿祯冷哼一声。
“你就只敢在我们面前放大话。”牧云山讥笑，“不知谁上次觐见苍王时都快尿裤子了。”
“你”张鸿祯气得说不出话来。
手指着牧云山浑身发抖。
“牧兄你少说两句吧。”甘万金苦笑着摇摇头，挤进两人中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我们三家抱起团来，否则苍王镰刀割下来，大家都跑不了。”
两人瞬间沉默了下来。
一想到苍王那实实在在的威胁，心中互相争斗的意思渐渐淡了下来。
只是三个抱团取暖的商会会主不知道的是。
他们所忌惮非常的苍王，早早就被楼下某个眯眼喝酒的人，给宰在了山中。
尸骨无存。
牧野在人群中微笑着面对各路商贾子弟，一道道审视好奇的目光不断落在他身上。
要知道这么多年牧云山身边跟着的往往是长子牧天利，而非这个名声不怎么好的庶子，这是否意味着牧家要重新洗牌了？
就很突兀。
牧野心中当然知道这些目光代表的意味，他也很纳闷，不明白父亲为何态度发生转变。这些年牧天利把商会打理得还不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不能如此寒了他的心吧？
而且父亲正值壮年
联想到父亲最近一系列的动作，牧野眼中思索之色越发浓郁了些。
“看看这是谁呢？不是我们牧家小少爷嘛您啥时候有资格来参加这种盛会了？”
忽然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牧野的笑容收敛，冷冷看了过去。
楼梯口，三个身穿华服的年轻少年带着一帮奴仆，正漫不经心的走了过来。
说话的，正是好久未见的张天河。
“此等盛会之所，居然能让你这个庶子来参加，看来你牧氏商会后继无人嘛。”张天河冷声嘲讽道。
一听此话，刚才与牧野称兄道弟的众人，顿时都默默闭上了嘴，只是低头装作吃饭的样子，暗中观察形势。
看不得牧野受委屈的阮芊顿时站了出来，别人怕张氏商会的势力，她可不怕。
“张天河，你终于敢露面了！”阮芊冷嘲热讽道，“你被叶白筠那娘们当猴一样耍，我还以为你会羞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呢。”
张天河闻言面上青一阵紫一阵，恶狠狠望着横插一手的阮芊，气得直哆嗦。
“这不是阮家的三小姐么？什么时候沦落到和一群商贾之子厮混的地步了，你家里人没管管你嘛？
上次我和我世子喝酒时，看到你大哥腆着脸想要将你送给世子做妾，世子当时口头上答应了下来，你若是再这般不检点，我可是要给世子好生说道一番，让他退了你这门子的婚。”张天河身旁一个贵公子轻轻打开折扇，摇头笑道。
阮芊听到此话，脸上原本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不见，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双眼迅速看了眼牧野，随后低下头去，身子不由开始发颤。
世子一词即出，场面彻底安静下来，所有人如同鹌鹑一样缩起脖子。
牧野暗自摇头。姜氏皇族在大乾百姓心中威势早已到达顶点，就连一个爵位都没的世子都足以镇住所有人。
再看一旁的匡中盛，他手中的酒杯忽然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双眼盯着阮芊一片茫然，显然对这个消息给完全震惊。
直到身旁人轻轻拉了他一下，他这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