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动乱伊始
牧野闻声望去。
街道口处。
人来人往，熙攘车流的间隙中，立着一个身穿道袍，高个国字脸满面红光的中年男子。
背上背着把裹布的长剑，脚下踏着云袜和十方鞋。
中年男子的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个同样道袍加身的俏丽女子，她神色中自带淡然，身形轻盈如云，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遗世独立。
“师父？！”
耳边传来了张松林惊讶且不确定的声音。
“嗯，是松林啊。如若不是见到你那身法，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那道人欣慰点头，上下打量起张松林。
很快他便将目光移到了一旁默然无语的牧野身上。
“这位小哥好一副强横体魄，如此年纪，能有如此修为，实属举世罕见！”
道人脸上带着惊讶欣赏之色，向牧野作了个道揖。
“不敢受真人如此夸赞。”牧野心头一震，面对道人那双明澈眼睛，他有种无处遁形的通透感，仿佛一瞬间便被看透。
安璇则默默来到牧野背后站定。
道人瞥了安璇一眼，同样端庄作了个揖。
“这位真人，您就是松林口中所说的天罡门？”牧野大大方方的问道。
“贫道道号度善子，这位是东方世家嫡女东方梓， 敢问小哥如何称呼。”
“北圣门牧野，我身旁这位是周天门安璇。”
“不得了，不得了。”度善子不住称赞道。
牧野指了指对面酒楼，“别站在大街上了，我见两位一身风尘，不如就在此为两位接风。”
“善。”道人称赞道。
张松林则略微犹豫地回头看了眼铁匠铺的匠人师父。
那汉子见牧野几人气度非凡，心中本就打鼓，见到张松林视线看来，更是直接挥手放人。
几人走进酒楼，很快就有小二迎了上来。
“开一间雅座，清静一些。”
牧野点点头。
“好嘞！几位客官里面请！”小二吆喝了一声，手脚麻利的领着几人进入一间名为“梅香阁”的单间。
几人坐定后，度善子将张松林仔细看了一遍，眉头微微蹙起。
“松林，我观你身上血光浮动，燥气郁结，近日里可是家中遭遇横祸？”
张松林在一边惊讶抬头。
“是，师父。我母亲被歹人所害，所幸牧野大哥已经助我报仇”张松林语气低迷道。
度善子点头不语。
牧野也是惊讶看了眼度善子，没想到这种事居然也逃不过他的法眼。
这天罡门的此代传人，看起来似乎真有两把刷子。
度善子不理几人惊讶的眼光，手里掐诀面色不改，视若无睹，明显行走天下早已习惯这种眼神。
安璇则有一句没一句和东方世家的女子聊了起来，谈论一些游历的所见所闻。
不多时，小二就端盘上桌，美味佳肴很快便摆满了方桌，几人客套了几句，开始用餐。
度善子和东方梓吃得极慢，每一口都细嚼慢咽，仿佛在品味菜色。
与狼吞虎咽的牧野和张松林形成鲜明对比。
“好多年没有吃到榆落桃花糕，还是那个味，果然地道。”席间度善子颇为缅怀的感慨道。
“人间四月芳菲尽此地的桃花糕占尽软糯香甜四个字，不愧是名声远扬。”
东方梓的声音婉转悦耳，就像是豆蔻年华的少女音调。
“嗯，三年前我就是在这个时节收下了松林，三年后没想到又在这个时节再次相逢，我敬各位一杯！”
度善子兴致较高，举杯畅饮。
牧野则浅浅抿了一口。他对酒类兴趣不大，少有那种千杯散尽的豪横情怀。
酒过三巡，度善子不经意间开口问道：“今日贫道见东南角那棵歪脖槐树已枯裂干死，敢问是牧野你做的？”
“是。”
牧野点头，“前些时日它勾松林母亲魂体，被我一怒之下打得开裂死去。”
张松林和安璇一脸讶然盯着牧野，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等经历隐瞒不说。
随即张松林起身鞠躬。
“谢牧野大哥的大恩大德，松林没齿难忘。”
“不用如此，伯母魂体我总不能视而不见。”
牧野伸手示意张松林坐下。
度善子缓缓点头。
“前些年我便发现那树生了灵智，本想着天有好生之德，遂心软放了它一马。没想到它竟然做出摄人魂魄这等祸事，若不是牧公子你撞上，贫道还被蒙在鼓里。”
度善子叹息道。
“如今天下怪事频发，崖之郡那边惊现海外炼气士，手段玄妙，折服了一大群信徒拜入门下，而内陆就连一棵槐树都能为祸一方，真不知这大乾盛世还能维持多久。”
这话说出后，一旁的东方梓出声表示赞同。
“真人难不成也感知到了世间的变化？这些年里，我东方家奉养的神兵由死寂忽地活跃起来，仿佛得到了某种复苏，辐射到我东方家每人的功力都有所增长，实在古怪。”
“对了，最近虹之郡据说发现了深藏在地底的猩红之渊，被当地人称作虹渊，里面好像发现了不少上古遗迹。”
两人开始交谈起来。
牧野在一旁默默听着，明白万物灵性正在逐渐复苏。
“历史的滚轮终于开始转动。”他心情略微有些沉重。
根据牧野这段时间总结前身所经历的时间轴，一切都将从虹渊异变彻底开始。
这虹渊异变，就是炎武大地动乱伊始。
沉眠于虹渊底部的长生之人掀起了灵性狂潮，大乾皇室统治了千年的稳固之世彻底步入终结。
灵性狂潮吸引了宇外神人的降临，内忧外患之下大乾庞大且腐朽的臃肿身躯，在世家门派的推动下，彻底消散于烟云间。
“大乾的体量注定不会轻易败北。”
牧野心中细细盘算。
“按照前身经历的历史，大乾在前期一度占据优势，整体实力远超各自为战的世家门派，只是后期由宇外神人牵头，众多世家持神兵斩断大乾龙脉，皇室这才彻底衰败。”
“这期间动荡了整整十年，这里面就给了我可乘之机，必须在这个时间里尽可能收刮灵性，完成自身蜕变。”牧野默默想着。
牧野记得，推翻大乾的统治用了整整十年，而后十年则是青天教以黑暗天庭为根基，统帅收拢灵性复苏产生的万千怪异，制造出无以计数的非人军团，配合黑暗天兵仿若天灾般降临世间。
人类防线节节溃败，大量人口沦为食粮。
到时无论是海外炼气士和祖脉的炼气士都将布道救世，神兵世家更是组成炎武联合战线，门派武者更是作为消耗品顶在战线最前方。
直到神霄真魔沐浴地心熔火毁灭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