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古宅和傲慢白月光17
当天夜里，怜风正睡着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她惊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是一脸焦急的沈可欣。
见怜风真在屋里，她还挺意外，“你居然真的睡在自己的房间里？”
“我当然睡在自己的房间里。怎么了？”怜风问。
沈可欣的表情很快由讶异转为急切，“你能帮帮忙吗？你帮帮她吧，我找不到别人了。”
“帮谁？”怜风疑惑不解。
“你快点，快跟我来一趟！”沈可欣来不及多说，着急地拉着她，转身就跑，边跑边简单地解释，“我哥，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他……冲进夏瑶房间，就……他今天太暴力了，夏瑶会被她打死的。”
两人匆匆穿过走廊，来到了二楼的一间房门前。沈可欣掏出钥匙，迅速打开门。
“这不是夏瑶的房间吗？你怎么有钥匙？”怜风还没来得及惊讶，门已经敞开了。一股凌乱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内一片狼藉，原本装饰精美的字画和摆设散落一地。女人被撕碎的衣服也横七竖八地扔在地上，显得尤为刺眼。
房间的床上，赤身裸体的沈未仲正压在夏瑶的身上，夏瑶的衣服被撕扯得破烂不堪，身上布满了伤痕。她正挣扎着尖叫，却无法挣脱束缚。
沈未仲以为是自己的妹妹去而复返，也不回头，怒骂一声，“滚，不关你的事……呃……”
话还没说完，他一声闷哼，人已经晕过去了。
怜风收起手刀，看了眼还被他压在身下，浑身都是伤痕，脸上也青紫一片的夏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旁边的衣柜里抽出一件干净衣服，递过去，“先穿上吧。”然后背过身去。
沈可欣帮夏瑶把她哥的身体挪开，还不忘捏了块毯子盖在裸露的男人身体上，“他不会死吧？”
“死不了。”
沈可欣期期艾艾地说：“我主要是担心他死了，你得坐牢。他就是个人渣，死了就死了。就算是我哥，我也不会伤心的。”
她又说：“果然找你帮忙是对的，你真厉害，一下就把他打晕了。”
怜风回头看她一眼，见她正在帮着夏瑶穿衣服，手指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指了指，“你们俩什么时候成朋友的？”
“就这两天，我撞见我哥欺负她，上去帮忙。不过，我也没帮到她什么，最后还是眼睁睁看着她被我哥拉走了。今天，我哥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更疯了。我本来是在这里和夏瑶聊天的，他忽然冲进来，也不管我在不在这儿，就开始撕夏瑶的衣服。”
一直沉默着的夏瑶这时才开口说话：“有个女孩子，以往每次他约她，她都会应邀出来。但这一次那女孩回绝了他，希望今后两人就不要再有牵扯了。呵，活该，喜欢人家又不敢面对，废物。”她说着，勾了勾嘴角。
是那个叫曲琳的女孩子吧？也算是清醒了。
怜风看着夏瑶。
她脸上带着嘲讽，手指却在不停颤抖，衣服扣子扣了半天，也没能扣上，最后还是沈可欣帮的忙。
沈可欣细心地替夏瑶扣着扣子，眼里流露几分同情之意，“她跟我说了她的困境，我听完挺心疼她的。她妈妈生了重病，需要很多医药费，但是爸爸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不仅帮不上忙，还因为在医院闹事，被当精神病抓起来了。有个叫王正临的人告诉她，只要她听他的话，他就可以帮她把爸爸弄出来，还能替她妈妈付医药费。”
沈可欣看了一眼夏瑶，见她没有反对，又继续说：“她本来是要听王正临的话，想办法引诱大哥。但大哥性情古怪，难以接近，后来你又回来了，她觉得没有希望，就自作主张勾引了二哥。没想到二哥是个变态，现在甩都甩不掉，还总是发疯，对她使用暴力。那边王正临又出尔反尔，不肯轻易替她办事儿。我知道，告诉你这些，你可能会看不起夏瑶，但她真的也是走投无路了。”
怜风淡淡地看了沈可欣一眼，“谁说我会瞧不起她？身处绝境，无奈之举，在正常不过。”怜风看向夏瑶，“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不是办法。说不定你父亲被抓，就是王正临的阴谋，他想迫使你就范。如果他达不到目的，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更别提替你母亲支付医药费了。”
沈可欣突然很激动地说：“我有钱！我们想办法凑够医药费，然后带着她妈妈跑吧。傅宁萱，你不是跑过一次吗？你有经验的对不对？带着我们逃走吧。”
怜风摇头。
沈可欣显然很失落，“也对，你现在不用跑了，我大哥好像爱上你了。”
“逃跑解决不了问题。你们跑了，她爸爸怎么办？你母亲清醒过来不会找你？沈家势力这么大，王正临的势力也不小，逃得掉吗？”
沈可欣瞬间被失落笼罩，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怜风想了想，随后缓缓开口，“实话跟你们说一个事儿，当初我逃出国，你大哥沈君徽是知道的，并且还暗中助我一臂之力，替我打点好了一切，帮我掩盖了行踪。”
沈可欣与夏瑶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惊讶。
怜风露出淡淡的笑容：“他其实和你们想象中的并不一样。如果你们真的需要帮助，完全可以试着找他。说不定，他一出马，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呢。当然，这可能需要一点点代价。”
夏瑶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失落地说：“他不会看上我的，之前他对我就毫无兴趣，如今我和他的弟弟在一起，他恐怕更加瞧不起我了。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能轻易得到。”
怜风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沈可欣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我更不可能了，我是他妹妹啊。”
“你们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又不是变态！”怜风白眼快要翻上天了，她急剧地吸了两口清气，才缓过劲儿，“我是说，沈君徽怀疑身边有人对他不利，如果你们能帮他找出这个人，我保证，你们需要他帮任何忙，他都一定不会推辞。”
“真的吗？”夏瑶和沈可欣几乎同时发出了疑问。
“当然是真的。”怜风肯定地回答道。
沈可欣露出困惑的表情：“有人对我哥不利？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你能知道些啥？你之前知道你二哥是个变态吗？”
沈可欣摇头，“我不知道。”
怜风指指夏瑶，“她爸爸有精神病是假的。但是，你知道，你妈妈是真的患有精神疾病吗？”
沈可欣还是摇头，“我不知道啊，我妈不是被我大哥关起来了吗？他霸道专制，我妈不听他的话，他就会把她当成精神病，强制注射镇定剂，然后关起来。所以我和二哥都不敢反抗他，家里的佣人也都很怕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是这样认为的。”
“大家都这么认为就是真相了吗？”怜风反问。
夏瑶突然提高了音量，打断了她们的对话：“等一下，我知道谁要对他不利，我知道。”
“谁？”另外两个人都转头看向了她。
夏瑶紧紧地抓住怜风的手臂：“傅宁萱，如果我把这个人告诉他，他真的会帮我吗？”
怜风皱起了眉头，摆出不太确定的表情，“总得有确凿的证据才行吧，不能随便指认一个人。”
夏瑶坚定地说：“我不会随便指认的，我确定是她。是王妈！王妈和王正临是一伙的，我在来沈家之前就在王正临那儿见过王妈。”
“对哦，王妈姓王，王正临也姓王。”沈可欣恍然大悟地说。
怜风沉思片刻后问道：“那王正临让你做了什么？又让王妈做了什么？”
夏瑶说：“到目前为止也没做别的，只是让我们相互配合，让沈君徽尽早看上我。”
沈可欣不解地说：“可是我没看出你们有什么配合啊？反而有时候感觉王妈在为难你。”
“可能是因为我们俩都不太聪明，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王妈最初是想通过为难我，让沈先生注意到我，对我产生同情。”夏瑶有些尴尬地解释，“不过忙活半天，沈先生不为所动，甚至完全没有察觉到。”
怜风忽然忆起。这个世界的简介里，对傅宁萱的描述，还没有夏瑶的详尽。原来，夏瑶在沈君徽这件事上的影响还真比傅宁萱大。
就听夏瑶又继续说：“但我可以肯定，就是王妈。有一次我去找她，看到她正在东边的墙角，鬼鬼祟祟地做什么。之后，我又特意去观察，发现她每天都会在那个墙角做些奇怪的事情。”
“什么时间？”怜风问。
夏瑶说：“大概是凌晨三点左右。”
怜风心中一动：凌晨三点，正是寅时，鸡鸣之前，小鬼敲门，最为邪气。
鸭头说：“这王妈不会是招了什么邪物来加害沈君徽吧？”
怜风也有些困惑：“我虽然没在这个世界使用过法力。但警觉性会这么差吗？有人在楼底下招邪物，我都察觉不到？”
鸭头尴尬地笑道：“你现在只是凡人之躯嘛，何况你最近不是还特别嗜睡吗？”
怜风一皱眉，看向两个女孩子，“那好，等会儿就到寅时，我们就去捉她个现行，然后直接把人交给沈君徽。”
夏瑶还在担心，“他真的会帮我吗？”
怜风笃定地说，“包的！只要你帮到了他，他肯定会帮你。”
三个女孩一番商量，先把沈未仲绑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出了门，一起来到夏瑶所指的那处墙角，找个隐蔽的位置藏好，守株待兔。
寅时一到，王妈果然从佣人宿舍那边悄悄走过来。为了掩人耳目，她还特意拎了一个装菜的篮子。到达墙角后，她四下张望了一圈儿，把篮子放下，随后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件小物件，轻轻地放在地上，接着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了三根香和一个打火机。
就在她准备点燃香时，怜风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王妈本就心怀鬼胎，此时一道白影闪过，她突然被人大力抓住，以为是恶鬼显灵，吓得连连尖叫。等她定睛一看，发现抓住她的居然是穿着白色连衣裙，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怜风。
怜风力气出乎意料的大，她单手就能把王妈扣得紧紧的，纹丝不动。长发微微地被风吹动，她甚至可以空出一只手来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抬起眼，对着王妈如沐春风地浅浅一笑。
这模样，简直比恶鬼还要吓人。
怜风不管她剧烈的挣扎，用之前准备好的绳子，将人绑起来，
王妈哎哎直叫，“傅小姐，你误会了，误会了，我，我正要拿菜去主宅做饭呢，今天早上得给您弄海鲜汤，所以我特意起了个大早。”
怜风把沈可欣和夏瑶叫出来，让她们先一左一右地抓着王妈，自己则弯腰把地上的玩偶形状的小东西捡了起来。
还真是巫蛊邪术常用的木偶人，上面也确实刻着沈君徽的名字。但这玩意儿没用，上面并没有任何邪气萦绕。不出意外，给王妈整这个木偶人的是个江湖骗子。
但奇怪的是，木偶背后的生辰八字又确实是沈君徽的。
王妈怎么会知道沈君徽真实的生辰八字？
怜风拿起木偶，在王妈面前轻轻晃动，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质问：“你说你早起是为了做饭，那这又是什么？”
“这是祈福，对，是祈福！”王妈急忙说。
“祈福？我倒是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祈福方式。你们见过吗？”怜风转而向沈可欣和夏瑶询问。
沈可欣和夏瑶异口同声地说：“没有。”
怜风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说：“那我们或许应该让沈先生来见识一下这独特的祈福方式。”
“不要！”王妈紧张得声音颤抖，她用求救地眼神看看沈可欣，又看看夏瑶，见没有用，最后又看向怜风。“求你了，傅小姐，不要让沈先生知道。”
“那你得告诉我，你究竟为何会在这里做这样的事情才行。”
王妈咬了咬牙，终于说出了实话：“是一种诅咒之法。其实，大家都不喜欢沈先生，不是吗？他阴鸷狠毒，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肯放过。这个宅子阴森诡异，每个人都显得奇奇怪怪、紧张兮兮。为什么？就是因为沈君徽。他就像一座瘟神，难道你们就不怕他吗？我的诅咒不是咒他性命，是为了驱散他的邪性，这不也是一种祈福吗？”
沈可欣和夏瑶听后，脸上露出了犹豫和动摇的神色。
怜风说：“他邪气不邪气，我不知道，但你偷偷摸摸的，绝对不正道。走吧，带上她，我们去见见你哥。”说完，她向沈可欣示意了一下。
王妈听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不可置信地瞪着怜风，颤声说：“你不是答应我，只要我告诉你真相，你就不让沈先生知道吗？”
怜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我只是说，我想先听听你的说法。已经排除了两个错误答案，我倒要看看你接下来还能怎么编。”
“你！”王妈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你也是个恶鬼。”
“走吧……”怜风迈开步子，勾勾手，示意沈可欣他们跟上。
“好！”沈可欣现在简直把自己当成了怜风麾下最得力的战将，眼里居然有点兴奋，压制王妈的力气也十分到位。
三个人直接把人押到了沈君徽房门口，敲响了房门。
房门打开时，除了怜风外，其他三人都显得很紧张，一个个站得笔直。
沈君徽出现后，王妈已经吓得两腿发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是的，我是好心，我是为了沈家……是别人让我这么做的，不对，不是的。”
怜风侧了侧身子，让沈君徽能够更清楚地看到地上的王妈，又把那个木偶人和三炷香递到沈君徽面前，“我们三个人逮到了一个鬼鬼祟祟在楼下诅咒你的人。”
沈君徽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木偶，上面赫然是自己的名字。他的目光在木偶上停留了片刻，但并没有过多的反应，视线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怜风的身上。
“你是打算和所有人都达成合作关系吗？”
“……”怜风挠挠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王妈在诅咒你。这肯定不是她自己的主意，背后有人指使。已知的是王正临，但我觉得，他可能不是主谋。”
她悄悄凑近沈君徽，在他耳边说：“王妈现在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你再吓一下她，她应该就什么都说了。”
果然，沈君徽根本就没开口，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轻声的，甚至很温和地喊了一声，“王妈。”
王妈就像是被恶鬼修罗掐住了后脖颈一样，趴在地上，一股脑地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是夫人让我这么做的！
“妈妈？”沈可欣不可置信，连连后退。
怜风微微皱眉，她弯下腰去，蹲在王妈身前，与她平视，语气柔和地告诉她，“你这次最好说的是真话，否则会很麻烦。”
王妈惊恐地看着她。恶鬼？果然恶鬼的女人也是恶鬼！
怜风站起来，她忽然意识到为什么这个屋子里每个人都这么害怕沈君徽了，因为他们自己心里就有鬼。
心中有鬼，自然畏惧神明。
沈君徽虽然不是神明，但毕竟是天命之主。
在无形的威压之下，他们的内心被无尽的恐慌所吞噬。每一天，他们都生活在惶恐之中，无法安然入睡，精神时刻处于紧绷状态。渐渐地，他们开始产生错觉，将那个给他们带来巨大压力的人视为邪恶可怕的恶鬼。
实际上，真正地鬼，在他们自己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