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提升，没有那么容易
……
科学院衙门会议室内，李晋正在主持召开旬例工作会议。
李晋环视会场，只见大伙脸上都笑呵呵的，工作进展显然还不错。
李晋笑道，“看各位这么开心，工作进度还不错吧？”
王近辰先开了口：“资金有保障了，当然开心啦。老钱，你先说说吧。”
钱进易脸上也满是笑容，道：“首席，那我先汇报哈。目前，我们的商业板块已经完全转由大明科技公司负责，公司正式运营已有七天，加上成立之前由科学院运营的五天，毛收入达到了两万贰仟叁佰四十五两白银。扣除运营费用和前期赊欠的热气球制造款项，结余一万捌仟余两。”
一说到钱财，钱进易可就来了精神。
“对了，篮球相关产品也开始有动静了，篮球卖了四十五个，篮球场项目已经接了五个，其中皇太孙的单子已提前付清了全款。”
李晋暗道，这朱瞻基可真是够义气啊。当然，听说皇太孙打球挺上瘾的，只要不下雨，几乎每日都可以在科学院操场看到朱瞻基的身影。
小道消息说，皇太孙现在连蛐蛐也不逗了，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都甚是满意，私下给了奖赏。
李晋嘱咐道，“很好，施工的工匠，老张你可得上点心，特别是太孙那边。”
张大彪笑嘻嘻地点头：“领命。那我就接着汇报啦？”
李晋点了点头。
“工作坊板块已经和宋尚书谈妥了，前期先和部里合作，杂造局、织染所等局工匠，都可调配，所有官方项目经费按内部程序走，商业项目则五五分成。至于工匠队伍，慢慢培育咱自己的，不挖东家墙角。”
“你说的很对，咱们还是工部的人，凡事还是要考虑部里的想法。”
虽说在李晋的想法中，这科学院迟早要独立出来，不过目前来说，还是多利用下工部的资源吧。
“对了，老袁已经动身去考察新作物种子的试种情况了，看这时日，应该差不多到了。”
李晋点点头，嗯了一声。这一块，自己也只能提些指导性的意见，其他的就放手让袁兴安去做吧。
王近辰轻轻咳了一声，目视着眼前的茶杯，有些底气不足。
“那啥，基础科学板块进展还不是太大。目前我的工作主要放在拓新，寻找志同道合的人，目前嘛，主要还在接触钦天监的人。”
李晋暗想，这一块的工作，确实不是一时半会能搞起来的。不过王近辰这做法，感觉有点像传销啊？还是从老同僚下手。
“老王啊，你也别太有压力，这发展基础科学，本来就是任重道远的事。”
王近辰嘿嘿一笑，道：“谢首席理解。不过也不是完全没进展，至少现在钦天监的同僚们还是开始开放起来了，能接受一些新观点。”
李晋来了兴致，“哦？怎么说？”
“我给他们送了三副望远镜，看得最远的那种。他们拿来看月亮和星星了，还有人想看太阳来着，被我劝住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王近辰接着说道：“现在，他们都认为月亮上应该是没有嫦娥和吴刚了。至于那些环形山和平原，听说他们现在点卯后整日讨论这事。他们现在都认为星星应该是球形的，至于我们脚下的大地，搞不好也是这样。听说还有人说在岁星上看到了红色的巨大斑点，在镇星周边看到了光环。”
牛啊牛啊，没想到天文学的尤里卡这么快就要兑现了。
“那啥，老王，咱脚底下这个，确实是个球，不信你问卡洛斯。”
王近辰惊讶地看向卡洛斯，后者点了点头道：“当初在钦天监就和某个同僚提过，不过看他的反应，我也就没再提这事。”
“老王啊，你这事做的很好，就是要带动大家探索和求知。那啥，我回头画个图，也是个镜，先教教你怎么用，回头你看看是给钦天监合适还是给太医院合适。”
“好啊好啊，老李出品，必属精品。”
“那啥，镜子你自己磨哈。”
“……”
卡洛斯看二人讲得差不多了，接下了话头：“首席，我已经和火药司试制了我们佛郎机的佛郎机，效果还不错。”
李晋多少听过佛郎机之名，问道：“是那个子母炮吧？挺好，比现有的火炮装填速度提高不少吧。”
“首席果然博学，叫子母炮，名称也挺合适。”
卡洛斯顿了顿，脸上神情严肃起来。“不过改进火器之事，我近日常去与胡元澄探讨实验，您提出来的方向，我们也做了尝试，结果不太理想啊！”
李晋心头一惊，改进火器原来这么难的吗？其他穿越的人不是提个思路尤里卡就叮叮叮的响然后系统就自动补齐剩余科技值完成科技研究的吗？
“啊？具体怎么回事？”
卡洛斯抿了一口茶，细细道来：“首先是增加枪管的长度，这个我们做了试做，确实增加重量太大，难以携带。”
这是自然，去火药司那日胡元澄不就把你否了吗？还真不死心啊。
李晋问道：“是不是因为管径下不来，所以提高长度的同时没法减小管径从而保持重量不上浮？”
“首席高见，管壁若太薄，太容易炸膛。”
李晋叹了口气，这都是由于铸造时的缺陷留在管中，导致强度不够，如果管壁过薄，将会难以支撑发射时管腔内的巨大压力。这个年代的铸造工艺，确实还是有需要改进的原因。
“嗯，这个需要时间来改进制造工艺，其他呢？”
“关于改进火药的配方，我将我们佛郎机的配方做了实验，有提升，不明显。”
意料之中。毕竟这个年代，大家都是用黑火药。
“嗯，火药司采用新配方了吧？”
“用了。至于您提出的增加膛线的方法，我们也试了。”
“怎样？”
李晋很好奇，毕竟这么跨时代的想法，难道也不能用？
卡洛斯顿了顿，笑着说：“首席提出来的思路，确实很有效果。”
所以呢？然后呢？不过呢？
“不过……”
李晋呆了，“不过啥？”
“装弹速度实在是难以忍受啊！我们反复实验，速度最多也只能到原来的三分之一。”
李晋想了想，不应该啊？
“你们的膛线是不是弄太深了？”
卡洛斯摇摇头，“绝无此事。尺寸都是按大人给的，并做了多个尺寸分别实验。”
完了……朱棣那边半年之期如何交代？可是立了军令状的啊！
李晋坐不住了。
“那啥，其他人还有事不？没事的话，老卡，咱俩去一趟火药司。”
……
高公公没在，李晋也没去通报，直接来到了火药司，毕竟是来干活的。
胡元澄热情地迎了出来，看样子已经和卡洛斯混得很熟了。毕竟两个同在大明朝廷效力的外邦人，应该还是有些特殊的情感。
“李首席，请您先随我参观。”
胡元澄像是知道李晋前来的目的一样，直接带着李晋和卡洛斯来到了火器制造车间旁边的试验场。
“大人请看，这是我们原有的火铳。”
李晋细细看了一下，好厚重的感觉，就像一把小炮。
”您看对面的人形靶，在百步外用火铳射击，仔细瞄准的情况下 ，命中率只有三成；两百步距离， 命中率一成不到。最远可射三百步，不过命中率就无法保证了。”
李晋点点头，就这个水平，在当时都已经是bug一般的存在了。
胡元澄拿起旁边一把火铳讲解道：“这是按照您的思路，增加了膛线的火铳。”
李晋接过，朝枪膛里细细一看，果然有十来道螺旋状的膛线。看来工程师之间的沟通确实简单低效，不用特殊说明，人家都知道要用螺旋状。
胡元澄脸上露出了钦佩的表情，接着说道：“改进后的火铳，射程增加了几乎一倍，精度也是。”
李晋从枪膛里，已经大概看明白了问题。
“装弹太慢对不对？因为丸表面必须紧贴枪膛内壁？”
“首席真是明察秋毫。此种火铳，士兵必须要把通条当成钎子，用锤子凿击，才能顺利装弹，因此，将严重影响实战效果。”
李晋明白了。毕竟这是前膛装填时代，膛线想要发挥作用，需要过盈配合，即弹丸的直径必须大于膛线的阳线直径，这就使得前装线膛枪的装填非常费力。
要不我搞个后膛枪？
不过李晋毕竟不是军迷，枪械构造自己还不是特别了解。要在半年之内搞定后膛枪，李晋没绝对的把握，还是稳点好。
“本官明白了……对了，你们的弹丸，是不是圆弹？”
胡元澄从旁边拿了一颗弹丸给李晋查看。
“确是圆形的铁弹。”
材料似乎也可以改进一下。
“今天多谢胡大人，我和卡洛斯明日再来拜访，必定给你一个满意的方案。”
胡元澄眼里放出了光。
“如此甚好，有劳两位大人了。”
……
科学院衙门内，李晋正在桌上画着图纸。
“首席，看您的样子，胸有成竹了吧？”
李晋默念，这卡洛斯，现在连成语都用的这么溜了。
“那是自然，老卡，你看看，弹丸是这个尺寸吧？”
卡洛斯看了一眼，点点头。在科学院混了这些天，卡洛斯好歹也能看懂三视图了。
“您这个略微小了一点点。嘿，圆锥形的子弹，还是首席您想法多。底部为啥有个空腔？”
多个屁，借鉴而已，我们那个年代，连小朋友都知道子弹是圆锥形的。
“那个有大用处呢，能解决装弹的问题。”
卡洛斯一脸疑问。
“那是自然，不过这闭不了气吧？”
李晋心里紧张，也不想多解释。
“……试试就知道了。去叫老张找工匠按图纸制造，用铜、铁、铅各造二十个，明早我们带去火药司试试。”
“好嘞首席，交给我吧。”
卡洛斯走后，李晋又拿起鹅毛笔列起了流体力学方程。
虽然锥形弹的气动流线比球形弹更优异，但当弹丸表面的气流抵达尾部时，会因为流速的骤降而形成一个低压区，这样，在从弹丸头部到尾部的方向上，就产生了额外的阻力。
这个空腔这里，应该可以积压一部分火药燃气，在外弹道的早期阶段，这部分气体可以平衡头尾压力差，进而增加射程。
应该没算错。
明日一试便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