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他的本性
意识清醒的时候，团子就对上了几双担忧的眼睛。
先前魂不守舍的江羡月此刻守在床榻边，拧着眉头，轻声跟身旁的楚珩说着什么，后者低垂着眼睑，一改从前傲娇模样。
似乎在江羡月和江临渊的面前，楚珩永远都只是一个听话的小孩子。
锦梨想抬起手揉揉自己的眼睛，但是手上半分力气都没有，团子眼前一片恍惚，下一瞬，团子就被带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梨梨？快些醒醒，你睡的足够久了。”
睡的…足够久了？
这样的话语，团子在梦境之中，听到过的。
团子脑海之中，循环播放着宓媛在墨尧怀中又哭又笑的模样。
锦梨鼻尖一酸，身体之中仿佛有什么力量在涌上来。
那样子的力量，叫团子战胜了沉重的眼皮，还有若有似无的束缚，她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可算是醒了。”沈清秋呼出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你吓死我们了。”
“怎么好端端的就又昏睡不醒了？若不是容与说你好得很，我…”沈清秋这般说着，眼眶一红，鼻尖一酸。
锦梨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大师姐的模样，团子伸出手，“大师姐…”
许是因为睡的时间久了些，团子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听到了团子这样微弱又沙哑的嗓音，沈清秋也顾不得再说旁的什么了。
只是吸吸鼻子，从容与的手中接过了精致的小瓷碗。
“来，喝点水，润润嗓子。”
“嗯。”
锦梨眨了下眼睛，不由自主的想着自己的那个梦境。
不，那似乎也不是编织的梦境，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吗？
可是，自己的记忆之中根本就没有宓媛，为什么…自己会看到这段记忆，而且，她哭了。
在看到宓媛在墨尧的怀中彻底闭上眼眸的时候，锦梨的脸上都是泪水。
很奇怪，就好像有什么样子的羁绊。
然而先天神祗之间也没有什么血缘羁绊，不然天道怎么敢给他们这些个人赐婚呢。
可是…
自己真的从未见过宓媛，但是团子就是觉得，宓媛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再加上…
团子抬起头，看向了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江羡月。
后者发觉了团子的视线，朝着团子安慰的笑了笑。
自己看到的，是阿姐的记忆吗？
锦梨拧着眉头，在宓媛的面前，自己的阿姐也是一个娇纵任性的小姑娘。
而且看起来，阿姐跟宓媛的关系很好很好…
想到了这里，团子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觉得酸涩难过，就像这样的事情就该是这么理所当然的一样。
锦梨觉得奇怪，从前在上界的时候，就是帝子名正言顺的靠近自己的阿姐，团子都是会生气的，也会吃醋。
先前团子把这些归为自己的占有欲。
但是在三个人的友谊之中，锦梨居然会觉得，昭离跟宓媛那般密不可分的亲近，是该存在的。
“怎么一直看着我？可是做了什么噩梦？”
江羡月觉得团子的眼神有些许的奇怪，她抿着唇，仔细观察着团子的神色。
锦梨莫名其妙的就在洞府之中昏睡了过去，而且…
江羡月嗅到了神灵的气息，还是神灵陨落的气息。
江羡月攥紧了自己的手指，小心翼翼的看向了团子。
从未被江羡月用这样眼神看过的锦梨有些难受，她抿了抿嘴，摇摇头，不想再喝水了。
沈清秋将瓷碗递给了容与，后者拧着眉头，打量着团子脸上的小表情。
“好了，既然小乖乖也没什么事情了，你们就都先回去歇息吧，此处交给我就好。”
发现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奇怪，顾星泽及时开口。
“你才是最该歇息的那个吧。”
楚珩撇撇嘴，“我们几个又不爱睡觉。”
“是，但是你们瞧瞧自己眼下的乌青，”顾星泽舔了舔唇，“不似我，即使不眠不休，美貌依旧。”
“……”
“老实说，我有些反胃。”楚珩捂着自己的嘴巴，嫌弃的瞥了顾星泽一眼。
“我也是。”沈清秋瞥了自己的四师弟一眼，在对方含笑的眼神之下，扯着楚珩跟容与，慌忙离开了这个叫人反胃的场所。
倒也不是怪场合，是她这个小师弟，实在是…
江羡月仍旧坐在床榻边上，她望着锦梨，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探究。
注意到了江羡月的视线，顾星泽摸摸鼻尖，挡在团子的面前。
“小师叔，您先回去，这里交给我。”
顾星泽静静的望着江羡月，不卑不亢，然而眼眸之中，却暗含一丝警告。
江羡月垂眸，望着自己的手指，她起身，微微颔首。
“那梨梨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情，你随时来找我。”
江羡月自然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
比如…
为什么，她会感受到神灵陨落。
为什么，锦梨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样的悲伤，但是…团子澄澈的眼眸之中，还带着一丝释怀。
锦梨究竟都经历了什么？
“白榆死了。”
江羡月刚走出去，就撞上了一脸沉重的祁樾。
后者不再像那个成日躺在桃花树上呼呼大睡，事事不关心的调皮鬼，反而是满脸沉重，眼眸之中，也带着难以克制的悲伤难过。
江羡月腿脚一软，祁樾急忙扶住她。
“这里不是说这些的地方。”
祁樾看了江羡月，扶着她走进了桃花林。
此处有他亲自设下的结界，旁人自然是无法进来的。
“怎么回事？白榆为什么…”
“我不清楚，按道理来讲，这世上没有什么是能杀死神灵的。”
“白榆是古神诞生就存在的，他…”祁樾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不会，”江羡樾摇摇头，打断了祁樾想要说出的话，“不会的，肯定是有什么地方疏漏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他的本性如何，你最清楚不过了，到了今天，你还是不愿意相信吗？”
祁樾红着眼眶，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江羡月。
看着江羡月眼中的落寞，祁樾也意识到是自己的语气太过了。
他抿了下唇，“好，那我们退一万步来讲，这世上，有什么人掌握着能够杀死神灵，叫神明万劫不复的力量？”
“昭离神女，你清醒些。”
祁樾看得到江羡月眼神之中的痛苦和挣扎，但是…
“你不能为了一个人，就轻而易举，舍弃了这个天下，这样多的生命，都是无辜的，这对他们来说，是不公平的。”
褪去了往日里的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祁樾静静的凝望着眼前的女子。
他知道，在她的心中，或许手足亲情比很多事情都重要，但是…
“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丢下了这么一句话，祁樾转身，狠心离去。
江羡月跌坐在地，她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之中渗出。
她自然知道祁樾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今朝的本性。
但是…但是自己答应了阿姐，会好好看着他的。
江羡月咬着唇，失声痛哭。
“阿姐…我该怎么办…”
江羡月死死的攥着手指，红色的血液滴滴答答的掉落在地。
另一头，团子低垂着眼睑，一改往日的活泼可爱。
“可是出了什么事？”顾星泽坐在先前江羡月坐着的地方，温柔的望着眼前的小团子。
锦梨抬眸，看着顾星泽那张艳丽的容颜。
“四师兄，我睡了很久吗？”
“是啊，整整两日，若不是小师叔给你渡了灵力，我都要担心你一直都醒不过来了。”
顾星泽笑笑，瞧见团子脸上的神色，就知道团子心里有事，偏偏，那些可恶的禁制横在他们中间。
此刻顾星泽只能装作轻松的转移了话题。
“对了，你能给四师兄讲讲你的梦吗？”
“哦，四师兄这里还有织梦兽呢。”
这般说着，顾星泽就从储物戒之中拎出了肥嘟嘟的织梦兽。
“……”
果然，无忧无虑的生活，叫兽日渐圆润。
“不必了。”
锦梨现下不想着玩闹，她只是很想知道，宓媛…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自己的记忆之中并没有这样的人，可为什么…团子会觉得宓媛很熟悉。
而且，锦梨总觉得，这个宓媛似乎…
“想什么呢？”顾星泽撑着下巴，好奇的凑近了锦梨。
“没什么，”锦梨侧首，躲过了跟顾星泽的对视，“四师兄也早些睡吧。”
“你这样我怎么能安心睡？”
顾星泽拧着眉头，伸出手，冰凉的手指就这么落在了锦梨的额头上。
团子微微一愣，“你…”
他的手指好凉啊。
顾星泽笑笑，“无事，你饿不饿？”
说着，顾星泽就从自己的储物袋之中摸出了各种各样的美食。
锦梨眨巴眨巴眼睛，还是没有拒绝食物。
毕竟，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啊。
锦梨垂眸，又想起了自己昏睡之前的景象。
但是自己目前跟顾星泽都是互相表演的状态，而且也不知道这些个禁制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时间，锦梨也不敢贸然行事。
这样多的事情，团子就是找个能一起商量的都没有。
现在，团子有些想念自己的系统了。
等等，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