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自毁模式
发誓是不可能发誓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发誓的。
身为妖界少主，又是九尾狐妖，在妖界站稳脚跟，南湛靠的不就是花言巧语？不撒谎的话，让他怎么活嘛。
偶尔说句违心的话，也是为了自己的余生着想啊。
不看这玄天宗上上下下，都盼着吃狐狸吗？
南湛精的跟猴一…啊不对，他是尊贵无双的九尾狐妖，就是最聪明的妖怪。
锦梨嘿嘿一笑，她只是皮一下，她也没有逼着狐狸精发誓的意思，团子打了个哈欠，站在小板凳上。
楚珩盯着顾星泽手中红色的冰沙，忽然就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良久，他笑了下，抬手拍拍四师弟的肩膀。
“我觉得你可以再开一家冰沙铺子，必然能赚大钱。”
钱？
提起这个，顾星泽可就不困了。
他将冰沙递给容与试毒，又勾着楚珩的肩膀，两人一同商议赚钱大计。
锦梨直勾勾的盯着那一大碗冰沙，又没忍住，咽咽口水，舔了舔唇。
“嗯…没有毒。”
容与瞧见小师妹渴望的模样，忽的噗嗤一笑，又将碗中冰沙盛出大半。
“少吃些，你还小，冰吃多了会腹痛。”
锦梨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孩子，她点点头，接过二师兄手中的冰沙。
沈清秋闻到了食物香气，只是她进不去膳房，只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的二师弟。
“大师姐可要尝尝？”
“必须啊！快给我来一碗。”
沈清秋摸出自带的大碗。
“……”南湛嘴角一抽，他一开始也以为沈清秋只是个美艳的女子，现在嘛，他看了眼狼吞虎咽的沈清秋。
“咦，吃相真难看。”
“你以为你吃相很好看吗？死狐狸。”
沈清秋撇撇嘴，又沉浸在吃冰的快乐之中。
锦梨眨巴着眼睛，小口小口品尝着甜甜的，粉红色的冰沙。
朝阳峰上一派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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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渊站在醉月峰小院之中，他的面前，是同样站着的江行止，后者懒散的摸出一个酒壶。
“你也算到了？”江行止喝了一口酒，抬眸看着江临渊，又自嘲般笑了下，“也对，你可是临渊仙…”
“二师兄，若是你对我有什么怨气，便打我一顿，我不会还手，二师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我也相识百年，为何…”
“为何？”江行止打断了他的话，他狠狠的闭上眼睛，睁开眼眸时，眼底一片猩红。
“当年你就去修你的无情道，何必去招惹我的妹妹？江临渊，百年前你对我妹妹若即若离的态度…”
江行止深吸一口气，曾经他也会因为江临渊而骄傲，江羡月在时，朝阳峰也还是他们的朝阳峰。
但是江行止从师尊那里听过，江临渊他本该修无情道的，若是他修了无情道，或许便没了后来这些事。
这是因，江羡月神魂俱灭，便是果。
因果报应，可凭什么报应在他妹妹身上呢？
江行止其实也想过，是不是因为妹妹的出现，改变了江淋雨原本的人生轨迹，所以妹妹要承担一切的责任。
但是…
江行止呼出一口气，又灌了自己一口酒。
“无情道…”江临渊有些恍惚。
当年师尊虽对他们不太上心，只偶尔似打了鸡血般给他们讲课，但其实，师尊为他们规划的明明白白。
师尊算出来，江临渊是修无情道的好苗子，若是偏离此道，许是会出什么岔子。
可那时，江临渊已经把自己的真心，交付给了江羡月，断情绝爱？不可能了，她在，他的爱就在。
她不在，他对她的爱也不会腐朽。
当年种种，是他之过，是他的私心，引来所谓天道的矫正。
可为何，人都要依照天道那套活呢？
江临渊不愿意修什么无情道，若是没有江羡月，他都可以接受，可他已经遇见了江羡月。
这一整颗心，都义无反顾，毫不犹豫的给了她。
从此，再无法回头。
“二师兄，你明知…”
“是，我知你也欢喜她，可江临渊，你的命数被她更改，承受一切的，就只能是她。”
为什么？
因为师尊曾说过，江临渊就是气运之子。
从前自然是，如今？
江行止抿着唇，想起曾在古书上看到的一切，他叹了口气，笑着将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不会原谅你，囡囡能平安回来也好，不能也罢，我这一生，都不想再与你有什么交集。”
这些年，他浑浑噩噩，成为长老们眼中的酒鬼。
酒是个好东西，能够让他短暂忘记，忘记挚友死在他手上，忘记妹妹在他眼前一跃而下。
可午夜梦回，他还是能看到，他们朝阳峰的弟子们聚在一起，调皮捣蛋的司岸又一次拐走了妹妹，大师兄温声劝阻他，江临渊护着头发乱糟糟的江羡月，他的囡囡冲江临渊傻笑。
而大傻子司岸，喝着桃花酿，咬着烧鸡跟他横。
回不去了，师尊仙逝，大师兄堕入魔道被自己亲手了结，囡囡死在与魔界的大战之中。
以身献祭，神魂俱灭，再无转世投胎的可能。
他们的朝阳峰，已经不在了。
现在的朝阳峰，那只是江临渊的朝阳峰。
江行止摇摇晃晃，在月色之下远去。
江临渊怔怔的，他抬头，望着头顶的月亮，他忽然记起了许多年前，也不知过了多少年。
彼时的朝阳峰还是一片荒芜，那时候的江羡月还很瘦小，她躲在江行止身后，一双眼眸里都是好奇。
江行止护着妹妹，温声跟他们介绍着。
那时候的江羡月声音小小的，乖乖喊了人，又眨巴着眼睛，问他，“大哥哥，你有妹妹吗？”
彼时的江临渊只觉得这个孩子十分瘦弱，他摇摇头，又不由自主的抬手，轻轻摸摸她的脸蛋。
“我没有，但你可以做我的妹妹。”
“我有自己的哥哥。”
小姑娘皱着眉，跟着司岸跑远。
后来，朝阳峰长出不知名的鲜花，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果蔬。
那站在田地的小姑娘，已然变成了少女，可她永远，至少在江临渊这里，江羡月永远都是他的小姑娘。
“三师兄，快来看，我的桃树萌芽了。”
后来桃树长高了，也开了花，结了果，可是…
“阿月，很酸，很苦。”
果实半点儿也不似她说的那般甜。
江临渊笑着，又抬头看着皎洁的月亮。
“我以后要继承醉月峰，那里的月亮最好看啦，就是不好走。”
“你用飞的啊，走累啊。”
司岸不理解，又咬着手中，小师妹亲手种下的灵果。
“飞多没意思啊，这沿途风景多好看，不比跟与太阳肩并肩有意思吗？”
司岸撇撇嘴，“我寻思着我也飞不了那高啊。”
望着月亮，江临渊似乎就看到了那个笑得肆意张扬的小师妹。
现在醉月峰也有了玉阶，他亲手所置，可是那最喜欢观看沿途风景的人，已经不在了。
“三师兄。”
桃夭剑一把冲来，剑灵激动又刻意压制着情绪，“三师兄，我感受到了我们家大美人的气息。”
“什么？在何处？”
江临渊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气血直往上涌，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很激烈。
他害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很远，但又很近，哎呀…这个气息很薄弱，但是又很强大，我说不清楚。”
桃夭剑灵围着江临渊打转，又忽的停下来，“在正南方。”
正南方？
江临渊没头没尾，想起了那座岛屿，他瞳孔紧缩，又忽的扯了扯唇。
“走罢。”
“去哪儿啊？现在这个情况有些古怪，我觉得…”
“我说，走。”
江临渊斩钉截铁，拿出灼华剑，又忽的笑了下，他捂着额头，笑着笑着，眼角沁出泪珠。
如今他已至大乘，自不必再御剑，从玄天宗出发，就是去往天衍宗，不也是瞬息的事情吗？
可是…
他好想她。
“三师兄，不见了。”
桃夭剑灵严肃了，剑身微微颤动，下一瞬，桃夭剑就被未知的力量裹挟着带走。
同一时刻，魔尊心满意足的丢开宋溪月，在看到墙角站立的少年后，他腿一软，滚落在地。
“大大…大人？”
他在这里站多久了？
少年冷若冰霜的眼神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暖，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去做你的事。”
“做不好，没用的东西也不必留了。”
魔尊双腿发抖，他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也不是没有用，不对，大人是不是在内涵他？？
瘫在床上的宋溪月又呕出一口血。
她根本看不到魔尊口中的大人，只听得到他没有一丝起伏的冰冷声音。
这到底是什么人？
“系统…”
［警告，当前系统已崩溃，即将进入自毁模式，模式倒计时，3，2，15，…］
“？？？？”
系统是真不行了，怎么还会有15呢？
不对！
系统自毁的话，宋溪月要怎么办？
如果系统也离开她，那她岂不是变成了真的孤家寡人？
宋溪月慌乱的跌下床，她一把握住魔尊的手，“我…我心悦你。”
“！！！”
魔尊心中狂喜，并看了眼少年，那眼神的意思嘛，你看，我才不是不行呢，瞧我俘获了一个女人的心。
少年嗤笑一声。
下一刻，宋溪月就听到倒计时结束，紧接着，她的身体变得无力，眼前一黑，她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