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章 肆意妄为
等承霄哥哥进入湖底寻到我时，日已半渡。
我在他的眼底中看到了慌张害怕，比我在天神山受到神兽袭击时更盛。
他好像在害怕我会寻短见。
也是，大业未成，我既没有夺得洪荒之力，又没有修补好轮回镜，且至阴之人暂时只有我一人，我是一枚仅有的棋子。
渐渐地，我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天神界的人还是冥界的人，反正感觉自己里外不是人，力不从心。
东承霄亲自探了我的脉息，再三确定我是否真的无碍，才相信我没有受伤。
这就是法力强大的好处，受伤时可以掩饰得好，还让人找不出破绽。
承霄哥哥在湖底什么都没有问，陪着我畅游了好一会儿，耍性子耍够了，才带着我飞出水面，踏水而行走至岸边。
这时发现以其他三位神尊为首，四大神君为侧，众仙家子弟为后，渡仙湖旁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地聚满了仙神们与修仙子弟，皆在探头探脑闪烁着探究的目光。
“这女娃已不再是当年的修仙废材罗，看来天选之人并不是空穴来风，不然该怎么晋升为神女？当年的她再不济也是经过神尊们的千挑万选，还亲自护送她去天神山修炼，这里大有乾坤，不是我等低阶小辈能明了。”一位天凯派的长老说。
“可不是，连天凯神君都无法在水里面待这么长时间，她不仅完好无缺地上来，而且一身洁白还不沾一滴湖水，犹如海中来去自如的鲛人，神奇！”
“想来这几日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在背后妄加非议，神女虽说没有飞升成神，可法力肯定是在仙人之上。”
“短短二百余年便有此法力，恐怕连修仙奇才的天凯神君都要望尘莫及，换作是别人，怕不是早已被雷劫劈得灰飞烟灭。”
……
哎，我这顺风耳灵光得自己都害怕，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交头接耳，我是一句不落地听得清清楚楚，可能一时半会儿仍无法接受我这么一个闻名天神界的修仙废材能有这般造诣，都羡慕我走了狗屎运吧！
我忍不住噗嗤一笑，承霄瞪了我一下，我随即小声地与他诉说：“承霄哥哥，若他们知晓我仅是仙躯便拥有着比东方神尊更强大的法力，那震惊程度必定是惊天地泣鬼神。”
“不可妄议神仙们。”话说的严厉，却是满眼的宠溺。
“是，小的错了，不该胡乱议论神仙前辈们，没有承霄哥哥，就没有今天的我，承霄哥哥的大恩大德，小仙我无以为报。”我大声道。
“你啊，性子还是如此顽皮。”
我逗得承霄笑开了怀，众神仙对我与东方神尊的能打趣的关系感非常错愕。
哈哈，在水中玩够了，心情极好，所以他们怎么说我都不会在意。
不过话说回来，我的修炼以白驹过隙般飞速提升，可想而知确实会引得别人议论纷纷，譬如方正师兄他绝对会死乞白赖地与我来一场悬殊的切磋，亦或者哈喇子流一地地央求我传授修炼秘笈，届时我会翻着白眼说一声：你不配。
又譬如六师兄他会哭天喊地的控拆我撇下他茁壮成长，嚷嚷着我们难能可贵的修仙战友情破碎，届时我亦只能抱歉地说一声：加把劲。
正如此刻，若我不是拥有这一身强大的法术，焉能听清楚在场的每一个人对我的评头论足。
好在我本师承天凯神君，生性淡泊，胸吞山海，修仙更是修心。
“是小的错，小的见神女跳下湖里久久没有冒出头，担心神女是落水了，小的又困于不识水无法下水救，便着急忙慌地赶回境内通知天凯神君营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话请神女责罚。”刚刚那位在渡仙湖边说要给我领路的小弟子怯生生地跪在我前边不断磕头。
心里默默在想：真要等你搬救兵，不识水又不会御剑飞行的，这大半天已过，可能我都能淹死成功投胎生生再受一次轮回啰！
“你没有做错，快快请起。”他额头都快磕头，让人怪心疼，我忙上前扶他起身，好言安抚他，他才哆嗦着身子退下。
得了，如今只稍微使点水系术法待在水里，便叫人如此害怕，活像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若让他们瞧见我真正的打斗场面，那绝对要把我位列与冥王、魔尊共称，冠以我大魔女的称号。
“婉嫣，你老实回答我，怎么独自在水中待了许久？”承霄关心地问。
“无甚，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我一脸洒脱地回答。
“下次要是还想戏水遨游，知会一声，我陪你尽兴。”承霄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
“弄得这鸡飞狗跳的场面，实属我的不该。”我尴尬地说。
“心里是否有所不痛快？”承霄再问。
我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承霄，冷静从容地回答：“并无不痛快。”
“嫣儿，你表面开心，实则郁郁寡欢，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吗？”师父上前扶着我的手臂关切地问。
“没有，怎么你们通通觉得我有事藏着掖着？我很好，非常好。”他们的一再刨根问底，成功把我刚才戏水的好心情磨没了，导致我扯开了一个比死还难受的笑容。
“你从冥界偷跑出来，是真的遇到麻烦了吗？不要一个人面对，我们都在。”师父再一次想问我为何偷跑出来。
“你们放心，如果我闯祸了，我哪里能安然无恙地回来，早就被大卸八块丢去喂神兽。”
如今我是冥王的救命恩人，在冥界众人待我如上宾，可若让天神界的他们知道，定是吃不完兜着走，相反的，我还怕天神界众神仙们把我大卸八块呢！
“嫣儿，你这任性一回，大家为了寻你，把整个渡仙山翻了个底朝天，以后可不许肆意妄为。”师父声音适时响起。
师父的呵责，我竟无言以对。
他纵然是我的师父，可如今亦是西荒大陆的神君。
他担着守护一方的神职，我担着守护苍生的己任。
纵然我们曾经交汇，可此刻天道苍生于我们的责任，却是像两条平行线。
越行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