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父亲的觉悟
随着鬼神倒地，百鬼丸眼中那污血般的灵魂也在逐渐消散。
正当百鬼丸转身要走时，突然他的身体突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伴随着这股颤抖同时百鬼丸还感觉全身无力，不由自主地躺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百鬼丸疑惑不解时，在心眼的视角中一只绿色的假腿脱落，腿部白色的灵魂不停的蠕动生长着。
而在现实中百鬼丸腿部的血肉不停的蠕动着，首先是骨头一点点生长着，紧接着便是肌肉沿着骨头的蠕动着紧紧的包裹住裸露在外的骨头。
骨头与血肉在不断的蠕动中变得越来越长，慢慢的形成了腿的形状，并在脚掌的顶部长出了5根脚趾骨，其他的肌肉向上紧紧包裹住这5根脚趾骨形成了人类的脚趾。
这只新生脚除了没有皮肤外，与常人无异。
抚摸着自己失而复得的腿，百鬼丸心中充满了喜悦与不敢置信，脚……脚居然重新长出来了。
欣喜过后，百鬼丸拔出断裂的木刀，在心中暗自思索着。
“看来在杀死鬼神后我的身体会自动长出来，但只有一条腿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我要拿回自己的一切，另一条腿，双手、双眼、双耳、喉咙、鼻子、皮肤以及颈椎这些我都要从鬼神身上抢回来！”
再次抚摸了大腿好一阵百鬼丸才心满意足的慢慢站了起来，下意识的就想要跑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父亲大人。
只是由于以往行动百鬼丸都是用大腿根部的肌肉操纵着义肢前进，如今突然多一条腿，导致百鬼丸走起来有些不习惯，尤其是一边要动用整条腿走另一边却依旧只能动用大腿根部的肌肉。
这使得百鬼丸如同婴儿学步般，每走几步就会摔一跤在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后，百鬼丸才勉强掌握了新的发力技巧，现在走起来虽然看着依旧怪异，但至少不会摔倒了。
“百鬼丸你……”
看着走起来歪歪扭扭的百鬼丸，寿海心中涌起了一丝喜悦以及强烈的恐惧。
“果然…那并不只是一个噩梦这么简单。”
“难道说，百鬼丸未来会因为某种我不知道的原因，踏上修罗之路犯下滔天杀戮吗？”
摇了摇头，强将脑海中的想法压下，寿海急忙上前扶住百鬼丸，询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百鬼丸说完，寿海才长吐了口气，看着有些狼狈的百鬼丸轻声说道：“原来如此百鬼丸你先回去睡一觉吧。”
“是，父亲大人！”
百鬼丸兴奋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去，用心眼悄悄的看着寿海。
“父亲大人，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
接下来的数天，破旧的木屋内不断传出打铁声。
“杀掉那只鬼神后就长出了腿吗？”
“从那孩子身体的残缺程度来看，如果百鬼丸的双眼双耳都是分开被吃掉的话，那么百鬼丸恐怕还要再杀掉十几只鬼神才行。”
“既然已经都有鬼神找过来了，剩下的鬼神找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继续待在这百鬼丸一定会被吃掉的，而想要让百鬼丸活下去就只有一个办法……”
说着寿海拿起身旁外形如同常人上臂但内部中空的义肢，将打造好的特殊剑刃插进去并牢牢的固定住。
“没错，想要让百鬼丸活下去就必须杀掉那些该死的鬼神，只有它们都死了，百鬼丸才能安心的活下去，战斗随时都可能爆发所以需要能随身携带的兵器。”
“但随身携带危险的剑刃会被他人当成危险人物时刻警惕着，甚至可能会遭遇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需要伪装。”
说着寿海拿起了身旁外形为前臂与手掌组合而成的义肢装了上去，合成一条新的假手。
再仔细打量了下后，寿海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制作另一条手臂。
当一切忙完后，寿海看着眼前的义肢却陷入了沉默，我这样做真的对吗？
虽然住在这里鬼神早晚会找上门来，但除了战斗将百鬼丸带去海的那一边也行啊，那些鬼神再强也过不了海。
让百鬼丸去抢回身体的这条道路实在太难了，即使是这孩子要以人身去对抗鬼神也太过艰难了，一不小心就会死。
更何况，即便他真的赢了，在不断与鬼神厮杀的过程中，这孩子的身上也会逐渐沾满他人的鲜血吧。
那个噩梦绝不止是一个单纯的梦，一旦百鬼丸真的踏入修罗之路，那我这个做父亲的……
说实话作为一个医生甚至说是作为一个人，都应该阻止百鬼丸去抢回自己的身体。
但作为一个父亲却应该支持百鬼丸，有哪个父亲会亲手扼杀自己孩子唯一的希望让自己的孩子当一辈子的怪物！
永远不知道身为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更何况在我死后百鬼丸这个样子根本找不到媳妇，最后恐怕只能一个人孤独的老死。
我到底该怎么办？
今晚寿海坐在门口看着漫天星空，坐了一整夜。
第2天寿海帮百鬼丸披上一件有些破破烂烂的披风遮挡住，那有些吓人的义肢，再将早已准备好的武士刀递了过去。
“真帅啊，不知不觉都过去16年了，曾经的婴儿都成长为强大的剑士了。”
“百鬼丸，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要抢回自己的身体我也不会阻止你。”
“但这条路十分艰难，虽然我没办法跟在你身旁，但等我将一切收拾好后就会在你后面一直跟着你。”
“这一路上我会一边赶路，一边打听你的消息，以你闹出来的动静，想要追上去应该不难。”
“听好了百鬼丸，如果你在斩杀鬼神的路上累了，又或者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想要放弃，你一定要记住我就在你身后，你随时可以停下，我会带你去海的那一边，在那里不会有鬼神，可以安全的度过一生。”
“百鬼丸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逞强！”
“百鬼丸我想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体为什么会这么残缺了。”说到这寿海叹了口气。
“妖怪并不只会吞噬人类，有时它们也会蛊惑人心，也会将自己的力量借给人类，它们利用自己超乎常人的力量给予人类恩惠。”
“但作为代价，他们也会从人类身上夺走某些东西，你应该就是在此等因果之中被它们夺走了身体。”
“你之前杀掉的那只妖怪，完全足以被称之为鬼神，而如此强大的妖怪，居然是亲自来找你，而不是派遣手下，由此可知其他那些吃掉了你身体的妖怪。”
“恐怕都会拥有鬼神般的力量，你一定要小心。”
“它们吃掉你的身体一定是为了你体内的那股奇妙的力量。”
“它们在吃掉你的身体变得更强的同时，你也能通过斩杀它们抢回自己的身体，这便是因果。”
“百鬼丸这场旅行你一定要小心，还有肚子饿了你可以去河边抓鱼，一定要将鱼鳞剥干净才能放到火上烤，渴了你可以去河边打点水喝，当你困了千万不能随便找个地方直接睡，一定要在屋子里面睡觉才行不然可能会被妖怪偷袭还有……”
寿海陆陆续续又说了很多，不停的叮嘱着。
“还有百鬼丸除了鬼神以外，还要小心他人有时候人心比鬼神还要恐怖。”
“请放心吧，父亲大人我都明白。”
寿海愣愣的看着百鬼丸许久才欣慰的笑着说道：“你是真的长大了啊。”
“看来除了杀生我还是教会了你一些其他东西，只是我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说着寿海从兜内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护身符为百鬼丸戴上。
“这是我捡到你时，你身上带着的护身符，带着它总有一天你会遇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看着眼前绿色的护身符，百鬼丸明白这护身符是父亲担心自己以后找不到亲爹妈，为自己特意保存好的。
最后在伸出假手有些小心翼翼得抚摸着父亲的脸，百鬼丸仔细的感受着假手上传来的触感，并在脑海中不停得构思着父亲的相貌。
“百鬼丸……”寿海哭着将百鬼拥入怀中许久才松手。
“看来是我多虑了，我以前说的你应该是全部都听进去了，这样我也能放心一些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呢，百鬼丸你走吧”说着寿海伸手拍了下百鬼丸的背。
将手脚全部藏进披风中，百鬼丸向远方一步步的前行着，他能感觉到那边有着他其他的身体。
望着百鬼丸逐渐缩小的背影寿海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真是的不知何时我也变得越来越爱哭了。
收拾好情绪，寿海拔出腰间的剑刃缓缓擦拭着。
“百鬼丸如果你被鬼神杀死了，那我就用这把剑来帮你复仇。”
“但如果你真的如噩梦中的那般踏入了修罗之路，那么……我就用这把剑刃自杀，只希望到时父亲的血能唤醒你体内的些许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