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雕塑
陆成业已经在书房里见过两个雕塑了，只是没想到在自然光下的瓷雕更加的美丽。
正默默欣赏着，冷不丁听到宋正德的话，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
好半晌才磕巴道，“伯父，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收呢！”
不料宋正德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反而半开玩笑：“你今天要是不选一个走，就别想出我的家门！”
一边已经把两个雕塑暗暗划入自身领域的宋兰兰还以为宋正德只是想拿出来显摆的，没想到他竟然要把雕塑送人，忍不住心里吐槽。
【见过倒贴的，没见过这么倒贴的。人彩礼都没送来，就要倒贴嫁妆了。】
这两个雕塑看起来都很好，象牙雕微微泛黄，看起来更有历史气息，而瓷雕的本身料子虽说不上多贵重，但是雕刻者的构思实在精巧。
所以虽然瓷雕比象牙雕看起来更加的漂亮，但众所周知，象牙雕更加的贵重。
两个雕塑，真要比起来，也是各有千秋。
陆成业一时有些坐立不安，这么重要的事情，宋伯伯直接当着众人的面让他做决定，这不是摆明了为难他吗。
“你爷爷寿辰要到了，我想让你帮我挑个当礼物。”
听到宋正德拿出了个正当由头，陆成业这才松了口气，他其实更喜欢那个瓷雕。
但是以他对爷爷的了解，爷爷大概率会更喜欢象牙雕，看起来更加的厚重朴实，而且底下还有章有名。
他一向都听爷爷的话，在今天却难得迟疑了。
想起来今天出门前，父母似是而非的一些话，才总算明白了他们的用意。
陆成业在陆家并不是长孙，他前头还有个哥哥，是已故大伯所出，并且已经在军团里有了一席之地，而他想要当陆家的掌权人，少不了爷爷的支持。
比起大哥，他唯一的优势就是他没有大哥的固执己见，从小就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长辈赐，不可辞。”
正当他难以抉择之际，宋声晚适时做起了解围人，似乎是不经意的随意开口：“不如让我替陆爷爷来挑选吧。”
宋正德没想到宋声晚会在这个时候出声，于是向陆成业询问，“小陆，你觉得呢？是你自己挑，还是让晚晚替你挑选？”
对上宋声晚干净纯粹的漂亮眼睛，陆成业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拒绝了。
其实刚刚在书房宋伯伯已经把话说的很明显了。
当时他指着象牙雕说，象牙雕像他的亲生女儿——宋兰兰;而瓷雕更像他的养女——宋声晚。
问他喜欢哪一个雕塑，他当时说的是，全凭长辈喜好。
没想到，宋伯伯根本不按常理出牌，非让他自己选。
父亲在他临行前是再三叮嘱，不管喜不喜欢宋家的女儿，都不要表态。
老爷子喜欢，他才能有资格去喜欢。
过于听话，没有主见，是爷爷常骂他的缺点，却也是他唯一能掣肘他那固执己见的大哥的地方。
大哥的性格是万万不可能选择一个家里门当户对安排的对象，所以他注定了要娶一个家里能同意门当户对的妻子。
这是他的幸运，却也是他的不幸
宋声晚见他半天不吭声，就当他是默认了，不管他内心有多少小九九，直接娓娓道来：“这个象牙雕，看起来更适合陆爷爷。”
“啊？”陆成业有几分慌乱。
“这象牙表面泛黄，且有断裂纹，看起来有些年头，表面上的确是上好的象牙。“
“不过”宋声晚拉长了尾音，故意吊人胃口。
陆成业的整颗心都被她这句话勾动了起来：“不过什么？”
&34;不过底下的字形欹斜，运刀偏直，笔锋的运转，也并不自然。”
宋声晚指了指略带僵硬的字体折角。
“不似真迹，加上他的断裂纹，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更像是人为处理过的旧料新雕。”
这下宋正德都不由得有些讶异：“所以这个象牙雕是假的，只是个赝品？”
“姐姐怎么就能确定这是个假的，万一是个真品呢？”
宋兰兰第一个表示不服！
虽然宋父已经决定好要送走一个雕塑，那不也意味着剩下的那个就是她的么。
这宋声晚却仅凭猜测，说自己看好的古董藏品只是个一文不值的赝品，她以为自己是谁啊！
况且，她就是见不惯宋声晚的装十三拿乔的样子。
“爸，我看您还是找个专门鉴定古董的大师来看一下到底是真是假吧。
万一是姐姐看走了眼，那不就是错把珍珠当蚌壳了！”
她觉得自己说的很在理，这种放21世纪就是要找专门的鉴定机构来鉴定真伪的。
正当她都想为自己的聪明才智鼓掌的时候，却见众人面色各异。
“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宋声晚觉得有几分好笑，先不说大张旗鼓的把这种珍贵的藏品拿出来，容易被定性成什么，光她说的能有资质鉴定古董的几位知名大师，也大多都被关进“牛棚”里待着了。
要不然，这么好看的雕塑，也不会一直被宋家收在书房，以至于明珠蒙尘。
“好了兰兰！不要胡说八道！”罗舒玉轻声呵斥。
这话却不说还好，一说就让宋兰兰压抑许久的火气如同火山喷发一样，一下子喷涌而出。
她突然开始大声叫嚷，声音尖锐且刺耳：“我怎么胡说八道了？凭什么宋声晚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才多大啊，她最多只能懂个皮毛吧！”
发泄完宋兰兰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还来不及看众人的表情，她赶紧先嘟嘴，跺脚，做出一副小姑娘吃醋生气的样子，“妈妈偏心！”
“好了！兰兰，你闭嘴！”
这孩子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闹起来也不知道看场合，真是不懂事！
最后还是宋正德的训斥，才让宋兰兰安静了下来，瞬间变成了一只乖乖的鹌鹑。
“晚晚，你确定这只是个仿品吗？”
他倒不是怀疑声晚的眼光，这孩子跟她外婆学过一段时间的古董品鉴，当时就被夸过心思灵巧，极具天赋。
而且想要知道东西真不真，确实只要找行家鉴定一下就知道了，只不过现在这个特殊时期，不好太张扬。
况且这雕塑，还是下头抄家的人拿上来的，让外人知道了，影响不好。
这雕塑的姿态模样看起来完全是大家之作，真没想到居然只是个仿作，还以假乱真到能把他也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