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让事情更糟糕一点
“都听我说！”明月闭眼呐喊道。
四张叽里呱啦的嘴唇终于合上了。
“蔓蔓，你能护我一时，终究护不了我一辈子。况且我在恶灵之森安分这么久，手爪子是真痒了。”
“乐游，我真没事，我有把握，皇后不能拿我怎样。”
“凌寒，皇后最后一击分明是同归于尽的架势，就算留她一命怕也是会自戕。”
“玉玉，不必灰心，你就是当条小咸鱼又如何？我护着你就是了。”
明月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捂着胸口气喘吁吁的。
家属多就这点不好，话都回不过来。
多么温馨的画面啊。
“多么温馨的画面啊，可我母亲，却被你们杀了。”
陌生女子阴狠地声音在空中回荡。
雕像崩塌的瞬间，灵力供养旋即被切断，她身为雕像本人，怎么可能会没有感应？
“你不是周清雨吧？”
女子冷笑着，似质问、似讥讽。
明月直截了当地回答道，她生怕对方猜不准：“是我，明月。”
她需要回应——对方知道她是明月之后的回应，她脑海中已经有了那一闪而过的、渐渐形成的，答案。
“明月？竟还活着。”
什么叫还活着？
“当日装作州州的模样，推我下悬崖的，是你。”
“祝烟。”
明月不是猜测，是肯定。
她就知，双生根骨的祝烟，绝不会是垂涎太子妃之位的蠢货。
况且，皇后在回宫后表达过对祝烟的看重，那分明是望女成凤的期待。
要祝烟坐上太子妃之位，只是想让母女俩的往来不那么显眼罢了。
杀害这么多人性命，汲取他们的灵魂和灵力作为供养，供养谁？整个灵威国还有哪个年轻女子值得这般供养？
皇后和祝烟想要他人的伴生兽，却想不到十八年了，那颗蛋竟还没孵化。
难道是主人的原因？祝烟可笑地猜测着。
却没想到，祝烟没有御兽师的天赋，怎会孵化得了他人的伴生兽？
祝烟不知通过什么法子，知晓了神兽的主人是明月，以及明月的位置。
祝烟猜测着，是不是只有主人死了，神兽才会甘心易主。
只能是你了，祝烟。
皇后与祝云天的私生女，倒挺令人惊讶的。
祝烟似是被激怒，癫狂地大喊着：“你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回来抢本属于我的东西？”
“你和州州那个贱人一样，明明已经得到上天的偏爱，为何还要与我争？”
州州与她争什么了？上天的偏爱……指根骨天资？
看来，她的双生根骨，原本也不是她的。
“说的那么义正言辞、愤世嫉俗。”明月一语道破玄机：“到头来，你还要窃取他人骨。”
祝烟被揭穿的难堪感砸了个稀碎，气急败坏道：“你很聪明，那又如何？我最爱看你们这些天才跪地求饶的模样了！你可知道那个被我剜骨的少女？”
“完美双属性根骨啊……即使未到十八年，我也等不及了！”旋即祝烟脸色一沉，“从催人圈中出来的贱人，也配？”
看来，从催人圈出去的少年们，尽管唯唯诺诺、委曲求全做世家的傀儡，仍旧是被圈禁着、被挑选着，是可以没有人权的，没有尊严的，随时会失去性命的。
“剜骨那天，涕泗横流地求我放过她，磕的头那叫一个响亮……”
不等祝烟得瑟完，明月昂扬的话语将她打断：“我不在乎你内心有多么自卑，多么渴求强大。”
“只敢借着稀烂的雕像传话，我只知道你烂且懦弱。”
“我不管你现在缩在哪里，等我找出你，必会砍掉你的脑袋，和捣烂你引以为傲的、窃取的骨！”
语罢，明月挥起锁魂镰，将雕像砸了个灰飞烟灭，女子烦人的音调彻底消失殆尽。
形势，越来越扑朔迷离。
州州在哪里？为何留下线索又不见踪影？她与祝烟又发生了什么？
皇后不是一介凡人，背地里竟是个通性期高手，为何隐藏？
皇后宫中藏着神兽、密室，宫中无一人察觉？
这皇宫，未免太过于怪异。
还有那邪阵师，也还未曾露过面。
潜在的敌人，才是最危险的。
“明月姐！你快来啊！”乐游急促的声调响起，“我师姐她，生命力一直在流逝，没有停止的迹象！”
蔓蔓抢先明月一步向地上躺着的女子看去：“明月，这阵法太过邪乎。即便是阵破了，阵法留下的邪气还在影响着这些人。”
“他们毕竟被残害已有半年之久，想救回来怕是难了……”
明月巡视一圈，地上躺着的男男女女皆无生气，一个醒来的都没有，连婴儿也发不出痛苦的哭喊声。
不出意外，这群人没救了。
即便是华佗再世，也无法短时间内解救那么多人。更何况，这里没有神医。
“师兄！师姐！不要……“乐游无助的哽咽着。
一幕幕回忆涌上她的心头。
总是假装严厉又护短的烈火阁大师兄、带着她捣乱的药阁小弟子、总是不对付的符箓阁弟子、倒数第一又总不服气的御兽阁弟子，还有……
最疼爱她的，总是替她收拾烂摊子、受罚的师姐。
温馨又美好，流紫门本该就是这样的，生气勃勃、充满善意与信任，团结又和谐，从来没有恶意竞争，没有虚与委蛇……
所以，皇后用师姐的通讯器给同门传讯。
一方有难，八方来援。
师姐命在旦夕，其他弟子便是连消息都没来得及传回宗门，急匆匆地赶过去一探究竟，被早有准备的皇后逐个击破。
“你们真是够傻的。“乐游痴痴的笑着，“哪有真同生共死的？好蠢好蠢。”
“师父说的真对。我们流紫门弟子个个天纵奇才，不要再受门派庇护做温室花朵啦。”
“还得意吗？界渊大陆第一宗派流紫门，有什么好吹嘘的。”
“你们看看乐游做得对不对？就是要早早出来历练才好。”
地上躺着的人儿毫无生气，自然是做不出回应。
乐游佯装的笑意再也绷不住，哭喊道：“睁眼看看乐游啊！看看乐游小师妹做得好不好……”
明月扶住乐游摇摇欲坠的身子，望着她正在抽泣的小脸道：“乐游。”
“世间再无华佗，可是，我在。”
救不了？
事情已经这么糟糕了，那她便要事情更糟糕一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