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送旧迎新
开心的清纪复了原职，在景澜那里再次揽下了为小混球们送用度的工作。
景澜自然也是没有将这个事交给其他人的打算。
看着年轻人其乐融融，为人师长动了恻隐之心不忍惩罚，再考虑到魏平渊为道宫锄奸提供了线索立了功，干脆不再追究他们私自出洞的事，相对的也没有任何奖励，是为功过相抵。
景澜又对着两个人嘱咐了一番，说了清纪会去总务阁的事，百般叮嘱才放他们归去。
魏平渊忍不住问道：
“清纪，你会不会御剑飞行？”
清纪只知道魏平渊来景俨面前据理力争的大概，却不知道景俨魏平渊当堂对质的细节，但是他知道魏平渊为了让他重返自由，更是签字为他担保。
他内心深处已是信极了魏平渊，于是他连思考都没有，笑嘻嘻径直说着话。
“当然不会了，我灵力不够，剑能飞出去伤敌就已经是极限了……我要是会飞，那我还天天累呵呵地走着上山干嘛？当我是景桓真人啊？”
听到这里，魏平渊看清纪神情愉悦自然、没有半点作伪，于是又一心结散去。
随后，清纪在授道阁领了日常用度，又自掏腰包跑了一趟和光阁，用道券换取了诸多吃喝用度，用包裹包住，才回到授道阁带着魏平渊一同如往常一样晃晃悠悠地上山，脚下积雪嘎吱作响，仿佛为他们的步伐打着节拍。
而小混球们这个时间正在洞口眺望着来人，就连迎春和小鹿都在一旁跳来跳去，在雪地里留下梅花和元宝。
看见是清纪和魏平渊，便以最高礼节——夹道欢迎，一边乖乖站在洞口，一边笑着招呼清纪归来。
正是重华好风景，落雪时节又逢君。
虽是短短数日没有见面，少年们亦如分隔三秋般嬉笑玩乐。
在雪中，清纪仿佛斗胜了的公鸡，昂着脖子说着魏平渊如何如何救他，虽然他并没有亲耳听到魏平渊和景俨的话。
而戒心洞的小贼和清纪说起一起讨论没有见到清纪的日子，大家忧愁满怀。
说着景澜真人免去了大家出洞的惩戒，大家欢呼雀跃，却也相互保证，以后再也不犯错误。
又是欢乐地说除夕之日应是怎么过节，怎么庆祝年前迈过了最后一道坎，日后又会怎样的顺利……
在欢笑中天色慢慢暗了下去。
许万生起篝火招呼大家各自用木棍串起了东西来烤，自己又是扔了竹子进去，年味便来了。
在噼里啪啦的声响中，清纪从包裹中拿出各种各样好吃的东西，和大家分发。
他甚至搬出一小坛子灵酒，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魏平渊曾在上宁的年节里，在父亲魏祥文的温暖注视下，用筷子挑了酒来吃，虽然只是一点，但那辛辣的味道至今难忘。
他笑着看清纪给大家一人倒了一点，偷偷先尝了一口，那酒没有上宁的辛辣，却带着一口醇香、一口怀恋、一口被温暖暂且压着的怒火。
若是父母也在，他该会有多开心。
贺子诚早早就偷喝过家里的酒，他最是轻车熟路，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学着家中长辈的模样走到众人中间，
“来！诸位兄弟姐妹们，为了庆祝清纪平安归来，也为了今年年节，我们一起走一个，我先干了！”
说罢，贺子诚当先一仰脖子，一小杯酒全部倒进他的嘴里。
“哈~”
瞬间苦着脸吐了口酒气，一脸折磨。
“哈哈哈哈……子诚不会喝酒，便不要硬撑！”
“谁说我不会？还有酒吗？快快与洒家斟来……对了对了，让迎春也喝两口！都这么大了，哪能没喝过酒呢！”
贺子诚在大家的笑声里去摸迎春，迎春却“呜呜”机警地跳开，依偎着小鹿在旁边啃着烤茄子。
大家乐着、笑着，数落着贺子诚的囧样。
燕飞彤虽是女子却也不失豪爽，她举起酒杯，笑着说道：“祝各位同窗和清纪明年修为更进，逍遥世间！”
说着，燕飞彤用宽大的道袍袖子掩住小脸，浅浅地尝了一口，平日里娇美的面庞在篝火光芒和积雪的映射下，此刻如同桃花一般艳丽。
岳知章看得痴醉，不自觉向燕飞彤走近了一步，伸出手来，眼看着燕飞彤眼色异样，他蓦地醒悟，连忙又举起酒杯，壮着声音掩饰尴尬：
“今投欢会面，顾盼尽平生……我也干了！”
许万笑着，一只手拿着肉串，另一只手端起酒杯开怀道：
“吃苦吃到今天，我们以后一定是苦尽甘来！我干了！”
清纪年岁更长，不像小混球们都没怎么喝过酒，但却很少过这年节，此时他笑着给大家添了酒，挨个碰了杯子，才说道：
“敬新年，敬咱们的戒心洞！”
“对！敬新年，敬戒心洞！”
众人欢呼着又喝光一杯，贺子诚抢过清纪的酒坛给大家倒酒，清纪被抢走酒坛，发现魏平渊在一旁站着偷偷摸摸小口喝酒，便对着魏平渊说道：
“平渊，怎地在这偷喝？快也来说两句！”
众人听见，立刻将眼光放在一旁不声不响的魏平渊身上，他此刻正端着酒杯微笑着看向大家。
“对嘛平渊，大家都说了！”
“魏同窗莫不是害羞了？”
“平渊来两句吉祥话就行！”
在众人劝说之下，魏平渊无奈，举起酒杯到眉毛高度向众人示意，缓缓说道：
“新年快乐！”
众人一愣，就这？
大家好歹都说了不少，到魏平渊这就四个字。
“扑哧”燕飞彤忍不住笑了出来。
大家也被笑声感染，纷纷开怀大笑。
“是了！这便是平渊的风格！”
“平渊你在景俨真人面前那么能说，怎么现在就只说了四个字呢？”
“这亦是真情流露！”
大家说笑着，魏平渊身后的一座山峰“砰”的发出巨响，大片的火焰从山头爆开，无数火星火花四溅开来，好似铁树银花，在银河中洒出万千星辰。
魏平渊站在火光之下，一袭白衣道袍被气浪吹地衣袂飘飘。
众人都看呆了。
唯独清纪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大家快看，洞玄峰研究灵法失败，又爆炸了！”
贺子诚也大笑道：“就如同老家的打铁花和焰火一般啊！”
大家在清纪和酒精的影响下也马上抛开惊讶，大笑着纷纷往前凑去观看。
洞玄峰也仿佛配合一般，又炸开几朵火花。
“砰！”
“砰！”
“砰！”
漫天星屑挥洒，火花与星光共同挂在天上，照亮了少年们的眼睛。
魏平渊也转过身子，立在众人身后放眼看去，确实很美！
突然肩头被撞了一下，魏平渊回头看去，是端着酒杯的燕飞彤。
燕飞彤眼睛依然看着那片火花，冷风拂过满头的秀发，只被一根木簪子挽住不至于散乱，却露出洁白的后颈，侧脸则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而显出微微的绯红。
“魏同窗，新年快乐！”
魏平渊笑着点了头，“燕同窗你也是！”
燕飞彤转过头来，眼睛笑得像道弯弯的弦月。
魏平渊看着她那双好像会说话一般的眸子，
她伸出酒杯，与魏平渊碰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
烟花渐冷。
众人又回到篝火旁，这场庆祝很快进入了下半场，贺子诚开始讲起他在家中听到的江湖事。
勾的清纪也开始说起了道宫里的传说，于是场面便很快成为了戒心洞6人的联欢会。
燕飞彤舞了她新学的剑法，岳知章吟了几首年节的诗，许万讲了他们那里过年的习俗。
至于魏平渊，他也没什么好讲的，只能尴尬着被大家劝酒。
直到酒坛里最后一滴也被大家分了干净，这场宴会才到了尾声，大家一起收拾了洞口的一片狼藉。
迎春和小鹿早早就找了个暖和的地方，相互依偎着趴着睡觉了，才不管这些两只脚的夜猫子呢。
清纪刚被放出来，第一日是不用点卯的，而他担心误了明日的点卯，便是一溜烟就跑回了授道阁中。
魏平渊也回到自己的岩室，刚才的热闹一瞬间变成了冰冷的石壁石床。
他叹了口气，盘腿坐回石床，阴阳二气在体内迅速涌动……
…………
春去秋来，时光匆匆而过。
燕飞彤依依不舍地在迎春和小鹿身上来回抚摸，她早就问过阁中，迎春和小鹿不能带回阁里养，只能拜托清纪联系鹤族代为照看。
旁边岩室传来喧嚣，燕飞彤心中暗道：这几个没良心的，也不知道来看看迎春和小鹿！
没良心的贺子诚兴奋地喊着。
“平渊你还在看那本书呢？清纪说了，明天就是我们出洞的时候啦！”
魏平渊坐在石床上皱着眉头，抱着一本翻烂的破书看着，迎春从燕飞彤那里跑回来跳到石床上，围着魏平渊趴下，魏平渊顺便用手撸了两下迎春的头，心里有些落寞。
他听到贺子诚说话，他抬起头面容戚戚地说道，
“竟这么快……就要出去了。”
“这还快？这一年加起来比我这一辈子都长！”许万也欢快地说着。
岳知章走过来，看魏平渊这个样子，说道：
“还是没参悟这本书吗？”
魏平渊点点头。
一道柔和的女声带着没来由的怒气，突然响起：“贺胖子！快来与我试试这剑！”
魏平渊寻声看去，正是燕飞彤带着那小鹿走来了。
“哎哟，姑奶奶，你可别找我了。”
住在戒心洞将近一年，燕飞彤终日沉迷于修习剑法，在整个授道阁中都是罕见。
加之她剑道天赋极高，一年来将清纪带来的这些个基础剑法练了个遍，无事了便拿五舍的哥儿几个试剑，可把五舍的小混球们修理了个通透。
贺子诚脸拉得老长。
“你找许万啊，他抗揍。你找知章啊，他灵力多，你找我算怎么回事。”
刚开始学会了什么妙招，还去找燕飞彤试试，但燕飞彤这家伙学的却更快，换来的就是一顿胖揍。
贺子诚也早就没了在剑法上报仇的想法。
燕飞彤笑道：
“谁让你在五舍里剑法最好，还能与我过上几招。”
“清纪也说了，你这剑法在磨剑堂都没对手了，你还练这么起劲。”
贺子诚说道，“我这正忙着给平渊出主意呢，你找许万去。”
燕飞彤闻言，也走进魏平渊岩洞，关切道：
“平渊你修炼遇上了瓶颈？”
魏平渊抬头看着眼前熟悉的模样，点了点头。
燕飞彤支起胳膊，歪着头猜测着道：
“修行功法呢，练的时候就是要多多在实战中运用，才好理解啦！我就是很多次，和你们试剑的时候才领悟了很多剑招，不如你也试试？”
魏平渊早就将那《化灵论》翻烂了，日日修炼《阴阳锻神》，夜夜苦思神识离体，只有在疲惫不堪时才去修炼其他。
神识一日日壮大起来，其他功法也都有长足进步，经脉宽阔坚韧，肉身更加矫健。
但唯独神识离体，却是怎么做不到，更别说化灵了。
贺子诚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对魏平渊说道：
“就是啊平渊，知章也说，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说不得你和燕丫头比划比划你就能有所突破了！”
燕飞彤白了他一眼。
魏平渊虽然在燕飞彤的“修理”名单里，但他很少练剑，本来燕飞彤是想让魏平渊和五舍里剑法不好的岳知章过过招，贺子诚却直接把自己推了出来。
魏平渊心情烦闷之下，干脆把书一放，出声道：
“好！”
燕飞彤也有些意外，也干脆嘻笑起来说道：
“那就请魏同窗手下留情啦！”
魏平渊也是一笑。
几人到了岩洞外，贺子诚又喊来正在修炼的岳知章和许万，一起看热闹。
燕飞彤和魏平渊从一堆破烂木剑组成的“剑冢”里挑了两把好的，便在阳光下摆好了架势。
剑法，魏平渊也是看过的，平时修练的累了，就和贺子诚学学剑法，手底下倒是真有几手。
他迅速回想着之前练功的场景，在五舍混球的呐喊助威下，在自己愤懑的心情里，决定先声夺人。
“燕同窗且小心了！”
魏平渊鼓动阴阳二气流转体内，当即一剑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