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戒心岩洞
魏平渊缓缓睁开双眼，阳光立刻刺得他一阵不适。
“我这是在哪……”
他缓缓坐起身子，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
“平渊啊平渊！你终于醒啦！”
他扭头看向声音处，贺子诚正走向自己床边。
魏平渊隐隐有些头痛，捏了捏太阳穴，看清周围原来是自己的五舍，迷迷糊糊说道：
“我什么时候睡着了？”
贺子诚赶忙蹲在魏平渊床头，疑惑道：
“你不记得了？”
魏平渊迷茫了一下，贺子诚“哇”的一声哭喊出来：
“完了完了！平渊为了救我，被燕飞彤那疯丫头撞失忆了啊！平渊啊！我贺子诚对不起你啊！”
魏平渊听得贺子诚埋头在自己床上哭喊……
燕飞彤？
对了！
之前晚上，在校场比武，我听到一个很大的声音，然后撞开了燕飞彤……之后呢？之后发生什么了？
魏平渊突然清醒过来，昨夜我撞了燕飞彤便睡过去了？
魏平渊脸色突然很难看，听说过坊间话本说过人会被撞失忆，我不会真失忆了吧？
贺子诚依旧哭喊，魏平渊出声道：
“子诚……子诚，子诚！喂！”
魏平渊唤了贺子诚好几声，埋头痛哭的贺子诚才听到魏平渊的声音。
“你还记得我？”贺子诚抬起涕泗横流的圆脸，“你还记得我！”
魏平渊看着自己的床铺被贺子诚的鼻涕眼泪打湿，不由得无语道：“当然记得……你须得帮我把床单洗了！”
“太好了！太好了！”贺子诚一跃而起。
“别说洗床单，我给你洗一辈子床单都可以啊！”
门外又传来几道脚步，原来是岳知章和许万听到屋内声音回来了。
“平渊你醒啦！”两人七嘴八舌地说着。
魏平渊不明就里，打断他们说道：“昨夜，昨夜我撞……撞到燕飞彤之后发生什么了？”
哥仨面面相觑一眼，“哈哈”笑了起来。
“是了！平渊你扑倒燕飞彤之后便昏倒了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岳知章笑道。
哥仨七嘴八舌地说起了当晚的情况。
原来那时燕飞彤的剑就要刺到贺子诚胸口，景桓真人突然赶到，用灵力止住了铁剑，燕飞彤因此腕骨骨裂，而魏平渊则一把扑倒了燕飞彤，就此昏睡，轮值真人看过魏平渊后只说是心神消耗过度。
轮值真人显然还记得魏平渊，这小子进阁没几天，已经晕倒两回了，如此不爱惜身体，也是颇为恼怒。
说回那一夜，景桓真人对此颇为生气，问清情况后斥责了疼得冷汗直流的燕飞彤昏了头脑，对同窗狠下杀手，差点一剑杀掉贺子诚。
又回头训斥了五舍寻衅滋事。
原本小考中考入三甲之二的岳知章、燕飞彤都被取消了凉草丹的奖励。
对同窗下了杀手的燕飞彤本要被逐出重华宫，但是五舍哥仨也不知道会搞这么大，反而全都慌张地替燕飞彤说情。
表示这不是她的错，而是五舍自己先拱火，还愿意替燕飞彤一块接受责罚，只求别把燕飞彤逐出授道阁。
景桓真人也于心不忍，都是自己最聪慧的弟子，所以上报孟如升阁主后，念在燕飞彤尚且年幼，不仅是初犯，还是被五舍四个小混球挑拨，便被罚去授道阁后山的戒心洞悔过一年，直到年末授道阁考校才准出来。
当然，五舍四个人也要去戒心洞。
不止如此，如果到了年末考校，他们几个中有人没及格，那还是要被逐出重华宫。
魏平渊听到这里，想起孟如升笑眯眯的样子，不禁暗道孟阁主下手挺狠。
至此，这件校场比武才算落下帷幕，竟是两方双输，唯有叶蓁和杨柳她们全身而退。
“可惜了咱们的凉草丹。”贺子诚咂咂嘴。
岳知章叹口气，“凉草丹是别想了，都差点被逐出宫去……也不知道戒心洞到底是什么地方，下午便要去了。”
什么话都没说、什么事也没干的许万也无辜受牵连，他接口道：“我已与师兄们打听了……除了湿点冷点，不见天日、不见外人之外，也没什么不一样……而且据说，我们是戒心岩洞几十年来的第一批……”
戒心岩洞本就是为授道阁犯了错的弟子准备的，寻常弟子虽然兴奋，但都一门心思专注于修行，哪会犯杀害同窗这种事。
所以五舍哥儿四个和燕飞彤，算得上戒心洞内几十年来再次开张的首批“客人”。
“也算清静点吧……”岳知章叹气。
“可以一心修炼了。”
许万又道：“但咱们授道阁结业评语也会记上一笔……”
贺子诚再泼冷水：“而且还有年末考校……”
四人又是沉默，完全没了刚才的兴奋劲。
魏平渊看不过去，平常都是神采飞扬的哥儿几个如此消沉，便出声打气道。
“放心，只要咱们修炼好，别说结业，进入八峰不都随咱们挑嘛。”
魏驴虽然是好意，但他这话说的实在太臭，他肯定挑太衍峰啊，他本来就是太衍峰的真传弟子。
不明就里的哥儿仨也没其他选择，只能点点头略作振奋。
不过经历了这一次，五舍几个小兄弟的感情倒是更加坚固了，毕竟一块同过窗，一起同过房，如今还要一起蹲号子……不，蹲岩洞了。
四个人又聚在一起，打包打包衣物书籍，草草吃了点饭便一个个面如枯草般，坐在五舍等着景桓真人领他们去蹲岩洞。
魏平渊手中摩挲着明鹭送他的玉佩，心中多了些勇气，只听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来的正是板着脸的景桓真人，他看了看五舍四个小混球都收拾好了，叹声道。
“走吧。”
这话让魏平渊想起了明和师傅，也不知师傅他是不是还在竹屋内拿着烟壶抽得满屋冒烟。
景桓带着四个小混球，又到了燕飞彤的三舍门口，景桓还没敲门，屋内便传出一阵杂乱的哭声。
贺子诚干笑一声：“她们情谊倒是挺深。”
景桓瞪了他一眼，敲了敲门。
三舍开了门，正是杨柳姑娘，眼睛红红的。
看见景桓来了，更是噙着眼泪扭头跑回燕飞彤身边，抱着燕飞彤大哭。
众人看着燕飞彤手臂缠着一圈又一圈纱布，头发散乱、眼圈红肿，好似一夜未睡，满带着一身的狼狈。
哥儿四个不好意思起来。
景桓却没有迟疑，仍然是那句“走吧。”
几个姑娘听景桓这么说，哭声又大了些，好像是能用哭声把景桓这个真人哭走似的。
燕飞彤却没有哭出来，她默默安慰了她的姐妹，拿起了一个包裹背在身上，便走向了景桓。
杨柳抹着眼泪，当即站起冲景桓喊道：“真人，我愿意陪飞彤一同前往戒心洞受罚！”
其余两个姑娘悲愤之下也都站起，要和燕飞彤同进退。
景桓抓了一把大胡子，叹气道：“你们在这添什么乱啊，戒心洞岂是你们说去就去的？”
杨柳不依不饶，“我们私闯戒心洞，是不是就要关进戒心洞受罚？”
景桓吓唬道：“明知故犯，要关两年。”
燕飞彤才关一年，自己进去却要两年，杨柳她们又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景桓算是对她们妥协了，“每月可探视一次。”
杨柳还要讨价还价，要每周都去，景桓直接严肃道：“两月一次！”
燕飞彤立马出面安抚道：“柳儿你们放心吧，我只是去修炼一年便回来了！”
贺子诚也插嘴道：“是啊，放心吧，真人也会一直照看我们的。”
杨柳听贺子诚竟敢说话，当即就狠狠瞪了他一眼，若不是景桓还在，怕是又要再来一次校场比剑了。
燕飞彤没搭理贺子诚那茬，又是一阵好言相劝，姑娘们这才依依不舍得目送他们离开。
如此，岩洞五人便算凑齐了，景桓带着他们慢慢走向后山。
这条路说实话，魏平渊他们走的很熟了，就是他们每日早课跑向清心池的那条路。
走着走着他们才发现，原来这戒心洞就在清心池瀑布上。
贺子诚咂咂嘴，“咱们授道阁后山倒是不大。”
景桓懒得搭理他，哥儿仨倒是一人白了他一眼。
众人慢慢上山，到了一处黑通通的洞穴，洞外石碑上刻着“戒心静意”四个字。
景桓停下脚步说道：“就是这里。”
岳知章看着里面一片漆黑，不禁向景桓问道：
“真人，我看里面一片漆黑，这如何读书啊？”
景桓慢慢道：
“你们本就是受罚，哪能像在学堂中一样呢。”
岳知章黯然，众人想到年末考校，仍要考经义，若是一年不学，不论他们如何聪颖，那年末考校是势必不及格的。
景桓看他们如此落寞，继续说道：“戒心洞深处，有几个岩洞，其中尚有光线透入，可以借光阅读。”
他顿了顿，又介绍说，“你们进了这岩洞便不可外出，每日会有杂役弟子给你们带来生活所需。
我也会在洞口布下阵法，每日只有学堂午课开始，这阵法才会放开，你们有一个时辰出这岩洞，但绝不可越过洞口十米！你们可清楚了？”
五个人低着头稀稀落落地回答了景桓的话，便被景桓赶进岩洞，“你们就进去熟悉熟悉戒心洞吧。”
说完，景桓就开始在洞口布置阵法，虽也不避着他们，但也不再理他们了。
五个人刚一进入岩洞都有些无所适从，还是燕飞彤一言不发地扭头迈入了岩洞深处。
贺子诚眼睛一转，“你们先进去看看，我在这再看阳光最后一眼。”
岳知章和许万叹了口气，也转身进了岩洞。
魏平渊看了贺子诚一眼，贺子诚转头朝他挤了挤眼睛，魏平渊知道这人鬼点子多，便也转身进洞去了。
除去洞口那点地方还有阳光照入，里面简直漆黑，只有略微几个细小的岩缝透露出了丝丝光芒。
出乎魏平渊意料，这岩洞洞口虽然不大，但竟然越走越宽，不一会，他就追上了前面的岳知章和许万。
岳知章看里面依然漆黑，便试探地喊了一句，“燕飞彤？”
通道内“燕飞彤”三个字形成回声，反复响起着。
“干什么？”一道没好气，却好听的声音在三个人身边响起，吓了三个人一跳，原来燕飞彤也没走远。
“干什么”这三个字也回荡了好远。
“没事没事，看看你走到哪了。”岳知章低声道。
“那就一块走吧。”魏平渊说道，摸着并不光滑的岩壁慢慢前进。
没走几步，前方突然隐约有亮光，众人精神一振，纷纷加快脚步，原来是一处岩洞！
光线虽然不足，但也足以看清岩洞内情况，原来这岩洞内早已有“前辈”帮他们准备了不少东西，几幅打制粗糙的石桌石椅，竟还有一副落了许多灰尘的围棋……
魏平渊干笑，“前辈”们也是不容易。
这处岩洞左右仍有通道，四个人简单交流，一同先往左边走去。
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左边这处通道竟然连通着如同房间一般的几个小岩洞！
更可喜的是，几个小岩洞还都有不弱的光线射入，这可让几个人高兴坏了，毕竟没有谁愿意真的每天住在黑暗的岩洞里。
“感谢这些戒心洞的‘前辈’们！”许万真诚地说道。
趁着光线，少年们仿佛又回到了磨剑堂，飞快地在岩洞中转了一圈，这边的小房间竟然有八个之多。
嗯，看来当初来的是两个宿舍的学生。
几个人赶快开始商量着如何瓜分几个房间，燕飞彤虽也不大，但毕竟是个少女，便挑了最深处的房间，与五舍混球们隔开。
岳知章则迅速挑了几个光线最足的让哥儿几个挑选。
不一会儿，贺子诚哆哆嗦嗦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平渊！知章！许万！你们在哪啊？”
岳知章则笑着，趁着光线朝哥儿几个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不要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