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错上加错
魏平渊一愣，旋即心中苦笑，明明是自己乱跑，撞到别人身上，哪能去寻仇呢。
“不是，我想去找燕飞彤致歉……”
许万恍然，便将燕飞彤宿舍告诉了魏平渊。
魏平渊循着许万给的路线走着，来到燕飞彤住的甲三舍门口，整理整理衣服便去敲了门。
“谁啊？”
一个不认识的女学生开了门，看见魏平渊，好奇道：“你找谁？”
“我是甲五舍魏……”
话音尚还未落，燕飞彤熟悉的清脆声音便从屋内响起。
“就是他！魏平渊！”
还没等魏平渊说话，燕飞彤简简单单几个字便如同捅了马蜂窝似的，甲三舍几个女学生便一下从舍内跑出，口中大声说着：
“好啊！你个魏平渊，我等还未找你，你便先寻上门来了！”
“来的正是时候！”
“敢欺负到我三舍头上！这便要为飞彤妹妹报仇！”
三个小女孩一下围了上来，左右开弓，嘴中叽里呱啦一顿数落，直叫不善言谈的魏平渊手忙脚乱，如同三百只乌鸦的聒噪，再加上三百只老虎的嘶吼，喊得魏平渊眼冒金星。
魏平渊只能大声喊道：“不是，其实我是来道……”
“平渊！”
此时一道更大的声音突然响起，倒叫魏平渊和三个女孩都被震住了。
“你也是来下战书的？”
魏平渊回头一看，原来是贺子诚扯着嗓门大喊，岳知章正在后面，两人看着同舍兄弟被这三舍围住，当即挤了过来要为魏平渊撑场面。
几个女生看到魏平渊来了个大嗓门的帮手，又听到“下战书”，顿时又炸开了锅。
“好啊，敢向我们三舍下战书！”
“确实大胆，你们不知道飞彤已入灵动境了吗？”
聒噪之中魏平渊已被遗忘，矛头转向岳知章和贺子诚。
“？”
魏平渊一愣，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是来道歉……”
魏平渊声音迅速被三舍几人淹没。
“拔剑？哈哈哈，不愧是好兄弟，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岳知章笑道。
原来岳知章一过来便看到魏平渊舌战三舍，以为魏平渊也如同自己一般，不愿落于人后，这就到磨剑堂“第一人”这来下战书了。
嗯，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岳知章心中满意道。
贺子诚抖着一身肉，无视三舍言语，朝着三舍里面喊道：
“燕飞彤，知你或许有些本领，但终究是侥幸入了灵动境，如今我甲五舍兄弟几人也入了灵动境了！”
贺子诚大话倒是放得快，其实他们几个没有一个人进入灵动境，只不过是岳知章越想越气，贺子诚纯挑事罢了……
眼看着三舍群女都被震住，岳知章面色一变，拉着贺子诚低身道：
“咱们几人没人进入灵动境，你竟敢这么夸口。”
贺子诚却不太在乎，安慰道：“放心，她们又不知道。”
转头继续喊道：“咱们授道阁半年一小校，届时我甲五舍便要与你比试比试修为！谁输了，以后见面便要称赢家为师兄！燕飞彤，你们可敢接下？”
凭魏平渊的辈分，不管小校输赢，在称呼上，他都是输定了。
燕飞彤从屋内走出，魏平渊这才看清这女孩子容貌，正是声如其人，十几岁年纪与魏平渊身量相当，面上便已显出英气，一双柳眉挑起，似笑非笑地看着甲五舍三兄弟。
“有何不敢？倒是怕你们输不起！”
“哈哈哈。”岳知章反而大笑，事到如今，也没有退路了，不过自己正巧早有一争之心，便出口说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燕飞彤干脆道。
“子诚、平渊，咱们走！”岳知章扭头便走。
贺子诚也不再留恋，随着岳知章走了。
魏平渊懵道：“不，我是来……”
燕飞彤杏眼一瞪，怒气冲冲说道：“如何？现在便想要比试比试？那便来吧！”
说罢，摆出个打架的架势，眼看着便要动手了。
魏平渊见苦笑，干脆说道：“也罢。”转身离去了。
回去路上，贺子诚勾着岳知章和魏平渊，嘻嘻笑道：“三舍这回可是亏大了！”
岳知章白了他一眼。
“你想想，我当时说的可是输了的人要喊赢了的人为师兄啊。三舍那帮小女孩，我们便是喊了，她们敢应吗？”
贺子诚坏笑道。
岳知章仍是白了他一眼。
“不论你那些小伎俩，我便是要堂堂正正赢了那燕飞彤！”岳知章严肃道。
贺子诚笑容不减：“知道知道，嘿嘿，反正我是不管赢了输了都要喊声师兄试试，看她们小女子应是不应。”
岳知章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魏平渊，心中暗道，好平渊！
他本来就入阁较晚，还能有如此气魄，自己孤身一人就去下了战书，刚才舌战三舍，自己已是热血沸腾，反观魏平渊此刻面上更是风平浪静、仿若无事，当真深不可测！
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饱受朝廷士子教育的岳知章再次含笑点头，已将魏平渊看作手下大将。
实则是已经麻了的魏平渊持续发呆罢了。
待三人说说闹闹回到五舍，岳知章便立刻坐回床上，盘腿运功，感受灵力。
贺子诚虽然对输赢也没什么执著，但左右也是想赢的，便也摊开《鉴心道章》打坐研读。
魏平渊心里乱糟糟，干脆也不管那么多了，坐回床铺运功调气。
许万看三人一同回来，竟是如此整齐划一地开始修炼，便也随起大流，盘腿坐起来感悟灵力了。
天元峰授道阁中的夜晚比太衍峰上要热闹许多，直到圆月中天，众弟子才安心睡去，准备迎接第二天的课程。
…………………………
“平渊！平渊！起床了！”
魏平渊睁开眼睛，岳知章已经起身穿好练功服准备洗漱了，贺子诚和许万也是刚刚起床。
“道宫中真人一夜修炼可以神清气爽，但咱们修为太浅，没到圆觉境，又没修出灵识，练上个把时辰便要休息的！”
魏平渊起身揉揉眼睛，自己昨晚修炼时间不短，竟是修着修着睡着了。
“今日是你第一次锻炼，可要做好准备了。”
贺子诚起身说道：“可别学哥仨，第一天就累趴下啦。”
往常魏平渊都能睡个自然醒，今天倒是迷迷糊糊起了床。
洗漱过后，魏平渊跟着五舍哥仨前往校场，等他们到了，磨剑堂众人已经早早到场。
魏平渊打量一眼人群，便看见燕飞彤正站在其中，看见魏平渊转眼过来，又瞪了魏平渊一眼。
“跑步时不可使用灵力！若被我发现有谁运功，今天便在天元峰跑上一天！”
景桓专门吩咐一句，壮硕手臂一挥，“出发！”
五个小组便跟着景桓朝清心池跑步进发。
学生们虽然跑在山路，但这条路早就专门为学生们修整过，不仅宽敞，而且上下坡也几如平地。
初时五个小组尚能保持队伍不乱，跑了一段后就逐渐有人开始掉队，魏平渊倒是还好，贺子诚已经开始加入掉队大军了。
“坚持住！”景桓朝着学生们喊道。
本来修行者们自有灵法锻体，倒是不必如此辛苦地打磨身体。
但“跑步”这门课程，可是磨剑堂专门开设，为了让学生们磨炼意志及体魄的，学生们在跑步路上的表现也将计入结业评语，只是学生们不知道罢了。
修行路漫漫，既阻且长，没有毅力怎么能行？
就算是天赋异禀修到高处，进了返虚境，却因心智不坚约束不得灵识，那便会早早落个灵消身死啊。
一众孩子又跑了一段，差距便彻底显现，1个队伍5个宿舍20个人，几乎就分为了20小队。
除去景桓打头领队，紧随着的便是一个岳知章，这家伙额头汗水直流，但仍是咬紧牙关紧紧跟随。
燕飞彤跑的也颇为吃力，只是眼睛盯着岳知章的背影，死死跟着，看她眼神，不是想超过岳知章，倒是恨不得想把岳知章吃了。
后面是一个看着瘦弱清秀的小孩，跟在燕飞彤身后，除了流汗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现，仿若是游刃有余。
魏平渊勾头看了看，私下猜测那男孩是不是五舍哥仨口中的叶蓁。
早课晨跑，到清心池便算完成，不分名次，岳知章和燕飞彤倒是起劲。
三人之后，那便是学生中的主力军，魏平渊和许万也混在其中。
许万是农家出身，自幼便跟着家人一起做些农活，此刻倒是能跟得上。
倒是魏平渊，他自幼一个大少爷，竟也牢牢处于队伍中，魏平渊跑着也感觉到累，但竟有越跑越协调，越跑越轻松的感觉。
魏平渊心中想着，难道是昨天修了《养身法》的原因？
学生队伍再往后，便是贺子诚他们了。
“知章和许万也就罢了，怎么连平渊都跑这么快。”
贺子诚胸膛如同风箱一般起伏，脚下虚浮，大口喘着粗气，双臂都挥不动了，被他好似绑着两个萝卜似的甩在身边，浑身都写满了“累”字。
约是慢跑了半个时辰，虽然景桓已经多次放缓速度，但众学生都已到了极限，打头三人也都再也跑不动了，只是最后一股劲撑着。
魏平渊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疲劳，只是怀中玉佩微微放热，让他感觉仍有些余力。
“减速行走！不得坐躺！”
景桓一声喊出，众学生仿佛得了天大的赦命，纷纷放缓脚步。
“燕……燕飞……彤！你……输了！”
岳知章一次大喘气崩出一两字来，脸上挤成一团汗水直流，仍是带着喜意。
燕飞彤也是如此，“谁要……与你比了！”
说罢扭头不看岳知章。
“哈……哈哈！”
岳知章虽然听她这么说，但知道自己又赢了。
魏平渊虽不如岳知章和燕飞彤一般狼狈，但也赶紧慢走休息，耳边传来“哗啦哗啦”的激流水声。
随着水流声，学生们终于到了早课的目的地清心池。
但眼前的景象却叫魏平渊大吃一惊。
“你们管这叫‘池’？”
出现在魏平渊眼前的是一片看不见边际的巨大湖泊，还有飞流直下的小型瀑布，称之为河湖都不为过。
岳知章捂着肚子惊讶地看着魏平渊竟紧跟着队伍，靠近魏平渊说道：“行……行啊你，平渊，不愧是……”
景桓喊道：“原地休整！稍后继续！”
岳知章把后面的话吞进肚子。
“继续什么？”魏平渊疑惑道。
“嘿……嘿嘿，在……瀑布下练拳……讲经！”岳知章扯着嘴角，对魏平渊说道。
“？”
魏平渊看着眼前足有楼高的瀑布，水流下一片岩石接受着水流的冲击，四溅起白雪般的水花。
景桓走来，看着众学生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唯独看着魏平渊状态颇好，他也见过许多天赋异禀的学生，仍是投来赞许的目光。
看着等众生差不多到齐，休整了一会，景桓正准备喊话，坐下休息的岳知章便一下站起，轻车熟路地向景桓走去，燕飞彤也立马跟上。
景桓摸着下巴，笑着点头道：“都跟上岳知章和燕飞彤！领暖玉丹，准备授课！仍是不得运功，违反者便在清心池坐一天！”
众生面上露出痛苦神色，在景桓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跟上。
魏平渊也跟上，看着岳知章和燕飞彤走在通往瀑布下的小石路。
贺子诚跟上来，对着魏平渊说道：“平渊，没看出来啊，你这么厉害！”
魏平渊应了一声，问道：“这是要练什么拳？”
贺子诚挪着步子说道：“倒是忘了你没学过，等会有样学样就行……
你不知道，这是咱们磨剑堂传统，以往有任教磨剑堂的真人和人斗法，把这一片都轰平了，才有这么个清心池，最后却输了……
后来的磨剑堂真人们为了鼓励磨剑堂学生知耻后勇，便规定早课都要在此授课。”
贺子诚抖着身上肥肉，哭丧着脸说道：“每次从清心池出来，皮都要掉一层……”
魏平渊不禁忐忑，但看着岳知章和燕飞彤竟无丝毫犹豫，吃下从景桓那拿到的药丸，走进瀑布激流中，便也立马跟上。
“哎，平渊也是这么个性格啊……”贺子诚叹道，也赶紧跟上。
魏平渊服下景桓给的暖玉丹，丹药入口即化，变成一股暖流分散在魏平渊四肢，他随着众学生走进飞流直下的瀑布。
他走进瀑布，一股大力随着水流撞在了魏平渊身上，虽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仍差点被水冲倒，幸亏景桓一挥手，用灵力托住魏平渊。
“脚下扎根！”景桓放大声音，随着巨大的水流声喊道。
魏平渊连忙调整，巨力冲刷之下，他勉强稳住身体。
虽然山中清晨气温颇低，水流更是寒冷，但此时浑身却浑身不觉寒冷，暖玉丹当真有效。
等20个学生都站在飞流下的岩石上，时时刻刻如同千钧在肩，景桓喊道：
“授课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