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送剑
一剑归从那天之后老实了许多，按着商喜的意思安安静静窝在床上哪儿也没去过，连下地的次数都少的可怜。
商喜一直以为这男人是真的疼怕了打算好好养伤了，谁料却在某天采药提前回来时看到了点不寻常的事情。
隔了老远，她便看见了院子里多了个熟悉的人影。
李默跟一剑归谁也没有发觉不声不响靠近的商喜，自顾自交谈着。
“东西就交给你了，王上应该已经告诉过你该如何做。”
“嗯，我会带着它回丽加，必要时刻玉石俱焚也绝不会让它落入商朝手中。”
“还有，公主那边……”
商喜越看那一袭青衫的背影越觉得熟悉，靠近之后总算认出来了，忍不住诧异地唤出了声。
“李默？”
听到商喜的声音，交谈中的两人身子都是一顿。
商喜见两人的谈话戛然而止，先是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来这里了？爹爹呢，他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李默瞥了一剑归一眼，像是在说“你不是说这个时间段公主不会回来吗”。
一剑归无奈摇头，用眼神回复“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
商喜瞧着他俩这副模样，显然是背着自己在说什么秘密，瞬间把小脸拉了下来。
“所以你们一直都有联系对吗？要不是我今日突然回来，还只当是你跟我一样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呢。”
一剑归张了张口看着她，知道她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他知道她担心京中的事情，却在她愁眉不展四处打听消息的时候装聋作哑，好像置身事外似的，实在是有些过分。
商喜目光一转，瞬间注意到了被李默带过来的匣子。
“这是什么东西？”
李默忙轻轻挡住了她的视线。
“公主，此物凶煞，王上吩咐了不许您看。”
“他吩咐的事情多了，我听了几回？”商喜撇撇嘴，自顾自绕过李默伸手去开匣子，“实在担心我不听话，就让爹爹当面来跟我说。”
李默有点无奈，却也只能任由她开匣去看。
“公主……”
看到匣子中装着的东西的那一瞬间，商喜愣了愣。
是爹爹的剑？
夜摇说过，这把剑是他送给爹爹的第一个礼物，象征着权柄，有了这把剑的人就能拥有无尽的力量。
难道大哥觊觎的不止是虎符，还有这把剑吗。
可是……爹爹为什么不把剑放在身边，反倒要巴巴地送出来呢，难道爹爹当真这样信任一剑归吗？
商喜忽然想到二哥先前说过的话，他连宸国人都不是……
脑海中幻想了无数种可能性之后，商喜警觉地看着两个人问道：“这件事爹爹知道吗？”
李默明白她在担心什么，轻轻点头。
“王上知道，是他命奴来的。”
商喜打量着李默，见他面色坦然，不像是在撒谎。
李默公公跟了爹爹二十多年，应该不会背叛爹爹的吧。
可是这种事谁又能说得准呢，连哥哥们都……
李默见她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自然也猜到了她在顾虑之事，索性将商扶伶给搬了出来。
“王上还有话要奴转达公主，他说您不听劝说执意回来，日后定然是要罚的，还望如今努力添衣加餐，留待来日。”
明明是关心的话，还是这样口不择言，估计后半句是李默公公为了说出来好听自己改编的。
这种事此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记下了，还请您也代我给爹爹说句话，”商喜顿了顿，眼神忽然变得坚定起来，“我等他。”
李默愣了愣。
若是……等不到了呢。
两人虽各怀心事，在商喜面前却谁也没有表现出来。
李默冲她笑了笑，轻声道：“公主放心，奴一定将话完完整整带回去。”
直到李默走后许久，商喜一直在沉默。
“别难过，很快……很快就会过去的。”
听着男人放缓了音调的安抚，商喜先是叹了口气，反应过来之后忽然凶巴巴地看着他。
“你还知道什么？赶快老老实实都给我说出来。”
终究还是没躲过这一遭质问。
一剑归轻叹一声，老老实实开口说：“倒也没什么了，你大哥他们三个忙着夺位，你父王和四哥忙着动员各州守备军护君——这些你都是知道的。”
商喜看着他稍显为难的模样，深深意识到有些问题自己真的不能再逃避了。
“实力可有悬殊？谁……谁的胜算会更大一些？”
听她这样问，一剑归倒是显得有点意外。
他还以为她不会主动询问这个问题呢。
手心手背都是肉，像商喜这样格外重情重义之人更是如此，让她舍弃任何一方都是钻心的疼。
“九州守备军中六州愿追随王上，商朝只拉拢来三州。”
大哥费时费力这么些年，居然只把九州守备军拉拢来了三州吗。
那这样听起来，大哥要想夺位也并非易事。
似乎猜到了商喜这会儿在想什么，一剑归继续说了下去。
“但商朝有……虎符在手，上安八大世家中有六家已被他拉拢至自己麾下，加之西域边关又有商晚的军马镇守，随时可以里应外合一举攻城，”他顿了顿，面色有点凝重，“此战双方势均力敌，我也不好说。”
商喜一时语塞，发泄似的抬起头来瞪了他好一会儿。
他居然还好意思提虎符的事情。
要不是他把虎符偷走交给了大哥，没有五十万兵马作底气，只怕是大哥也未必会动手。
商喜只觉得心绪复杂难耐，扭头要出去透透气，谁料刚走了两步手腕就被人拉住了。
男人的声音里满是诚恳。
“我当时那般做是有原因的，你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个合理的解释。”
“合理的解释？”商喜扭过头来笑得讽刺，“你总不至于要说这虎符是爹爹自己要你给大哥的吧？你以为我会信吗？”
听她这样说，一剑归默默垂下了眼帘。
正常人都不会信的，没人会亲手把性命攸关的底牌转手让给一个想要自己命的人。
可商扶伶偏偏就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