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大哥不许她出宫
商喜拉着四哥的手，问道：“三哥没跟你们一起出来吗？”
“没有，三哥他冬日里畏寒，倒是许多日不曾出门逛逛了，”商肆如实答了，视线触及匣子里的衣裳转念便了然，“这个是要送给三哥的吗？”
商喜点头。
大哥将手中的青瓷茶盏放下，轻笑道：“喜儿的想法倒是与我们撞到一起去了，如此倒也省了很多功夫。”
哎？与哥哥们的想法撞到一起了，难道他们也准备给三哥送衣裳吗。
“我们原本是打算趁着年前去宫外偏远处买间别院，方便避开父王眼线，让你三哥寻个僻静处练嗓子的，”大哥见她有疑惑便主动开口解释，望着檀木匣子轻轻点了点头，“如今喜儿送来这戏服，倒是更周全了。”
商喜听他这样说更安心了，只是这安稳感不过转瞬便已经退去几分。
她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抬眼问道：“哥哥，可是爹爹真的不会发现吗，之前……”
说到这里，她没再继续说下去。
一想到先前爹爹无情烧了三哥戏服的那次，商喜久忍不住打心底里发怵，毕竟爹爹双目猩红的模样真的好吓人。
大哥似乎早已猜到她的顾忌，有些无奈地轻叹一声，说道：“风险肯定是有的，但我们会尽力好好瞒着，毕竟小枝他……”
话说到这里，商朝就此打住。
小枝本就敏感安静，有什么事都会选择憋在心里不与任何人诉说，在生母丽妃自缢之后格外如此，而他母妃从小拿来哄他的戏就成了他的全部。
生命中离了戏的商枝就像个没了灵魂的木偶，那比让他死了还痛苦。
作为兄弟，他们怎么忍心看小枝一辈子这样颓丧地活着。
商喜只听大哥转过头去安排四哥：“阿肆，买宅院的事就交给你了，偏远僻静为上，至于价钱风水倒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到时你自己决断便是了。”
商肆点点头应下来，“大哥放心，我这两日便去办。”
“要出宫吗？”商喜的眸光瞬间亮了起来，撒娇地拉住了商肆的袖口晃了晃，“四哥，我也想去。”
谁料还不等四哥说话，早有另一道声音传来。
“不行。”
语气很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是大哥。
在四哥满是同情与无奈的目光中，商喜不情不愿地撒开了他的袖口，转头往大哥怀里钻去，扭股糖似的连声唤着：“哥哥~”
四哥最听大哥的话了，要是大哥不松口，估计他是绝对不肯带自己一道出宫去的。
大哥心安理得地享受了她这好一通撒娇，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
就在商喜以为他这副神情是要松口的预兆时，并不知这个眉眼温敛满是柔和的大哥没有半分动摇的意思。
“这次撒娇也没有用，不行就是不行，”大哥将她从自己身前往外拉了拉，眉心微锁却并无愠意，“喜儿可还记得先前哥哥嘱咐过你什么吗？”
商喜没说话，只轻轻垂下了头。
大哥的嘱咐她自然是记得的，一个字都不会忘。
自从上次清明庙会上他们兄妹当街遇刺之后，大哥便说过不许她再出宫去了。
大哥哪能不知她满心不情愿，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柔声哄着：“喜儿从前最听大哥的话了，这次难道不听了吗？”
不是的，当然不是。
商喜想着窗外巍峨不见天的高墙，一瞬间满脑子都是大哥那日鲜血淋漓的手。
思及此处，商喜哪里还忍心跟他对着干，便是再不情愿也只能暂且应下，“好……”
“乖，过来，”大哥这才重新朝她张开怀抱，眉眼带笑，“哥哥抱。”
商喜上前轻轻窝进他怀里，听着那沉稳的心跳声，心下一阵阵泛着平静。
大哥轻叹一声，安抚道：“上安近来不太平，游行示威的人格外多，哥哥不许你出去也实在是无奈之举，别怨哥哥，嗯？”
商喜在沾染着墨香的怀抱里点了点头。
她当然知道大哥是为了自己好，自从一个月前孙丞相因着外甥被爹爹当街斩杀之事进宫理论之后，街上便突然出现了一大批示威游行者，声称当今王上暴虐苛政，荒淫无度，日日做法请求天神庇佑，将暴君收了去。
所有人都以为王上会震怒之下将闹事之人尽数砍了，谁料他竟只是嗤笑一声，视若无睹地批阅起了折子，恍若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
这种放任不理的态度越发助长了闹事者的奋起反抗之心，游行一日激烈过一日，整个上安王城都闹得人仰马翻。
大哥不许自己在这个关头出宫去，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喜儿知道，”商喜扬起小脸来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头顶上方清隽秀气的少年，语气显得格外认真，“喜儿永远不会怨哥哥的，永远不会。”
永远不会四个字被她咬得有些重，无一不表明着小姑娘对他的信任。
真的……永远不会吗。
商朝没说话，只是在心底暗自苦笑一声。
如果她知道了自己正在做的和将要做的事情，不知还会不会毫不犹豫地说出这番话……
到那时，他也不知自己究竟会不会后悔。
商朝想，或许是不会的。
他永远不会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而感到后悔。
一大一小两个人亲昵非常的互动终究还是激起了一股酸溜溜的醋味，只听对面桌上传来一声不悦的气话。
“啧，小喜你再这样区别对待，二哥可要不疼你了啊。”
商喜在大哥怀里回头瞥了喝茶的二哥一眼，心下明明觉得好笑却还是不动声色。
只见小丫头傲娇地将脸一别，粉白的小脸看起来好捏得很，“谁叫二哥总是说我坏话，我才不喜欢二哥。”
商晚不知第几次被这丫头驳了面子，灰溜溜地摸着鼻子不说话了。
转眼间竟瞧见商肆正用唇语隔着桌子给自己传话，商晚细细品着，恍然意识到他说了四个字。
二哥，活该。
商晚扔下茶杯，跳起来隔着桌子就要伸手去抓他，“嘿小阿肆你敢笑话你二哥，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有本事在马背上赢我！”商肆一闪身敏捷地躲开了二哥的钳制，还不忘冲他皱眉挑衅，“你练武时间比我久，跟我比羞不羞！”
商喜与大哥相视一笑，都很是默契地不打算掺和他们两人的事。
二哥与四哥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见面就吵，真真是闹腾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