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赢了，她输了

    回到公寓，乐菲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尽量考虑到每一个细节。

    经过一个不眠之夜，她想通了几件事：其一，程芊芊到底有没有怀孕仍是个未知数，不能只听她的一面之词，除非康峻亲自证实。其二，昨天下午程芊芊突然打电话来约她一起吃饭，绝对是有意而为之。有可能是身在马来西亚的程方绪通过某种方法从林医生那里打听到了她怀孕的消息，把这件事告诉了程芊芊，接着程芊芊再约她出去见面，谎称自己也怀了孕，想以此来破坏她和康峻的感情。

    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如果程芊芊真的怀孕了呢？距离选举投票只剩最后五天，如果康峻成功当选，并且程芊芊也已经怀孕，那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离婚了。毕竟对一名国会议员来说，刚刚当选就跟怀着孕的妻子离婚，转而迎娶一个怀着私生子的情人，足以构成一桩巨大丑闻，这种丑闻有极强的煽动性，媒体会抓着不放，民众会奔走相告，到时候康峻无论如何都吃不消。但如果他没有成功当选，就没必要顾忌太多流言蜚语，就算程芊芊真的怀孕他也完全可以选择与之离婚。

    由此可见，站在乐菲儿的角度，康峻竞选失败反而更有好处。

    问题的关键是，乐菲儿现在已经不敢确定康峻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希望康峻能成功当选，又怕自己被骗；她希望程芊芊没有真的怀孕，又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无论真相如何，乐菲儿都准备给康峻一个解释的机会，与此同时，她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选举那天，气温达到零下五度，潮湿阴冷。尽管天公不作美，但人们对议员选举仍然怀着极大兴趣，每一处投票站都排起了长队。

    孙浩哲问乐菲儿：“你想去投票吗？”

    “去。”

    “目前两人票数不相上下，也许你这一票就能决定谁将成为胜者。”

    “但愿如此。”

    乐菲儿走进投票站时，头脑昏沉地想：“就让我赌一把，我赌程芊芊没有怀孕，我赌康峻真的爱我。”她投下了支持康峻的票，然后匆匆离去。

    那天下午她一个人在马路上闲逛，漫无目的地走过一条又一条街。她竭力不去胡思乱想，也不理睬周围的一切。

    她明白，命运已经不再受自己控制了——

    “有关于国会议员选举的最新民调显示，现任京都市长布扬的支持率略微领先，但不排除康峻后来居上的可能性。”晚间节目正在对选举的计票工作进行直播。乐菲儿在家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机，她心神不安，晚上吃了点面包和炒鸡蛋后就什么都吃不下了。她身穿浴衣，蜷缩在沙发上，屏气凝神地等待着决定自己命运的那一刻。此时坐在电视机前的每个观众都怀着不同的心情等待结果，等着看某一个候选人获胜，或者看他败北。可是在乐菲儿看来，她才是跟选举结果关系最为密切的人。如果康峻获胜，如果程芊芊真的有了身孕，那将意味着乐菲儿被彻底抛弃……那样的话，她将毫不犹豫地打掉孩子。

    这时屏幕上闪过一个镜头，康峻和程芊芊在新闻直播间里等待选举结果，他们手牵着手，看起来是那么般配。乐菲儿一向为自己独具慧眼并善于了解他人的内心活动而感到骄傲，而这一回，她完全输给了程芊芊，她被程芊芊骗了，想想好不气人！

    “目前遍布京都24个区的投票点已全部关闭，计票工作正在紧张进行。”新闻主持人正微笑着面对镜头，不紧不慢地念着手中的发言稿。接着两条广告适时插播进来，是手表和汽车广告，成功人士的最爱。

    广告结束之后，新闻主持人明显已拿到了最新的发言稿：“目前第一区的计票工作已经结束，布扬在第一区得到二十二万一千七百四十五票，康峻得到二十一万四千九百二十五票。”

    “第二区到第六区的结果也出来了，布扬的得票数目前领先百分之二。”

    乐菲儿心想：我的命运正被人们以百分比的方式计算着呢。

    “第七区到第十区以及第十二区到第十五区的统计结果也公布了，在以上八个选区中，布扬得到二百四十万票，康峻得到二百三十二万张选票。第十一区的数字马上就会公布。布扬身为政坛资深人物，取得这个成绩不足为奇；康峻作为政坛新人，初次参加竞选就崭露头角，和竞争对手平分秋色，令人感到惊讶。目前为止，百分之六十的选票已经统计结束。半小时前布扬的得票率领先百分之二，现在则领先百分之二点五。如果这一优势能够保持下去，布扬将成为最终的胜利者。当然，不到最后一刻难说花落谁家，康峻能否逆风翻盘，让我们拭目以待……”

    乐菲儿专注地盯着电视屏幕，心中犹如万马奔腾，好像这场选举决定的不是谁来当选国会议员，而是她和康峻的爱情归属。她感到头重脚轻，神不守舍。她应该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可是现在不行。现在除了盯着电视屏幕关注竞选结果以外，什么都微不足道。随着时间消逝，她的心情越来越焦急了。

    到了凌晨一点，布扬的得票率已经领先百分之三。凌晨两点，百分之八十的选票已经统计结束，布扬领先百分之三点五。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布扬将在选举中取胜。

    乐菲儿端坐在电视机前，眼睛盯着屏幕，脸上没有一丁点儿的表情。如果康峻输掉选举，那程芊芊就算真的怀孕也无妨了。乐菲儿坚信康峻从没骗过自己，他和程芊芊的婚姻是没有爱情的，康峻说过会娶自己，他不会骗人的。

    如果输掉选举，康峻一定会很痛心。不过他还年轻，下次可以继续参加竞选。乐菲儿都想好了，到时候她会全力以赴支持康峻。她坚信他们的未来无限美好，前程似锦。

    不知不觉，乐菲儿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她梦见康峻正牵着她的手走在一片花海之中，路的尽头站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那是他们的孩子。

    乐菲儿在梦里笑得格外开心，以至于把自己笑醒了。她睁开眼，看到节目还没结束，新闻主持人正在宣布选举的最终结果：“京都市二十四个选区的计票工作已经全部完成，康峻以不到百分之一的微弱优势战胜布扬，当选新一届国会议员。同时，现年三十六岁的他也成为我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会议员。”

    一切都结束了，乐菲儿预感到自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