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也只有晋人了
翼九宗五正顷父之子嘉父逆晋侯于随,纳诸鄂。晋人谓之鄂侯。
——《左传隐公六年》
名词解释:
翼,晋大宗;
曲沃,晋小宗。
九宗,同姓九族。“九宗,一姓为九族也。”
五正,射仪用的五色箭靶,正中朱色,依次向外为白、苍、黄、玄诸色。五官之长。
翼九宗、五正、顷父之子:
在曲沃代翼的历史描述中,用翼代称晋,同时交代了嘉父的身份。
逆晋侯于随:
此处称呼晋侯,表明了《左传》对嘉父的肯定态度,在大小宗骨肉相残,数代晋侯被弑,臣僚纷纷背叛的情况下,嘉父依旧保持了对晋的忠诚。
纳诸鄂,晋人谓之鄂侯:
这里表示了对嘉父处理手段的认可,嘉父并没有把晋侯送回翼,因为此次曲沃得到了周天子的支持,将晋侯送回翼与周天子的权威背道而驰,且周天子已经立姬郄的儿子为新的晋侯,为了避免与周天子的命令冲突和父子争位的局面,所以嘉父采用了最适当的方法。
曲沃的国君帅军攻打翼地,把翼地的国君翼侯赶到了随地。翼侯也就是晋孝侯,翼侯被曲沃赶走了,翼地没了国君,只能立翼侯的儿子哀侯为国君。
当然曲沃桓公,也没留下来。
晋哀侯已经在位六年了,这个时候晋国翼地的大夫九宗、五正,九宗五正指的是晋国的一个官职的名称,这个人叫顷父,顷父的儿子叫做嘉父,这个嘉父把晋孝侯从随地迎接了回来。
因为毕竟当年晋孝侯是被曲沃赶走了,自己是逃难逃到了随地,现如今自己的儿子晋哀侯已经坐稳了国君的位子,自己长久在外漂泊也不是个事,所以晋国大夫嘉父,就把晋孝侯迎接了回来。
但是晋孝侯回来,便遇到一个尴尬的情况,那就是儿子已经是国君了,自己是以什么身份存在呢?春秋时期又没有太上皇的概念。
所以晋孝侯不能回到翼地,也就是他儿子当国君的都城,只能另选地方来安置,所以选了鄂地这个地方,这个地方现在位于山西省乡宁县的南部。
所以从此以后晋孝侯除了叫做翼侯,还被大家称作鄂侯。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初秋时期的礼制还是比较死板教条的。
自己的亲父亲,又不是外人,迎回都城,颐养天年,也不是不合符情理。难道父亲还能争夺儿子的位置吗?
这一法则,有点像狼群,我们知道狼群中,诞生的雄性的狼,在长大以后,就会被狼群中的狼王,驱逐出狼群,似乎雄性狼的存在会威胁到狼王的统治地位。
但是人终究不是狼,人是有情有义的。尤其是父子情深,更应该多一些信任。而不应该把自己的权力安全放在第一位。
“五正”,类似周之宗伯、秦汉之宗正,大概是管理宗人的官,犹“怀姓九宗”有“职官五正”。
顷父是晋国的这种官,
嘉父是其子,
可能世袭此职。
晋侯墓地,最后一代是晋文侯。
文侯之后,进入东周,昭、孝二侯还住在翼。
孝侯之后是鄂侯。
曲沃庄伯伐晋,他被迫出亡,先到随,后到鄂,因为住在鄂,有别于“翼侯”,故称他为“鄂侯”。其实他是回老家。
“晋国都城翼城里面出身于怀姓九宗,官职五五正的顷父,有一子名叫嘉父。他前往随地迎接晋侯,并把他接入鄂邑居住。于是晋国人称呼这位逃亡的国君为鄂候。”
现在的晋国其实很乱,有三个“政府”。
一个是鄂侯的流亡政府,
一个是由周王室支持的“翼城政府”,
另一个是反叛军的“曲沃政府”。
周桓王二年(公元前718年),曲沃庄伯姬鳝利用王室的财政危机,贿赂天子,收买王命,纠集郑、邢军队,攻击翼都。
消息传来,晋国大恐。
晋侯姬郗与诸卿、大夫商议战守之计。
军中老臣戎生道:“我的家族历代听从天子之命令,来到晋国。若晋侯能顺应王命,无敢不从。其余的话,不是我敢听到的。”
晋卿、公族大夫阳叔道:“民心已乱,不可战矣,不如出亡他国。”
独有大夫公子成道:“不可。姬成师、姬鳝财狼之辈,贪婪而残忍,若得志于翼都,公族岂有遗类。天子之命,助弑君之贼,忘周晋之好。实为乱命,岂可因为乱命而舍弃宗庙。不如一战。”
大夫栾共子道:“昔日孝侯遭弑,晋不告乱于先;天子之丧,晋不吊唁于后。失礼至此,岂可再战。若出亡他国,天子之命在,恐不能相容。不如暂往随邑,依晋之元老隰叔。同时,遣使请罪于周,缓图天子之宽宥。”
晋侯于是决定出奔。他垂泪长叹:“天理安在,天理安在。”众卿士、大夫莫不泪下,次日,晋侯哭于大室(宗庙),告以失守宗庙之罪。随即离开翼都。
在晋国最暗淡的时光里,
有个人接纳了落魄的晋侯姬郗,同时接纳了跟随晋侯前来的诸多公族、大夫子弟。曲沃庄伯姬鳝在晋国朝堂挥舞屠刀,后继的曲沃武公大开杀戒时,晋献侯的后人祁氏,不能说出具体来源的先氏,靠着隰叔的庇佑得以幸存。在晋献公之后,晋国国内的政局和缓下来,这些后人才以隰叔后人的身份出仕。等到他们恢复本来的传承时,人们已经混淆了复杂的世系,这些家族的一些记载才有了晋国公族、隰叔之后的矛盾表述。
周桓王二年(公元前718年)秋,
晋国出现一线生机。
周桓王命虢公伐曲沃,庄伯走保曲沃。晋人立鄂侯子光,是为哀侯。
周王不会承认自己的“命”是错的,他让晋国人重新立一位晋侯,于是翼都残余的卿正、大夫立姬郗的儿子姬光为晋侯。
为了表示不与天子的命抵触,也为了姬郗的安全,晋国另一位元老家族站了出来。周桓王三年(公元前717年),在鄂地(今乡宁)的翼九宗、五正,顷父之子嘉父派遣军队把姬郗迎接到鄂地。
因此,姬郗作为一个被周天子驱逐的国君,无法得到谥号,晋国人就用他居住的鄂来称呼他。是为晋鄂侯。
从那时起,晋鄂侯姬郗,就在吕梁山上眺望翼都。无助地看着曲沃庄伯、曲沃武公残杀自己的兄弟、儿子、孙子。
他离开晋国那句愤怒的质问天理何在?始终没有答案。
九宗:一姓为九族。
五正:五官之长。
唐叔始封时,受怀姓九宗,职官五正。
顷父:与其子嘉父均为晋大夫。
晋侯:晋鄂侯,隐公五年逃到随地。
鄂:晋邑,在今山西乡宁县南。
九宗、五正:官名。 顷父:可能是当时极著声望的大夫。 嘉父:晋国大夫。 晋侯:即翼侯。杨伯峻《春秋左传注》:“晋侯即翼侯之奔随者。” 鄂:晋国地名(在今山西乡宁县南) 3鄂侯:孝侯之子,在位六年。其子哀侯已立于翼,故鄂侯不得复入翼。
学者多认为,“叔虞封唐”的“唐”一定在墓地附近的翼城、曲沃一带,也就是汾东。
我的看法不太一样。我怀疑,叔虞最初的封邑恐怕是鄂,鄂在汾水以西,后来才迁到汾水以东。唐仍是面,鄂才是点,作为具体封邑的点。叔虞之后,燮父迁翼,才有所谓晋。情况就像卫康叔初封于康(旧说在阳翟,即河南禹州市),后来迁到沬邑(在河南淇县)才改称卫侯。不列颠博物馆收藏的康侯簋就是证明。
叔虞居鄂是晋国古史的开端。其后晋都三迁:从鄂到翼是第一迁,从翼到绛(故绛)是第二迁,从绛(故绛)到新田(新绛)是第三迁。大的路径是从汾西迁汾东,又从汾东往西迁,沿浍水西进,迁到汾水向西拐弯处(古称汾曲)。迁来迁去,都是在唐地转。
嘉父是在春秋时期,
晋国出现的政治人物,
虽然出场的次数不多,
却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他出现的时间
正是晋国发生曲沃代翼的
历史转折关头。
公元前806年,晋穆侯随周王讨伐条戎、奔戎,战败回来生了公子仇。
三年之后,穆侯率军攻打千亩的戎族获胜,又生公子成师。
晋人一位叫师服的大夫对这一反常的命名很敏感,他预言说:
“异哉,君之命子也!太子曰仇,仇者雠也。少子曰成师,成师大号,成之者也。名,自命也;物,自定也。今適庶名反逆,此后晋其能毋乱乎?”
在周代嫡长子的继承制度下,仇和成师的命运几乎是注定的,作为嫡长子,仇将继承君位,并传承给他自己的嫡长子;而成师将分封出去,作为国君的封臣另立门户。
可是,晋穆侯不寻常的命名
表示出对少子成师的偏爱,
谁也不会想到,
它会引发长达70年血腥的权力之争。
晋文侯姬仇是春秋初期晋国有为的君主,
他帮助确立周平王的君位并帮助周平王迁都洛邑。
当他风风光光在成周(洛邑)接受周王的封赏和来自各方的赞誉时,弟弟姬成师并不开心。
他时时刻刻盯着哥哥的一举一动,等待着夺取权力的机会。
但是晋文侯很聪明地不赋予成师任何权力,直到文侯死后,晋昭侯在位时,才把叔叔成师分封到曲沃,成师就成了曲沃垣叔。
曲沃是大城,甚至比晋国的都城翼还要大,统治者的策略是强干弱枝,而现在,小宗比大宗的势力还要庞大让许多人感到不安。
司马迁在《史记》中记载了这次分封的不同寻常:
“曲沃邑大于翼。翼,晋君都邑也。”
潘多拉魔盒终于为晋昭侯开启。晋国权力的游戏开始上演。
在此后的70年里,从曲沃垣叔、庄伯到曲沃武公,一代又一代的曲沃一族对翼都的晋国国君——他们的侄子和侄孙们怀着刻骨的仇恨,不停地向翼发起攻击,杀害了一位又一位的晋国国君,直到最后终于取代了翼成为晋国正统。
这段血腥的历史,被人们称为“曲沃代翼”。
后来的晋献公,就曾以此申斥虢公说:
“始吾先君庄伯、武公之诛晋乱,而虢常助晋伐我,又匿晋亡公子,果为乱。弗诛,后遗子孙忧。”
十九年(前659),献公说:“当初我们的先君庄伯、武公平息晋国动乱时,虢国常常帮助晋国讨伐我们,又藏匿了晋国逃跑的公子,如果果真作乱,不去讨伐,将给子孙留下后患。”
郑庄公寤生和共叔段;卫桓公完和州吁;宋殇公与夷和公子冯
晋大宗和小宗团灭;
接下来,还有无数的无数;
父子、兄弟骨肉相残
没有想不到,只有做不到!
春秋以来,人类能做到的,
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力!!!
就如大自然永远比我们想象的更神奇一样,
人类“不要脸”的极限,
一直在挑战我们的认知极限!!
你能想到的,都不是问题。
无底线的祖师,郑人也要自愧弗如的,
也只有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