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正义与法治
法治，本来是维护正义最锋利的剑刃，然而当法律被肆意践踏，正义，自然便成了罪行。
维护正义的手段，便只剩下了一种。
正当洪文感觉自己快要失去意识之时，那种铺天盖地的威压转瞬即逝，大量新鲜的空气灌入他的肺部，他拼命地大口喘息着，狼狈不堪。
目睹洪文狼狈不堪的样子，冥皇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得意地大笑起来，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却凝固在了脸上。
因为他的口中，吐出了一大摊猩红的鲜血……
冥皇难以置信地看着洪文，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惊奇，而洪文则拍拍身上的灰尘，靠着皮卡车坐下，皮笑肉不笑地鼓起掌来：“真不愧是冥皇大人的魔域——血海修罗殿，竟然能让你在濒临死亡的状态下，身体机能不受任何影响，不过接下来，只怕你是不敢继续展开魔域了。”
冥皇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淡定地问道：“难道，我和你的气血被你绑定了？”
洪文微微一笑：“可以这么理解，但是因为你的肉体还是我侄子小烽的，所以你对我造成的伤害，会以超大倍率返还给你自己，也就是说，你对我造成一颗子弹的伤害，将会让你自己遭受炮弹的轰炸。”
冥皇颔首道：“真邪门啊你小子，竟然给我提前锁血了，也就是说，我不能杀你了对吧。”洪文点点头：“没错。而且，你的法力并不存在于你的丹田，而是流转在你身周，当你把法力耗尽后，别说毁天灭地，就是杀一个普通人，对你来说都不是一件易事了。”
“唔……”冥皇苦恼地摇摇头，“后生可畏啊，想不到，我竟然会败在你手中，可我还有一点不解，为何你一个区区的地魂阶修士，竟能将我困在两难境地。”
洪文笑着站起身来：“在这次计划之前的几个月里，我没事干就会用辉光法缘编织一件灵器——安魂袍，今天我就提前把两件袍子给我的两个孩子披上，如果不是如此，你的力量就不会达到这样厚积薄发的效果，而我和我的儿子，也会陷入危险的境地。”
冥皇眯起眼看着洪文，他眼里的轻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如临大敌般的恐慌、如鱼得水般的惊喜、还有风平浪静的镇定交错而成的复杂神情。
“下次见面，我希望能和你堂堂正正地打一场。”
“哈哈哈哈，我可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洪文自嘲道：“如果不是花费我数十个日夜编织的绝品定魂袍，你仅凭威压就能把我碾为碎片，我何苦呢？”
“所以，今后我会尽我所能，不让你有下次再出来的机会。”洪文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人命对你来说虽然如同草芥，但也并非和草芥一样不值一提，我不希望我的侄子像你一样乱杀无辜，再让你出现几次，他的心理迟早会变态的。”
冥皇听了这话，反倒阴冷地笑了起来：“我会让你后悔的……”话音未落，洪文驱动法力，怒喝一声：“收！”
只见冥皇身上逐渐出现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将他包裹起来，等到光芒退散后，冥皇的魔魂已然离去，恢复元神的小烽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翕动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洪文抬头望向天空，那轮血日也恢复了原样，天空中无尽的血色也变成了天空原本的湛蓝色，鸟语花香，莺歌燕舞，唯有还未燃烧殆尽的汽车残骸能够证明，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洪文看着目瞪口呆的小烽，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哀伤。
凭什么，这个孩子，在本该充满童真童趣的年纪，偏偏要遭受这样的酷刑……
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洪文把吓晕过去的小明抱上车，然后盘腿坐在小烽的身边，轻轻地抚了抚他的头发。
“看见、听见什么了吗。”洪文以细不可闻的声音问道。
“全死了。”小烽面无表情地说道。
洪文摇摇头，叹息道：“唉，没想到，你都知道了，看来你的意识是清醒的。”
“他给我治愈了身体的所有创伤，我的意识早就恢复了。”小烽坐起身来，靠在洪文身边。“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双手干净，却杀了一百零二个人，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借刀杀人？”
洪文苦笑着摇摇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我想让你明白，当法律这把武器被折断，面对折断它的人，我们便无需考虑法律的制裁了。而且，我把四翼期的冥皇引出，是因为他以这个形态出现在人间的很长一段时间后，他都不会再现身了。”
“嗯…”小烽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好，我明白了。”
“杀了这么多人，你有什么感觉。”洪文试探道。
“真说假说？”小烽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舔了舔嘴唇说道。
洪文心里感到一阵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问了下去：“心里真正想什么，就说什么。”
“爽，但不够。”小烽疲惫的眼神中突然出现了一抹凶残，“如果是我亲手杀了他们，会更舒服。”正当洪文倒抽一口凉气时，小烽又补充道：“当然，那些打手因为是为虎作伥，我会考虑留手的。”
洪文这才略微放下了一点心，长舒一口气——看来，他并没有被冥皇影响太多。而小烽却问道：“可是，你让我我不能驱动魔魂，在你不在的时候，我该怎么办呢？”
洪文笑道：“你刚刚除掉的，可是天鑫市最大的一霸，你觉得还有谁敢动你们小两口呢？”
小烽笑了笑：“是我多虑了，有你在，我和姗儿不会有事的。”
洪文收起笑容，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道：“现在是下午两点，我和小明三点要出发，而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些注意事项，切记！”
“第一，你和雨姗这俩天看家，其他我都放心，只有一点，不要和她做那些这个年龄不该做的事，你懂的。”
小烽闻言笑道：“放心吧，我们会控制好自己的。”
洪文点点头：“第二，我给你们的生活费放在了卧室的床头柜里，这两天的饮食和洗漱你们自己安排，不要乱花钱。”
“第三，不要旷课，虽然我不在，但也要按时上学。”
“第四，不要早出晚归，晚上十点前一定要回家，万不可在大街上逗留！千万要记住！”
第四条规则说完后，小烽感到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等等，第四条是什么意思？咱们市晚上十二点街上也有很多人啊。”
洪文语重心长地说道：“为了你和雨姗的安全，千万记住我告诉你的规则！”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别忘了，你看见的‘人’，可不一定是人。”
小烽咽了口唾沫，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阳界的人类自然伤害不了他们，但没有冥皇的帮助，如果碰上了鬼……
“我记住了。”小烽点点头。洪文挑了挑眉：“实际上这种可能性不甚大，只要你和雨姗在一起，而且听我的话，就不会有问题的，我在咱们家周围都贴上了我做的中品灵符，没有厉鬼级别的鬼来找麻烦，是不可能有事的。”
小烽这才放心了一些，但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个这次“小鬼当家”安排最大的漏洞。
“为什么…不把我们都带上？”小烽不解地摇摇头：“我们四个人一起去不好吗？”
洪文苦笑道：“恕我不能告诉你这次我们要去哪里，但是我可以保证，雨姗跟上我们，一定会死。”
小烽的眉头紧锁，咬牙切齿——他想知道的事太多了，但是他也清楚，一些事是不能太早知道的。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他明白这个道理。
洪文看着小烽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欣慰地说：“你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我对你很放心，所以不要再问了。”
小烽点点头：“好吧，现在我们就走吧。”
洪文笑道：“怎么，想你的‘宝’了？”
小烽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
“贼jb想。”
“哈哈哈哈…”洪文大笑道：“年轻真好啊，好吧，我送你回去。一会儿你们俩去吃饭吧，提前适应小鬼当家的生活，我和小明的行李都在车后面了，把你送回家，我们就出发了。”
上车后，小烽的心情变得很复杂，他看着风景秀丽的乡下平原，脑海中却满是猩红的天空——那恐怖的场景，对于一个小学生来说实在是太令人难以忘记了。
不过，小烽的心情转变很快，当他看到天鑫市中心熟悉的青龙雕像后，便感受到压不住的喜悦了。
他之前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虽然学校喜欢他的女生也不少，但他却对她们没什么意思，换句话说，他虽然个头很大，但心里还没到情窦初开的时候，而和雨姗成为情侣后，他却对她无比依赖，几个小时不能拥抱她，便会感到一阵寂寞。
因为她实在是太完美了，简单的说，就像是小说女主一样，让他魂牵梦绕。
没多久，小烽便到家了，他急不可待地下了车，差点绊倒。
洪文连忙把钥匙塞到他手里：“真急啊，差点连钥匙都忘带了，千万记住我说的话啊！”
小烽头也不回地答道：“知道了！”
洪文笑着叹了口气，启动汽车出发了。
小烽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前，一边喊着雨姗，一边手忙脚乱地找着家门钥匙，好不容易才挑出大门钥匙，将门打开后，他兴冲冲地冲进屋里，恨不得马上抱住雨姗把她狠狠亲一顿，然而下一秒，他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屋子里，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