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空壳
啪~
“我叫尼玛的大白天装神弄鬼。”
啪啪~
“啥比玩意儿，你特么脑子是不是有泡啊，喜欢犯贱就算了，还特么跟弱智一样恶心人……”
自从刚刚发现，诡异的未知生物是这位打小就看不惯二五仔。
程桐和程逸就像发了疯似的，对着被一脚踹倒的白衣男子一顿拳打脚踢。
心底想着新仇旧怨一笔勾销，两人下手都没有收敛的意思。
直到抱头蹲着的程明嗷的一嗓子，带着哭腔喊道：“哥别打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程桐听闻这才收了收蠢蠢欲动的手脚。
而一旁上头的程逸可没有收手的打算，只见他右腿向后一撤，腿部肌肉绷紧，准备对着那圆润的屁股来上一记重击。
“哎呦，我靠……别——”程桐生怕他一脚把程明踢飞，连忙拉住蓄势待发的程逸，“够了啊，你别一脚直接把他送走了。”
“呸~老子早特么想锤你这捞比一顿了，今天要不是看着列平爷的份上，等下就扒了你这身阴间套装，再把这身臭肉丢河里喂鱼。”
程逸红着脸，粗着脖子对着程明一顿输出，等到他骂声渐渐停了下来，蹲在地上的程明这才抬头，欲哭无泪向两人问道：“你们……你们凭什么打我啊！”
“装神弄鬼，不打你打谁！”
“我……我没有啊……”
“没有，你穿着一身白还把头罩住，站在这一动不动？”
“我……我那是防晒啊，哥。”说到这里程明知道他们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于是声音慢慢大了起来，“而……而且，不是说老人家刚入土，我们这些直系亲属回家前不能回头看的吗？”
“……”
两人沉默的对视一眼，彼此都感受到对方眼里的尴尬。
“这么说，还真是我们搞错了？”
“对啊，你们搞错了！”程明底气满满回了一句，接着起身拍了拍自己衣服上乱七八糟的脚印，“年轻人就知道毛毛躁躁，俗话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小时候我就觉得你们俩整天毛毛躁躁……”
“你特么这么大声干嘛啊！”
“哎……哥……别……”
看着身边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程逸，凶神恶煞的举起手又要捶自己，程明颤颤巍巍赶忙抱头蹲下。
程桐在一旁看着他这戏剧化表演，赶忙压了压上扬的嘴角，生怕等下没控制好，笑出了声。
“今天这一顿算是你还给我们的，你也别说我们欺负你，比起小时候你帮着八九个人带路来揍我们，这估计算轻的吧。”
“算轻的，算轻的……”程明十分赞同的点着头。
“好了，程黑我们走吧，忙了好几天怪累的，赶紧回去洗个澡再好好躺一会儿。”
程桐说完松了松酸痛的脖子，转身抄了条田间小路。
小路的路面崎岖不平，而且由于长时间没人走杂草都快到两人的膝盖了。
凭借着小时候的记忆，程桐在前面走的还挺快，程逸在后面慢慢跟着，期间眼神时不时不屑的斜睨一眼，跟着两人身后不远处的程明。
作为城里娃的程明，哪走过这种路，连下一脚都要考虑一下是不是会踩进坑里，于是他身体摇摇晃晃像走独木桥似的，一点一点的试探往前移动。
俗话说，七月蜂八月蛇。
现在虽然还没到毒蛇最多的八月份，不过程桐这可不敢赌，伸手在路边找了根长棍子，手法娴熟的连续敲打前方的草丛，用以达到驱赶潜藏在下方的虫蚁和毒蛇的目的。
三人一路走走停停回到小松村村口。
走上了村前的斜坡，程桐程逸正要向自家的方向走去，这时身后程明气喘吁吁的小跑过来叫住了两人。
“桐哥，逸哥先等等啊！”程明来到两人跟前，打算和他们道谢，不过因为和程桐程逸先去一直是处于长期的互不搭理状态，此时他累成狗的脸上竟带着丝腼腆。
看到程明这副目光躲闪，羞涩难言的模样，两人胃中一阵翻滚，差点没把大前天吃的饭吐出来。
“要说就赶紧说，不说赶紧滚。”
“哦哦……”程明回过神，摸了摸后脑勺，旋即面露感激的看向两人，“这几天谢谢你们啊，我明明和你们关系不好，你们帮忙还这么卖力。”
“不好意思，我们是看在列平爷的份上才卖大力的。”
“确实，要是换个关系不好的人，那能偷一下懒还是得偷的。”
听到两人的回答，程明微微一怔，而后又目光清澈的看向两人，“呃……不管怎么说你们为我爷爷出了大力，我要是不谢谢你们，今晚说不定他老人家不高兴，还会来摸我的头呢。”
察觉到老对头感激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程逸眼神一转，轻呵一声，“随意，你开心就好。”随后便转身离去。
程桐则对他报以和善的笑容，道了声别后转身跟上了程逸的脚步。
原地目送两人进了房门，程明全身肌肉一松，整个人带着些病殃殃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熟悉的老屋子，程明站在客厅里打量了许多遍，心中都感觉这个屋子仿佛少了点什么。
茫然若失的在房子里漫步。
空荡的躺椅、胡乱摆放的农具、老人家空无一物的房间……
渐渐的滚烫的泪珠，不知何时从眼角滑落。
程明抽咽着一把接着一把抹着眼泪，脑中回忆起小时候这里的一切，明明这里还是那么的熟悉，但就是给了自己一股陌生感。
渐渐的，他走出大门，站在门口怔怔出神，等到眼神逐渐清明，他这才知道屋子少了什么。
灵魂。
这间老屋子的灵魂已然随着老人的离去，消失不见。
剩下的只有一间毫无生气的空壳，也许从此刻开始，随着时光的流逝迎接它的不是老旧敬称而是破败残缺。
……
经历过治丧的忙碌，程桐接下来又留在小松村和程逸一起在二爷的指挥下，怒刨了二里地。
六月下旬。
12路公交站，一道高高大大的身影背着包，扛着尿素袋走向了进城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