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月光（1）

    顺利的完成集训第一阶段专业课程的学习及考核，根据集训第二阶段的安排，我们被陆续被送到环岛东路所有的优秀连队中。我军部队不同，对待新人的传统迥异。但有一点肯定是共同的就是“杀威”——不管你什么来头，到这儿就得学会这儿的规矩。也不知道是不是敲山震虎，那段时间带车出公差的时候，老蒋也时不时点我两句——据说原来在炮团的时候招待新排长的规矩是睡上铺、刷饭盆和扫厕所，以此磨砺干部的心性。

    而环岛东路对待新人的规矩总结起来无非就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也就是在新连队从新兵做起，然后逐步升级。新兵——士官——班长——排长。这个过程时间取决于连队主官、老家伙对你的映像，而且这是除去士兵提干的干部外，所有没有士兵经历的新排长都要经历的必修课。

    所谓部队生活，如果用解构电影拉片的方式把他解析出规律。那么绝大多数时候我们的生活、工作、训练就是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下建立规矩，融入规矩和执行规矩的过程。部队作为国家暴力武装机关，脱离社会有着自己的一套框架。这框架的正常运行强烈依赖两套系统撑起来的所谓“权威”的东西——一套是由条令条例等规定支持的“权”，另一套则更多基于个人能力、个人魅力、资历品德等因素形成的“威”。权威权威，离开任何一条，都不足以让人在部队上有自己一个位置。举个例子，我之前提过的“智力酒馆”毕业的学员中那类高分低能，又迷之自信很看得起的自己的干部。他们总想着一步登天又不舍得脚踏实地，战士干的事情他们看不起也不屑与战士们同流，总是觉得高战士一等，于是这样的干部空有组织赋予的职务，却渐渐离了人心。也就只能在漫长的时光中“君负鸿鹄志，蹉跎书剑年”，一个个活成了长吁短叹，自命不凡且哀命运之不公的怨妇。

    所以菜鸟们一定要早点明白的事我想应该是刚到部队，就“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凡事太把自己当回事，别人就不用把你当回事。新排长有“权”，但“威”的部分是需要个人行动自己去树立。而环岛东路的“从群众中来，群众中去”就是让新排长们卸下包袱，踏踏实实在连队中，以一名新兵的姿态融入这个集体。

    在这样背景下我便被分到了我们营自己的坦克1连。

    说起坦克1连，这是我们旅副旅长一手带过很多年的老连队。现在部队职业化后很多人情味的东西开始变得淡薄，所以很少有人能够体会老一代军人对自己老连队的真挚情感。副旅长他们那种从物质贫乏、精神充沛年代一路摸爬滚打靠自己走到现在地位的主官，比这个时代很多军官都要有情怀和重感情得多。而且当时的这种重感情绝不是现如今很多人会去歪曲理解的那种庸俗的“一人得道鸡犬飞升”的裙带发迹。而是我兢兢业业“君以此兴”的单位，我会格外关注它以后得发展，再离开我后希望它未来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最好的结局是有朝一日，千秋邈矣独留我，百战归来，我的老单位还在，我的青春，我的付出还有个回忆的根。我亲自挑选，殚精竭虑培养的部下，希望他未来展翅高飞，有一个光明的前程去证明我当初没有走眼，他确实是块璞玉，经过我的历练，早晚在合适的地方闪烁。

    这样的坦克1连，在我被于干事带着过去报道时。于干事介绍并叮嘱：这是一个连续13年的优秀连队，这是旅常委最心腹的单位，在这当兵是你们的福气，当然也是你们的不幸。诸君努力，蔚为万夫雄。说罢他也老老实实的在连队门口的签到簿上签上自己作为外来人员来访的名字，随后走远。

    此时的连队正在车场训练，连队除了连值、文书外空无一人。我老老实实在连值警惕的陪同下打量这个连队，这时文书班对面的一个荣誉室吸引了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