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草台班子

    大家手里资料交换一轮，就连“本地人”们也在吴建南左右协调，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忽悠下，选择加入我们情报交流的队伍，虽然黑市中由大家讲出来的情报应该都有所保留，但这时候集训在大伙的东拼西凑下总算有了一个符合我们各自预期的全貌。

    在这个世界上，人们普遍认为很多事情都需要一个理由，但事实上也有很多事情只是一个象征性的流程。有没有人记得古龙在《多情剑客无情剑》的开头化用西汉大儒贾谊《鹏鸟赋》的名句写出的“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万里飞雪，将穹庐作烘炉，熔万物为白银。”那是一种众生在磅礴世间反复煎熬的宿命和无奈。实际上，真正使我们饱受煎熬的从来不是天地，而是在人类制度设计的产物中，我们各自的雄心和欲望。正如这集训，对想要证明者而言是机会是动因，由此产生了奋斗、投机和侥幸；对顺其自然者而言不过是领导安排的草台，任尔东西南北风，我只八方不动静观表演，毕竟人生多有变数，机会不止一次。与其在当下费力陪跑，不如省点时间和力气在自己所擅长的机会中博弈。

    而说到底还是我们各自心理成熟的程度不一样，很少有人能够明白以及主动适应人在人生每个阶段时心理的变化，孔子说:“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我总以为是在总结一个人在漫长的认识世界过程中，每经过一个阶段产生出一个阶段的心理。可是这个时代我们太过容易从各种渠道获得超过我们这个年纪应当有的经历的体验，因为超前体验所以对当下按部就班感到无趣，因为无法脚踏实地，所以容易在妄自菲薄的得到一定认知后丧失对这个世界所有存在规则有一个该有的敬畏。总是把自己的想法看得过于正确，总是相信以自我为中心的推断及尝试，我们对世界的体验超过了我们年龄该有的掌控以至于自我迷信，自我催眠。

    回到现实，我们所有人只是在体验一场名为集训的活动，所有的想法和推测源自每个人心中对此活动的主观期待。喜欢逻辑推演如李博洋也好，喜欢站上舞台展示如胡志斌也罢，再或者内心懦弱，总是在任何事上妄图赋予一个能出头的机会如我。我们悉数陷入了一个“我执”，而试图解构我们来到环岛东路后参加的所有活动的意义。可是这些意义的最终解释呢？谁能在那个年纪猜到答案其实是时间。

    参与“黑市”的我们交换着一个个小道消息，比如有能力在军务科帮忙跑腿的根据和军务科长聊天问出来的集训是响应上级文件要求，只是响应上级要求的新排长组织集训来尽快适应部队的精神要求。比如靠套近乎和机关老班长套来的这次考核范围就是组织科在老题库中划定的，再比如据说这次集训会临时增加一个科目——领导们为了迎合环岛东路模拟蓝军的特点，更好让我们适应未来工作，同时的宣传报道上有亮点而特意设计的环节——让我们各自带领一个排的兵力，以综合演习的形式接受考核。

    但无论如何来看，这场由人力资源科牵头，作训科组织实施的草台上，二十出头的我们在找寻意义，三四十岁的领导在试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