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斜月三星洞（2）

    部队自古以来就是藏龙卧虎之地，其一是部队的兵源层次复杂，几乎能涵盖你能想到的各种人才，其二是部队的规章制度和要求，以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来感受的话，在刨除必要的训练、执行任务外，更多时间能感受到的是压抑和空虚，尤其在休息时段这种感觉像士兵们点着的香烟慢慢的将人环绕。人在感受压抑和空虚的时候都会寻找某种方式去打发时间或者寄托自我，所以很多人在部队就修炼出一手各式各样的“绝活”。

    比如眼前的三位下棋的老排长，在我软磨硬泡下为我再次翻箱倒柜找一些用得上的资料时，我起码看到各位柜子里不下一本的国家级资格证书，或者就是很多演训活动的荣誉证书。见我帮忙整理柜子时看到这些证书眼里流露的惊讶。老孟走过来，轻轻抽走我手上拿着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职业资格证书》、《中华人民共和国注册会计师证书》。“以后才有用”老孟似乎还有些像被我发现了什么的不好意思，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句。

    我前面把我寻求几个老排长大哥帮忙，比喻成孙悟空刚出道去找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的同门师兄帮助，其实部队生活就是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这是后来田林超带我打实弹的时候告诉我的。“你看‘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把这些词语拆解组合就是一个‘寻心’，部队里的人都希望渴望新鲜，而迫切的想找到一个自己的活法，想要到达自己心头的灵山。却不知道乌巢禅师传授唐三藏《心经》的时候就说过：‘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当下所有的寻找都是找到自己那颗心，然后用所有经历去寻得那颗心见性志诚。见性志诚，念念回首处，即是灵山。”

    我抱着老孟给我找机关要的题库，郭排借我的一整套他以前参加侦察排比武用的作训工具，粟排工兵专业实在没办法给与我什么帮助，又碍于其他老家伙或多或少帮上了忙让他这个老四川讲义气的脸面无处可放，咬牙拖了一箱珍藏很久的泡面说是给我加班用。回连队一趟的收获——直接让我切实领会到背后有组织关心的温暖。唐三藏有如来佛的六字箴言，临走时老郭趁四下无人也附耳叮嘱：“好好学习，要什么资料要会找文书在文书群里要，实在学不进了，考试前要会找人去集中文印室转转。”也许是怕我刚下部队太过单纯，一时不能领会。老郭想了想还是给我细细讲来：“旅里能打印的东西的地方只有文印室，他们有再好的学习资料都会去文印室打出来。”

    “知道了，郭排。谢谢老郭。”我正愁抱着的一堆东西委实不太好拿，对老郭的叮嘱也便有些漫不经心。

    见我确实不太上道，老郭眯着眼拍拍我的头：“也包括试卷！除了保密级别高的在专门的保密打印机上打，集中文印室其他打印是刷同一张打印卡，区别是在文印室计算机上你要登录你单位提交打印内容计算机的文印账号和密码。只要在那台计算机上输对账号密码，你就能检阅打印内容，懂了吧？”

    眼前一亮，顾不得手里粟排给的泡面已经掉下去，但转念一想这惊喜却又暗淡下来。“人家机关的账号密码咱们又不知道”

    此时的郭排像极了名门正派里没有天分却有资历的师兄，为了小师弟的心事愿意出手，尽力指路，尽管师兄武功平平指点的路，也许就是条野间小路。郭排语气七分自嘲，三分唏嘘仿佛告诉我的不是他的秘诀而是他的心事：“其实机关的密码就是机关的座机号码。这些年机关一直缺人干活，我这样的老家伙就一直被借调，干活的人员变数大了，工作就怕交接不明白，这种勤务的密码就不会老换。而我，干了5年的副连。不巧借调过所有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