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桃叶煮水
大晋的京城实行宵禁，暮鼓敲响后，平民百姓和官职低的人是万万不敢在街上行走的。
刘宁才一家四口今晚没打算回去，在御史府的厢房住下。
叶妍妍帮熊霸天和圆润洗澡的时候，它们非常不配合，不停用巨掌拍水。
等它们洗白白后，叶妍妍成了个落汤鸡，偶有夜风吹过，身上凉丝丝。
李嬷嬷烧好热水，叶陌陌帮叶妍妍把水提进澡间，倒进大浴桶里。
穿越后，全家人中，叶妍妍才是力气最大的那个，但父亲和哥哥总会忘记这一点，依旧把她当成娇娇女。
坐在大浴桶里，叶妍妍望着屋顶发呆。
说是沐浴，其实也就是泡在浴桶温暖的清水里，用沐巾搓身而已。
电视里那种桶里撒满鲜花花瓣的情景，想想就好。
这府里，连块香胰子都没有，只有刘伯抽空出城上山摘回的皂荚，用以洗头、洗衣裳。
叶妍妍总感觉，自己已经长出一层油和泥了。
沐浴完，已是亥时。
月色朦胧，晚风温柔。
尽管有儿子从旁指点，四肢严重不协调的叶豪仍没学会爬树，站在树下干瞪眼、揉大腿。
而刘宁才也在他的好儿子“帮忙”下，预计应该能完工的鸟笼，仅完成了一半~
只因儿子一边帮忙，一边不停在背四书五经，搞得他心烦气躁，频频出错。
刘素表示不想住厢房，想跟叶妍妍一起。
叶妍妍不便反对，用手挡着油灯带路，走回后院。
熊霸天一家跟着回京后，特喜欢粘她，晚上更是哪都不愿睡，就要睡她房间里。
不得已，叶妍妍只好用旧被褥在耳房里给它们弄了一个简单的窝。
两人三熊回到各自的房间，各自睡觉。
叶妍妍一时半刻睡不着，翻来覆去，身旁的刘素也睡不着，两人低声聊天。
越聊越睡不着，越睡不着，两人就越感觉头皮好痒，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痒。
“怎么回事？”
叶妍妍忍不住伸手去挠，在头皮上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她用指尖细细感受，好像有一丢丢突起。
她用手指轻轻按住，再用指甲戳下去，感觉像戳死了一只细小的虫子。
头虱！
她顿时头皮发麻，麻感从头皮处缓缓延伸，至四肢百骸，慢慢地，连流动的血液也似乎麻痒起来。
她知道这是心理作用，第一次惹上头虱，实在难以接受。
身旁不停挠头的刘素也有所察觉，低声惊呼：
“表妹，你的床上有虱子！”
“床上没有，可能是从熊霸天它们身上惹来的。”
叶妍妍很快冷静下来，盘算着该怎么办。
把头发刨光，这是最直接最简单的方法，但是不行。
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何况姑母一直在帮表姐相看，想尽早定下亲事。
用醋能焗晕头虱吗？厨房里好像没有醋了。
而且，醋貌似不能杀死虱卵？
“怎么办？”刘素带着哭腔问。
“先睡吧……”
“可我睡不着。”刘素嘟囔着，连翻两次身。
叶妍妍在黑暗中睁大眼睛：
“那是因为你没有闭上眼，也没有合上嘴。”
刘素没回答，寂静暗夜中有平稳的呼吸声传来。
说睡不着的人却先入眠了，剩下叶妍妍直到四更天左右才迷糊入睡。
翌日，天边刚微露鱼肚白，两位姑娘同时醒来。
匆匆洗了一把脸，刘素连头发都没梳，就跑去找她娘撒娇了，反倒引来叶晓兰的训斥：
“披着头发到处跑，成何体统！”
刘素拉着她的手甩啊甩：
“都是自家人，没关系啦~~娘，我的头上有虱……”
叶晓兰吓得马上甩开她的手：
“有头虱你还跑来靠近我，站远一点……站那边……不准动！”
“娘，你不疼我！”刘素满脸受伤。
“疼你是一回事，惹上头虱又是另一回事。”叶晓兰虎着脸。
旁边，叶妍妍跟柳小玉说明情况，问她有何方法除虱。
柳小玉蹙着两条细细的柳叶眉，搜肠刮肚：
“百部可杀虫灭虱，但要花钱买……”
她继续回想父母教过的东西，终于想到一个最不花钱最可行的办法：
“用鲜桃叶煮水洗头，可以杀虫。”
“那敢情好，这院子里就有桃叶，够新鲜。”叶晓兰高兴地叫起来。
刚起床的叶陌陌走过来，听说了这件“人间惨事”后，好心安慰两位姑娘：
“长着头虱的你俩，浑身冒着甜美的气息……”
在被揍之前，他跑去帮忙摘桃叶。
刘艺还有点时间，也动手帮忙。
两人边摘边聊，少年情怀，话题离不开姑娘。
刘艺不愧是刘素的弟弟，和她问了同样的问题：
“表弟，你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抛开相貌不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叶陌陌看他一眼，像看白痴：
“我抛不开，你抛得开？”
刘艺尴尬，答：
“我好像也抛不开……那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姑娘？清秀？艳丽？”
叶妍妍：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叶陌陌仔细想想，想不出具体的类型，骄傲地回答：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凭本事单身了好久……”
刘艺不语：表弟不会真有暗病吧？
没等他开口宽慰，叶陌陌反而安慰他：
“放心，瞎子都能看出你是头好猪，不用怕拱不到自己喜欢的大白菜~”
刘艺：这是称赞我的话吗？
……
三刻钟后，刘艺吃完早膳，去了春风书院。
刘宁才也已经去当值了，编好的竹笼挂在龙眼树上，二百五在竹笼的窝里睡得香甜。
李嬷嬷烧了一大锅桃叶水给两位姑娘洗头。
洗完头，柳小玉找来两块布巾，帮她们把头发都包住。
“这样可以把虱子焗死，一次不行的话就多洗两次。”
叶晓兰指着没用完的桃叶说：
“剩下这么多，浪费了。”
洗头后，那种痒得发麻的感觉在逐渐消失，叶妍妍舒服地喟叹：
“不会浪费，晚上给熊霸天它们烧上一锅。娘说也可以用桃叶水沐浴的，有好处。”
“有何好处？”叶晓兰纳闷，她又没惹上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