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蠕虫
小信使开始慢慢缓过劲来,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一个小火苗。他双手在身边摸索了一阵,万幸——匣子还是牢牢把控在自己手上的。
领队的嘴里叼着一支刚刚点上的新烟,他创造性的把滤气罐取掉一边(滤气罐在面部左右各一个,但每次只用一边呼吸防止滤气罐消耗过快),在气阀上穿过来用嘴叼着那只烟。
他靠在一个四大宗族在500年前留下的报废地效悬浮车的副驾驶车门上。旁边的一位士兵端着手,坐在引擎盖上,把枪靠在身体上,看信使醒来后便眯了眯眼,顺势躺在了挡风玻璃上打瞌睡。
信使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头枕在另外一个士兵的大腿上,那个士兵意味深长地尴尬笑了笑。信使不好意思的坐起身来,挺直了背。
“我说过,就凭你帮我点了那支烟,我就得至少得活到它熄灭为止。看来还是我的烟更加硬朗,你差点就起不来了。”领队缓缓开口,“人生何须多睡,死后自然长眠。该起床干活了。”
信使摸了摸自己的呼吸面具,发觉已经和他之前戴的面具不一样了,至少不会漏气。他隐约猜到了这是谁的呼吸面具,但他不敢说出来,怕问这些会挑开领队心里的伤疤。
信使呼吸了一口,自己整个鼻腔还是那一股难闻至极的氨味儿,仿佛把头强制按进了马桶一般,整个肺也火辣辣地疼,每一口呼吸都是煎熬,但是自己又不得不一口一口的吸进去。他多么想领队等到他们抵达中心枢纽信标站,订一间单人房放好洗澡的热水,再把他叫醒——梦里想想就行。
“我们到哪里了?”
“我们现在处于地下停车场,属于是误打正着了。本来还得绕远路找下去的楼梯,结果被泰坦蠕虫搅烂了建筑,我们直接掉到了想要去的地方。”
信使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现在的状况。他又回想起什么,开口道:“那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两个小队,我们摆平了吗?”
“很抱歉,”领队摇了摇头。“我们并没有胜过他们,不过由于房间垮塌,现在已经和他们分开了,我倒是想和这些混蛋就此别过,不要再来打搅我们送快递了。”
“问题不大,只要我们找到四大宗族留下的载具,直接从地铁道加足马力开溜,他们除了能闻到我们的尾气,其他什么也干不了。”信使捏着鼻翼,让自己的呼吸缓了缓。
“哈哈哈!我喜欢你这样的腔调,那我们赶紧动身离开这个鬼地方。”
信使抬头看向上方,他惊奇的发现头顶似乎是一片繁星点点的星空,这让他感到错愕,自己明明是在地下。这就是红晶对于光影的艺术吗?
“你现在还感觉害怕吗?”领队问道。
“我为什么要害怕?”信使疑惑的回答。
“你猜猜你昏过去了多久,如果没有人帮忙的话……你已经咽气了。你当真没有一丝后怕吗?”
信使抱紧匣子,看着靠在车门上吞云吐雾的领队。
“呃……我觉得你们应该不至于抛下我……我还是很信任您老人家的。跟你们一起走我还是挺放心……呃……就是这样。”
“哈哈哈,挺放心……咳咳咳……”领队喉咙一紧,马上用手捂住嘴,把烟头夹在指缝中,他不能让自己的士兵和信使看到自己的虚弱的样子。他很自然的垂下手,把刚刚咳出来的血抹在自己裤腿上,也许自己时日无多了?
刚刚剧烈的枪战让他这身老骨头有点超负荷,在混战中虽然自己明确感受到的就只有几发子弹击中了他,但掩护信使来到停车场获得喘息机会后,才发现自己躯干多处被跳弹所伤……
纳米机器人的修复效果确实不错,但修复能力不是无限的,如果一直不能获得治疗,自己迟早积恙成溃。最后倒在自己朋友们的眼皮子底下。
“你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找到那些古人的载具吗?”
“如果我们队伍里有探宝客就好了,他们是发掘这些远古造物的专家。现在我也没办法只能靠眼睛一辆一辆找了。”
“探宝客?”领队问道,他心想:徐威应该对这些人挺感兴趣的。
“是的,他们是远离信标深入旷野的一拨人。探宝客的生计就靠去四大宗族的遗址发掘被埋藏的古物和科技蓝图,属于一朝不开张,开张吃三年那种。这个星球曾经就是四大宗族的殖民地,在旷野上随便走两步都是他们的遗址,我们现在也在其中一个之内。如果不是他们之间内斗,发动了‘灭世’战争,我们现在便还和500年前的祖辈一样是他们的合同奴隶。”
“合同奴隶?”
“嗯,就是虽然是互相签订合同,看上去遵守了双方自愿原则,但甲方有通过资本、政策、法律等对乙方的绝对控制力。虽然从法定意义上来说,乙方是自由人,但实际上就是签了卖身契。乙方老老实实替甲方累死累活打工,才能勉强跨过温饱线。”
“我还以为四大宗族那么发达,已经不存在剥削了呢。”领队吐出一口烟来,只觉得自己一嘴铁腥味,他想用更加臭的劣烟味把那嘴里的气息掩盖住。
“正是因为他们发达,领队。发达的是资本家,而不是下面的打工仔。我们所称的四大宗族其实是四家星际大公司。
龙族——专攻基因编辑和物种融合,械族——专攻义体改造和机械智能,灵族——专攻虚拟现实和意识上传与保存,月族——专攻量子信息传输与量子物体传真。
他们四家公司控制了其国境内所有星系的88的资本,在马太效应下他们公司越来越富有,掌握在底层群众手上的资本也越来越少。
为了获得更多利润,他们通过压低员工工资和互相侵占市场等方式,汲取最后一丝价值。最后矛盾不可调和,便出现了‘灭世战争’。战争其实波及了非常多的星系,我们这个星球便是其牺牲品之一,如果不是惊醒了莫比狄克出现了‘清醒梦’,我们现在还是那些在公司里上班的‘包身工’。”
“这么说我们和四大宗族是同一个种族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四大宗族从来没有把底下的人看做人。要不然我们的祖辈早就和他们一起逃难了,而不是在四大宗族溜之大吉后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星球上替他们‘守家’。四大宗族要么基因编辑过,要么有强力义体,或者以完美的仿生人形象示人,在他们眼里,普通人不过肉体凡胎、低劣无比,不过是给公司干活的物件与义肢或基因编辑的试验品素体罢了。”
“对此我深有体会,某些贵族也是这样,他们对待自己的下人就如同使用一个物件,没有丝毫的尊重与体谅。”领队叼着烟站起来,“我们也没空闲谈了,先得找到能够让我们离开这里的载具先。至于阶级固化问题,四大宗族看起来人道不少,至少明面上还不是直接划为三六九等。我们这个世道可就是摆明了吃喝拉撒在信标超控范围内的就是公民,住在信标无法控制的旷野外的便是社会渣滓。”
“正常人就不会跑到旷野去,这个星球本就不是给人类生存的。”躺在挡风玻璃上的士兵开口了,“那些人去旷野找死不谈,出了事还得占用信标内的医疗资源,这不是咎由自取。”
“你这种思想不对。”领队拎起枪往前走,离开了那个士兵。“如果真的天下太平,谁愿意离开舒舒服服的超控范围内跑到旷野去讨生活,都是被逼得。据我所知四个地方都在有意无意的压缩在信标范围内的人,逼迫更多人去往旷野,用这种方法保持国境的经济与政治安全。”
“但是这样还是有通货膨胀和失业潮……”士兵看着领队渐渐远去的背影,反应过来。他掴了自己一个耳光,“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
法师渐渐苏醒过来,刚刚的星空难道熄灭了吗?周围漆黑一片,她什么也没有看见。
在身边摸索一阵后她重新找到了“同乡”步枪。她用枪支起身子,想要看清周遭的环境,可是却感觉脚下似乎黏糊糊的。她想马上找到自己的同伴,一刻也不想耽搁。
法师把自己的手电筒打开,由于在黑暗中待太久,一时间没能适应这强光,她眯着眼睛打量着这里。她拉开枪栓,左手大拇指盖在抛壳窗上,以免有子弹还把它给弹掉了。
想象中的事没有发生,她只觉大拇指按了个空,低头一看发现弹仓空空如也,于是她从礼裙的束带上取下桥夹,左手拇指与食指微微抬起第一发子弹的弹头,将5发子弹顺利地压入弹仓。
这种桥夹上弹方法和“夫人”不一样,“夫人”是无缘弹只需大拇指照着底下一按就能顺顺利利地压进去,而“同乡”步枪使用的是凸缘弹,弹尾之间在桥夹上会留比较大的缝隙,这样秀气的挑起第一枚再下压的阻力会更小。
脚下黏糊糊的东西踩着的有点像牛肉丸摔散在地上,抬起来脚,发现是一团类似于血肉的东西,隐隐约约还能看到血管。
扭曲的血肉寄生一直蔓延到了地板上,法师把手电筒往上照去,她实在想象不出四大宗族居然可以把地下停车场修成如此这般,看上去如同城堡里的大堂一样,不仅宽敞无比并且富丽堂皇——除了恶心的血肉寄生爬满了骨瓷色的墙面。
她继续往前走,她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东西,按道理这种根本没有食物来源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出现活的血肉寄生。她顺着在地上匍匐的血线找过去,却看到了12副宛若琥珀棺材的卵形物体,里面似乎有活物在其中蠕动着。
“看来那就是血肉寄生所依赖的物体了,”法师走近过去,“似乎……是泰坦蠕虫的卵?”
不过这些卵内的蠕虫异常纤瘦,甚至是病态。她从来没有见过,甚至听说过仅仅在卵内就如此干瘪的幼虫,看卵壳上落下的灰尘实在是无法相信这是在近些年产下的,她怀疑这些卵至少有百年之隔了。
“难道这些卵就是泰坦蠕虫发狂的关键吗?问题是‘祖母’泰坦蠕虫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后代啊?到底是什么刺激了祖母泰坦蠕虫?”
泰坦蠕虫每12年产一次卵,一次平均12只幼虫。泰坦蠕虫中有一个“祖母”,仅仅它有产卵的权力。
泰坦蠕虫可以通过梦境的方式,从冥冥之中利用因果律控制生物的行动,这样的方法可以让被影响的生物聚集,如果患上晶疫,梦境侵蚀更甚。方便泰坦蠕虫吞噬或者是朝贡泰坦蠕虫。
祖母可以深入地下,甚至是抵达地下海洋,从其中汲取养分。或者祖母会呼唤子辈直接吞噬它们,以此来满足自己庞大身躯的给养。四大宗族在“灭世战争”前没有发现泰坦蠕虫,中期才开始出现,这给四大宗族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四大宗族猜测,泰坦蠕虫相当于莫比狄克“皮肤”上纤毛和溶菌酶一职,使莫比狄克的“皮肤”不被外来种族或原生种族侵害,并保持“皮肤”的环境清洁。
而这些卵似乎是人为圈养在这里的,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要故意圈养这些可怕的生物?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她发现血肉寄生全部汇集在正前方,当她走过去时赫然发现了一辆跑车。车身像盔甲一般层层叠叠地由黑色半透明的虫蜕状物质组成,四个轮胎悬浮在空中,车体呈流线型,似乎是由hr吉格尔(异形之父)参考兰博基尼毒药设计出来的生物结构。
整个生物跑车显得既优雅又诡异,让她心里直发毛。
这时,她似乎听到了远方传来的脚步声,她立马关掉了手电筒躲到了引擎盖后方。
“领队,我觉得这附近就会有我们所需要的车。”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怎么说?”声音很低沉,应该是个老年男人。
“书上有记载,在灭世战争后期,四大宗族几乎把能使用的能源全用完了,而泰坦蠕虫的出现给了他们新的灵感。
其中的龙族把泰坦蠕虫分泌的甲壳质作为载具的装甲,这样既轻便又坚韧;利用泰坦蠕虫的血液,作为载具燃料——它们的血液有大量苯基物质,在富氧情况下燃烧效率极高;
他们控制了一小部分泰坦幼虫作为甲壳质和燃料的来源,利用他们生物工业中有害的副产品——血肉寄生来限制幼虫的发育,把它们培育为载具流水线上重要的一环。如果我猜想无误,这附近肯定有这种以几丁质为主体的载具。”
“有点意思,他们四大宗族发现这种可怕的怪物出现后,第一反应居然是把它们的剩余价值吃干抹净,真不愧是他们啊。”
“话说我之前好像看见一束光晃动一下,然后就熄灭了?就在我们左前方。”一个士兵冷不丁地说道。
“难道是敌人吗?我是真不想再遇到他们其中之一了。”另一个士兵气鼓鼓地说,“我们实在是没招惹他们,感情是一群疯狗追着我们屁股咬。”
“不要怕,握紧枪。”领队再一次走在最前面,“我曾经也一直逃避,但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在妻子去世时我选择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在应龙帝国判定我的家乡为叛区,调拨军队来围剿我时,我选择带领自己的小队逃难;在落日战争打响,我有机会反抗帝国时,我选择隐姓埋名;直到徐威顶着炮火,将敌人压制住,徒手拖重伤的我离开了交战区。我才知道什么叫英雄。”
“既然这么有缘,那就让她和我们的缘分了结在这里!”领队恶狠狠地说。
“看不出来啊!老头子。”法师从一辆几丁质外壳的生物跑车后站起来,手上拿着灌顶手雷。“你还挺健谈?不过也好,等你死在这就说不出话了。老年人多蹦跶对身体好。”
“又是你,女人。”领队循着声音看过去。“我还以为你被那些土匪杀了呢,没想到还有点本事。不过也好,给了我亲手给弟兄报仇的机会。”
“只怕你有这个口气没有这个格!你有这个胆子吗,这辆生物跑车是附近唯一一辆保存完好的。几丁质也许不怕刀砍斧劈,可是火焰的话……你想不想试试?”
“我怕什么?你烧了这辆车未必自己能走出沙漠!”
“哦?老头子,你是在赌我不敢放这把火吗?”
空气寂静了下来,他们甚至听到了那12条泰坦蠕虫的心跳。
“我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了。”领队把信使护在身后,叼着的烟头在晦暗中随着呼吸跳动。
法师没有废话,举起“同乡”步枪就是一发打过去。领队为了保护信使,直接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挡住了子弹,结果子弹穿身而过把背后的气罐直接打爆了,信使赶紧双手抱着脑袋,手臂被爆开的钢片划出了好几道口子。
另外两名士兵迅捷的还击,可惜法师开完枪马上启动了“力场”,子弹都从她周围擦了过去。
一名士兵警戒,盯住法师可能从车后出现的地方。另外一位先观察了一小阵,后退到领队旁边查看他的伤势。
“我没事,”领队咬着牙,“还好当时提前打起来了,药物没有送给那些土匪。子弹也穿出身体了,省去了挖肉找子弹的步骤,你直接去药箱里把止血喷剂给我。”
“收到。”士兵接到命令后收起步枪。盯着法师的位置,右手掏出手枪指向生物跑车的方向,左手在药箱子里摸索着。
“领队!”信使双手从领队腋下穿过去环抱住他,“我帮你挪到安全的地方去。”说罢就往上提想把领队拖走。
“别。”领队心中虽然叫苦不迭,可还是压着声音装作镇定,“我们之间的体形差距太大了,你很难拖动我。而且我伤口很大,你这样挤压我,我会失血过多的。”
“领队,我看穿这个法师了。虽然她能制造磁场偏移子弹,但她开枪的时候子弹是没有偏移的,说明她在进攻时没有力场,这是我们杀死她的好机会。”信使看自己在体力活上帮不到忙,于是换了一种方式帮忙。“这里基本上都是血肉寄生,它们死死缠绕在一起,把这里都扣死了。她也很难利用场地上的金属。”
“确实是个好机会。”领队挣扎着站起来,接住士兵抛过来的喷剂给自己伤口止住了血。
法师清楚,自己之前对付5个沙漠狐狸还不落下风是因为对方没有什么军事素养,而且也没有仪式强化过。
而现在她面对的很可能是某个国家的正规军,听口音更像是青龙帝国的。(因为四国都是由应龙帝国分出来的,而早在应龙帝国时期,各个地方的语言和文字都统一了,唯一的区别就是各地区口音不一样。)
她不敢掉以轻心,对方有绝对的人数优势,只要自己大意一毫,就得无缘于报仇雪恨。
虽然自己已经击伤一人,可能对面会有一个人回头照看伤员,可是还有一人在架着自己,她可不想和正规军赌双方谁的枪更快,这对法师来说可不是什么美差。自己必须找到一个刁钻的位置来破局。
……
“队长,你别勉强自己了。”一名沙漠狐狸搀扶着黑皮哥,“你的左腿伤势非常严重!”
“不用担心我。”黑皮哥硬撑着,“我们没有药物,用刀把子弹的火药取出来倒在我伤口上。”
“这……会死人的。而且你的腿就彻底没用了。”沙漠狐狸愣神了。
“如果你不这么做我真的会死,而且……不必担心,我觉得换上一条义肢挺酷的。”
“这……会很疼。”
“放心,我会用衣服塞住我的嘴,不会惨叫太大暴露大家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你。”
黑皮哥不说话了,他也没有太多力气说话。他想从“棺材”步枪里取子弹出来止血,没想到手上怎么拉也拉不开枪栓。他低头看去,才注意到子弹已经打空,枪栓已经被弹起的供弹板空仓挂机了。
太不专业了,连控制自己弹药使用量都没学会,这样的强盗也配当队长?黑皮哥自责起来,可惜眼睛一瞥就看到了畏畏缩缩的队友。
“不想让我死就赶快。”黑皮哥生气了,愠怒地望向搀扶自己的同伴,“还是说你眼馋我队长的位置很久了?”
“哪里的事?”同伴缩了缩脖子,开始着手取火药。
黑皮哥明白,自己不能再带弟兄们送死了,先不说青龙帝国的领队和玄武教廷的法师这两个人形怪物,就是泰坦蠕虫随便翻个身他们也遭不住啊。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马上带同伴们离开这个倒霉地方。
“我们现在还处于原来的位置,而那两波人似乎已经掉下去了,我们没必要和他们再纠缠。”火药倒在黑皮哥腿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我们马上原路返回找到我们之前抛锚的车辆,修理好离开这里。现在沙暴也应该停了,我们可以不受阻拦地离开这里。至于敌人……”
同伴准备点燃他腿上的火药,黑皮哥脱下面具,憋住一口气,用破衣服塞住自己嘴。
随着一阵焦糊味飘出来,地上留下了黑皮哥十个指头狠狠抠抓地面的十道血印。
敌人的血债,会有沙漠和蠕虫代替沙漠狐狸们催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