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怀孕
继续服用中药的头两天还好,第三天的时候,曾盏盏喝下去一碗之后就全吐了出来!
吐得没完没了,吐到后面都是胃里的酸水,她才得以消停。
“盏盏……”姜绚一直焦急地守在洗手间门口,女儿把门反锁不让她进去,听着呕吐不止的声音令真是心都碎了!
一场呕吐消耗了大量体力,曾盏盏扶着墙慢慢蹲下去,再坐到地板上,喘着粗气。
“盏盏?”姜绚耳朵贴近门板,现在只剩下洗手池哗啦啦的流水声,更加发慌!
曾盏盏趴在墙上,“妈妈,我没事……”
姜绚听到女儿清晰的回答,情况总算不会太糟糕,“你先把门打开,妈妈进去看看你!”
“我没事,你别担心,我马上就好……”曾盏盏努力爬起来,喉咙里酸涩火辣,凑近水流,含了一口冰凉的水。
姜绚怎么能不担心!顾森宁说过,这次服用的中药是第四个疗程,药量比之前的大,加的几味药材会对胃产生强烈的刺激,现在才喝第三天就吐成这样……她一贯见不得女儿受苦,要是每次喝都吐,该怎么继续啊!
曾盏盏连续吐了三天,一开始是中药下肚后才吐出来,后来是一进口就吐,现在是闻到熬中药的味道就先吐了!
姜绚心疼,提议先把药停一段时间,反而是曾盏盏不同意!
顾森宁知道后,很清楚她在固执什么,她坚持服药,就是不想见到他……
搞得曾韬都忍不住调侃顾森宁:“你到底有什么魔力让我妹妹心甘情愿服药,都吐成这样了还不肯放弃!以前就算是扬言要打死她、按着她的头、全家老小在她面前哭,她都死活不喝!现在倒好,我们不让她喝了,还给我妈甩脸色!”
这其中的辛酸,只有顾森宁能体会。
近一周下来,曾盏盏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一般,渐渐的也似乎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虽然因为频繁手术,之前也做过两三个月不来月经,但……
临睡前,她去隔壁房间找了林茸。
“你是说……”林茸头皮发麻,难以接受,“怀孕?”
曾盏盏心底没谱,跟林茸说完一堆困惑和怀疑后,两只手都是颤抖的!
林茸思绪万千,却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表达,六神无主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你别走来走去的,我心里烦!”曾盏盏浑身血液像被火烤一般,就差沸腾了!
“我,我,我也烦!”林茸毛都要炸了,“要不,我们先去医院做个检查?”
“不行不行!会被你大哥知道的!”林茸自问自答,“你大哥知道了,你全家都知道了!可是……如果真的是,怀,怀孕,迟早要让绚姨知道的!”
“我,我不知道,我,我只是想先确认一下!”曾盏盏都快语无伦次了,“茸茸,我还怎么办?”
林茸拿过手机,“对对对,我们先自己确认一下!我上网查查!”
两个毫无经验的人一番对号入座了各种症状,再来回推算时间,更压抑了!
“我现在偷偷出去买个验孕棒,那里说要早上测才是最准确的,我们明早试试!”林茸说着就去换衣服,“你快回去躺着,我开车到远点的药店买,小区门口那个怕被你大哥的人看见!”
曾盏盏一夜辗转难眠,还特意调了早晨七点的闹钟。
林茸也是整晚又激动又忐忑不安,早早就来到曾盏盏的房间。
她们两个琢磨一通验孕棒的用法步骤后,然后就开始行动!
五分钟的等待是一场漫长的煎熬……
“网上说,按照你最后一次月经的时间来算,如果是怀孕,现在应该是8周了,如果是两条横杠,那就是百分之九十了……”林茸紧张到说一句话都咽了几次口水。
曾盏盏坐在床边,手指互掐到泛红。
五分钟后,林茸鼓起勇气进入浴室,看向洗手台上放着的验孕棒……
曾盏盏跟在后面,不敢进去,停下脚步倚在门框上……
是两条杠!
“盏盏,你,你,你怀孕了!”林茸怯懦地宣布到。
曾盏盏瞬间石化!继而是脑袋空白,接着是顾森宁的面孔随之涌现,缓缓抬起手,掌心覆在小腹处,这里……
林茸然后又自我安慰,“我查过了,验孕棒不一定准!我约一下我表姐,她不是在妇产科上班嘛,我们不去医院,约她出来吃个饭,让她再确认一下!对,验孕棒不一定准!”
“茸茸,我该怎么办……”曾盏盏已经很难维持面部表情的平静了。
林茸穿着拖鞋又来回走动了起来,“你别慌,你千万别慌,你再睡会儿!我迟点跟我表姐联系,我们先确定是不是怀孕,再说下一步!你再睡会儿,我,我,我先把东西处理掉!”
曾盏盏肌肉的抖动越来越厉害,真的吗?她的身体里,真的多了一个小生命的存在吗?为什么这么突然,为什么在她和顾森宁最迷茫的时候出现这个孩子?
林茸约了表姐袁静好在午饭时间见个面,电话里跟她说了个大概,最重要的是拜托她保密!
她们三人约在鎏金大酒店四楼中餐厅的厢房。
在一楼大厅旁的侯梯厅,林茸一眼就注意到了人群之中的顾森宁,身边跟着助理程池。
顾森宁听到盲杖一下下敲击地板的声音,立即就看向这边,果然看到了曾盏盏!她一手使着盲杖,一手挽着林茸,慢慢往电梯的方向走来。
她穿着白色碎花连衣裙,看起来瘦了一圈,是因为这段时间服药呕吐的缘故吗?精神状态这么差,怎么还出来了……
林茸向顾森宁翻了个白眼,就站在曾盏盏左边,试图挡住他的视线!
他们中间还有四五个女生在等着电梯下来,若隐若现的香水味令曾盏盏丝毫没有察觉到几人之隔的顾森宁。
而顾森宁根本没胆子喊她,不敢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眼神却从未离开她……
电梯门打开,那几个女生发现曾盏盏的盲杖,礼貌让她们先进去。
顾森宁和程池最后进入电梯,依然跟她隔着人群。他也在鎏金约了人吃午饭,到达四楼,他们的方向相反,他是站在电梯门口看着曾盏盏一步步走远的,目送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
进入预定的房间号,林茸才出声:“刚刚顾森宁也在电梯里。”
曾盏盏收盲杖的动作一顿,他也在旁边吗?以后他们都会这个状态吧,就算距离再近,只要他不出声,没有人告诉她,她就无从得知他的存在……
“茸茸,盏盏!”袁静好先到十几分钟,已经等在房间里了。
“姐,你这么快?”林茸牵着曾盏盏的手往里走。
“今天坐门诊,最后一个号完事了就过来了,也不远。”
曾盏盏在林茸的指引下坐在餐椅上,“静好姐。”
袁静好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科医生,从小看着林茸长大,自然对曾盏盏也熟悉,“盏盏,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听茸茸说你现在自己搬出来住,怎么没住家里?”
林茸对这个事十万火急,“哎呀姐,今天就不要拉家常了,你赶紧给盏盏看看,我们都心里没谱!”
袁静好看看两个着急的小姑娘,那就不多说了,拉起曾盏盏的右手,平放在桌面,先给她把脉。
曾盏盏和林茸都屏住了呼吸……
两分钟的切脉结束,袁静好移开手,“从脉象上看,是怀孕了,足两个月。”
曾盏盏定住,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再次被冲击,还是有点发懵!
“完了完了,我要被韬哥打死了!”林茸魔怔了,好像这个孩子是她的一样!
袁静好握住曾盏盏的手背,平心静气:“别紧张,你的心情同样重要。我现在给你抽血回医院检验,一是再次确认,二是看看你的身体情况。”
曾盏盏想说点什么,却如鲠在喉,只能点点头。
林茸胆怯地摇摇她的衣袖,“盏盏,跟绚姨说吧?”
曾盏盏忘记了说话。
袁静好出言劝说:“我也觉得你应该在适当的时候告诉你妈妈,毕竟她对你比较细心,你现在这个情况,怀孕会比常人辛苦一些,会遇到很多问题,身边必须有个体贴的人在。”
曾盏盏的纠结并不在于此,她没想过要瞒住家里,特别是妈妈,可是,她想先自己做出“要还是不要”的选择,再告诉他们。
她如今,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袁静好从医药箱拿出了采血仪器,准备给她抽血,“你忍着点。”
三人简单吃了个午饭,就一同离开。
等电梯的时候,袁静好还是没忍住,拉了拉林茸,“茸茸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
林茸看表姐的神色严肃,就松开了曾盏盏的手臂,“你站着别动啊,我们在旁边说几句话!”
曾盏盏点头,就听到她们俩的脚步声往走廊的另一端渐渐远去,袁静好避开她要跟林茸说的话,无非是“坏消息”。
她只能站在原地,手里握着盲杖,即使电梯门打开,她也不敢自己进去。
四五个女性有说有笑的声音走近来,都穿着高跟鞋。
“哟,这不是盛望的副总吗?”何灵筝带着淡淡的酒气出现,说得语调酸讽:“唉,怎么一个人出来,要不要帮忙?”
曾盏盏面不改色,手里握着盲杖杵在原地,没有回应她抛过来的“怜悯”。
旁边几个人也注意到了她手里的盲杖,“对啊曾副总,你眼睛不方便,你的未婚夫顾总没陪着你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说一声!”
何灵筝笑得得意,凑近她的耳朵,轻声出言嘲弄:“森宁他……该不会对着你,对着所有人,就说你是他的未婚妻,说你是他最爱的女人……然后,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就怀疑自己吧?他活得那么迷茫,那么痛苦,他每天都苦苦挣扎在恶心你、讨厌你,又不得不对你好的日子里,你也忍心吗?”
曾盏盏闭上眼睛,置之不理她的挑拨!其实冷静下来的这段时间,她也想了个彻底,对于那段视频里顾森宁说的话是否存在误会,都不那么重要了,她在意的,而是那些话,警醒了她——顾森宁对她转变得太快,快到她几乎忘记了他原本的嫌弃和厌恶,她或许不应该沉浸在他源自于愧疚的“爱”。
“电梯来了,我带你进去吧?”何灵筝抓住她的手臂,紧紧拽着!
“不用,请你放手!”曾盏盏感觉到她在暗暗使劲,指甲已经陷进她的肉里,开始出现钝痛!
何灵筝用了两只手搀扶住她的手臂,想要拖走她,“没关系的,你想去哪里告诉我,我有时间,可以送你过去!”
曾盏盏甩不开,怒意正盛,一手握稳盲杖准备发火!
这个时候,左边五六米远的地方传来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小跑着往她们过来,是顾森宁!
那么,她可就要改变主意了!
既然欺负她的弱势,那她也该好好利用她的弱势!
“啊!”曾盏盏不仅顺着何灵筝拉扯的方向倒去,还用了不少力度让整个身子往墙边摔!
只是她没想到,电梯口的墙边摆放了两个垃圾桶,桶面是挤烟头的沙盘,撞倒它的时候,噼里啪啦一通乱响,她的左手护住腹部,右手撑地,印在小石子上,痛得她龇牙!
“盏盏!”顾森宁加快速度直冲过来,眼看着何灵筝在拖着她进电梯,两人争执之下,曾盏盏被她甩到墙上,站不稳而摔倒!
何灵筝被顾森宁猛得推开,都懵圈了!自己虽然有故意拉她的动作,可那种力度,哪能使她撞墙?!
曾盏盏被顾森宁扶起半个身子坐在地板上,左手握住疼痛的右手,眉头紧皱。
顾森宁让她挨着自己,先拉了她的裙子遮到膝盖,赶紧查看她的手,“别动,我看看……”
“盏盏!”林茸也跑过来了,钻过那几个人,看到坐在地上都吓坏了,她现在怀孕,摔一跤可就麻烦了!
何灵筝有些慌乱,“森宁,你,你别误会,我刚刚想帮她,是她自己不小心摔跤的!”
顾森宁此刻还没心思理会何灵筝,全是对曾盏盏的担心,她的右手之前伤过一次,要是再扭伤,恐怕会更严重,她每天还要画画的……
曾盏盏的右手腕是真的疼,她还在想,不过是顺着墙面滑倒在地,不至于受伤,没成想,还有垃圾桶摆着!
林茸见她暂时有人护着,再也控制不住了,起身指着何灵筝,满脸愤怒:“你对她做了什么?”
何灵筝急得只能先行解释:“我就是想帮她,电梯来了,我问她要去哪里,我带她去,然后,然后她就自己摔倒了!”
“你说的鬼话你自己相信吗何灵筝!”林茸音量大,引了不少人过来,“你帮她?你别要了她的命就不错了!”
顾森宁蹲在地上,细细为她抚去掌心的小石子,一个个黑紫的印记看得他都发疼,说明撑到地上的力度不小!再观察她身体的其他地方,确定她只是右手难受,才慢慢搀扶着她起来,“何灵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要不是你用力拉她,她会摔倒吗!”
何灵筝怔住,顾森宁在骂她?一时间百口莫辩,“我真的没对她做什么!”
曾盏盏感觉到身旁走近来一个人,扶在了她的另一边,还轻轻拉起了她的右手,是袁静好。
何灵筝看着顾森宁几乎想要杀死她的眼神,心里惊悚得厉害,“森宁,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同行的人也在帮她解释:“是啊顾总,灵筝她不是故意的!”
“什么叫不是故意的!”林茸发怒大吼,“何灵筝,你是欺负上瘾了吗?上次在北郊的金叶客栈还没跟你算账,你倒好,又来这一出!”
顾森宁死死盯住何灵筝,林茸说的金叶客栈便是曾盏盏被纪委带走的那段时间,转移的最后落脚地,一共在那里住了三天,她可以不跟家里说发生了什么事,但肯定会跟自己的闺蜜说!对!林茸能说出这句话,更加证实何灵筝不仅伤害到了曾盏盏,还是挑拨他们关系的罪魁祸首!
这时人群越来越密集,都在议论着……
曾盏盏在袁静好的揉搓下缓和了右手的疼痛……呵,何灵筝,这回看你怎么收场!这还是她玩剩的手段了,小时候三哥经常跟她抢东西,她知道打不过,都是故意“被打”,然后受伤、哭闹,接着父母和大哥就会教训他,屡试不爽!
何灵筝拉着顾森宁的手臂在解释,急得跺脚,都快哭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吃饭的,也有工作人员过来协助处理……
“茸茸!”曾盏盏喊她,伸手出去又不知道她在哪里!
林茸回握她的手,“我在这!”
顾森宁甩开了何灵筝的触碰,“我警告你何灵筝,别再靠近她!今天要是她的手有什么事,你的手也别留着了!”
曾盏盏很意外,顾森宁会这般严厉地对何灵筝放狠话!
顾森宁态度恶劣,何灵筝和旁人都吓得愣住!
“我们走吧!”曾盏盏拉住林茸的手,顾森宁在这里,她实在不愿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