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 章 禹王宫
“是呀,再坚持一会儿。下车了不会这么冷了。”陈晏河摸摸小男孩的脸蛋,很冰。有些心疼但是在司机面前又不好说些什么,微笑着摸摸小男孩的脑袋算是安慰。
“哥哥,我在这辆车里出不去。”小男孩抬起自己的小脑瓜眼睛直直的看着陈晏河,
“怎么”陈晏河想问为什么又被前头的司机打断。
“小安,你忘记你老师怎么教你的了?少和陌生人讲话!”司机呵斥了几句便不再说话,小安也埋着头玩着自己的小手指头。
一路无话,随着公交车的驶离陈晏河的身影渐渐出现在涂山的山顶。站在山门外看着低矮漆红的围墙充斥着现代气息,还好有高高矗立其中的主殿能让人感受到古朴的气息。
“哎哎哎,说你呢!”小道童大声叫嚷才让想要进去的陈晏河回过神来停下脚步。
“我咋了?”陈晏河这才看见门口还有一个小道童。
“要票!”小道童上前两只胳膊抬起横在门前。
“我是道士!”陈晏河走到道童跟前想推开他。
“那也得要,我师父说的。”小道童也知道自己推搡不过他,机智的跑过门槛。
“那我要是不给会有啥后果!”陈晏河不怀好意的笑他。
“你不给你也能进,可是我得跪香!”小道童越说越难过,最后竟自顾委屈的大哭起来。
听到跪香两个字陈晏河身上只觉得一阵凉风袭来,刚进太清宫自己也是日夜跪香。师父每天都要处理观中大事小情没空教导自己,师叔虽然懒散但是也不得不教。
尤记得那日清晨起来自己打好洗脸水,师叔还没醒酒便一口扎进脸盆里。那时年幼慌得不行,还没来的及扶起就看见裕秋师叔猛的抬起头嘴中喷出水如清晨的大雾。就着窗外的阳光,恍恍惚惚竟瞧见了一抹彩虹。
“小子,这乃是我道门最基础的雕虫小技,巽水。”说完低下头两手沾水胡乱蹭几下算是洗完脸了,甩甩手摇摇头也不擦干净接着说:“今天睡觉之前你给我学会了,学不会跪香到天亮。滚吧!”
出了门陈晏河提一水桶水瓢站在吕祖殿后面了一天,直到嘴唇子喷的没有了知觉才勉强看到点水雾状。
“哈哈哈哈,这就是你说的成功了一点点?”晚课后裕秋师叔让自己在众师兄面前展示一下成果,结果自己太紧张了直接一道水柱射出去。
“师叔,晏河还小…”站在一边的大师兄看不下去想替自己求情却被师叔骂了回去。
“滚蛋!”裕秋道长略微朝着大师兄侧了点点下巴,大师兄当即闭上了嘴。
“跪香!什么时候十根香跪完什么时候睡觉。”
“哦!”陈晏河委屈的不行,看着自己的师父裕松道长一动不动端坐在蒲团上心里更委屈直接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听着抽抽搭搭的声音裕秋脾气更大了,抬手指着众弟子:“你们这帮这臭小子谁都不许教他,让他自己悟。”
于是大殿内就只剩下裕松和陈晏河,第二天醒来时自己在床上。衣服也被脱下板板正正的叠起来放在床头,脚步匆匆的跑去大殿自己师父裕松道长仍在蒲团上打坐。
“门票多少钱?”短暂的神游过后陈晏河的思绪又回到了现实中。
“本观门价大小人等一律五元,童叟无欺。”小道童清清嗓子,装出老神在在的模样说道。
“给你二十。”陈晏河直接递了过去,看的小道童两眼放光。
“财神师兄您里边请,我们禹王宫有一千五百多年历史,想当年……”小道童接过钱眉开眼笑低头哈腰的为陈晏河引路,有心给做详细的介绍。
“滚!”陈晏河懒得听他说话,直接要轰走。
“得嘞您,祝您玩的开心!”小道童心里巴不得想一边凉快去,听到滚字更加喜上眉梢。
“无量天尊。”陈晏河正拜三清,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道号。
巍峨高山遮日光,几条黑龙卧灵光。怀抱拂尘受三清,旧袍更显慈悲人。
“道长慈悲。”陈晏河起身见礼。
“道友身上为何寒气这么重?”陈晏河刚一进禹王宫山门就惊醒在打坐的李德清道长,像这般寒凉却不会伤人鬼气自己也还是第一次见。
“有吗?我觉得还好”陈晏河心想我打小修行,自己身上有没有鬼气还能不知道吗?
“无妨,小道友现在觉得如何?”老道长笑呵呵走上,手中拂尘在晏河头顶轻轻拂过。
“嘶。”陈晏河只觉得自己是掉进了冰窖一般,牙齿间不由得上下咯咯作响。
“师伯,我这是怎么了?”冰凉的感觉是短暂的,拂尘扫过后身体又暖和过来。
“你身上的阳气挡住了一层很厚的寒气,刚刚我向下压了你百汇处的阳气变薄,让你感受一下那股寒凉。”李德清道长捻着小碎步,转着圈在陈晏河周身打量。
“可我这一路上都没有碰到奇怪的事呀!”陈晏河不解。按说自己这一路上尽是烈日当头,怎么会有鬼气包裹自己。
“道友是如何上山的?”老道长问道。
“走上来的呀!”陈晏河仔细想上山的这一路上也并没有发生奇怪的事。
“哦?”李德清道长又接着问:“自那市区一步步走来的?”
“半路上碰到了一辆公交车载我到山脚下的路口。”
“公交车?通公交车了?”老道长一听说是公交车满脸堆笑自顾自喊道:“徒儿 ,徒儿。”
“怎么了师父?”听见师父喊,在门口卖票的小道童探起身子回应。
“李局长还真办事,下回来给他多说点真话。”李道长高兴的胡子发颤。
“好,师父是什么事儿让你这么高兴啊?”小道童许久没看到自己师父不喝酒还笑的这么癫狂的样子了。
“那交通局的李局长前几天说给咱们观通公交车,七年了终于通车了。咱爷俩儿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开心不?笑…哈哈哈哈”李德清道长心里已经开始规划禹王宫的扩建方案了,重振禹王宫今生有望啊。
“师父,李局长那天早上走的时候说咱们观通车这件事怎么也得明年才能实施。您是不是弄错了?”道童心想我这师父今天不会是喝假酒了吧,这是唱的哪出啊!
“哈哈哈哈哈…”李德清道长战略性的尬笑几声说:“这件事为师当然知道,祖师爷有云为道者宠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为师刚才是在考验你,你做的非常好。”
李德清道长说到这里只觉得小道童和陈晏河都在看着自己编,老脸羞的通红:“忙吧,你接着忙吧!”
“哦!”小道童也不直接拆穿,长长的拉着音又坐回椅子上继续双目无神。
“嘿嘿道友见笑了,这是本观一脉相承祖传的教导弟子的方式,你没见过吧?”李德清在陈晏河面前也没忘记给自己找台阶下。
“师伯的教诲方式当真别具一格,师侄谨记。”陈晏河也懒得和他掰扯什么,一躬到底好让李道长就坡下驴。
“可是这市区到我这里已有七年不通车,怎么会有公交车呢?”李道长眉头紧皱。
“师父那件事,…”门口的小道童探起身来冲着大殿喊道。
“?”很明显,从李道长的神态中知道并没有想起来。
“后天是十月二十八。”小道童见状双手放在嘴边成喇叭状冲两人喊道。
“哦哦哦!”李道长眼盯着陈晏河,右手快速掐诀推算。
是了是了,道友慈悲。你终于来了。”终于在拇指指尖点在无名指第二节处,道长眼中泛起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