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认错
三伙人惊讶的对视一眼也不说话，在门前各自找了个角落。
“可能我出手制止一下你们就不会，对不起。”小情侣手挽手低着头。
“不怪他怪我！是我太胆小了。你们要是生气了就来找我吧，怎么教训我都愿意接受。希望你们别伤害我男朋友！”说着从背包里拿出奶茶汉堡薯条一些女孩子爱吃的零食，整整齐齐的摆在面前空地上。
“这几天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我知道不怪你们！你们并没有回来找我吓唬我，是我的良心作祟。我的良心过不去。”男生的说话声音开始断断续续，女孩子不忍轻轻抱着男孩子。
“对不起。”从神态中能看出来他们的良心收到了深深的谴责。什么是良心？半夜睡不着觉了开始砸么这件事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对的时候这就是良心！
两个人也是师范大学的学生，为人师表是他们穷其一生所要追寻的信念。俩人此时都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有一天能够教书育人成绩绝对不会是最重要的一项，十几年的死板教育是小羽和思诺受害的根本原因。君子可内敛然决不可懦弱，面对不公可群起而攻之。
“师傅，我害怕！”年轻干警拿着牛皮纸的拎包，一阵风吹过头发根都吓得立起来了。
“哎！没事，错都在师傅。”老伍点了支烟猛吸一口，在这件事之前他大半生不知道香烟入喉是什么滋味。现在的他开始理解吸烟、接受吸烟愿意成为一烟民。
“所长找关系把这件事糊弄了过去，但是我这几天一直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天早上咱们看到的惨状，我恨死自己了。就这几百米的距离，我哪怕过来看一眼没准那两个人都能活下来。对不起！”年轻干警虽然只接到了警告处分却并没有感到欣喜，相比于处分他更愿意被扒了这身警服。
听到这件事在派出所就这样被糊弄过去了，陈晏河的车内因小羽和思诺的情绪猛地降下了几度。
“小子，拿出来吧！烧了送给她们。”老伍心里很庆幸，本以为被赵大军拖累这身警服穿到头了。可是所长后台硬啊，这件事被明确告知没接到报警。就这样三个人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不能说出去。
“啪”
“啪”
“师父，你的火机坏了。”牛皮包里面是几件纸扎衣服，是老伍昨天特意找的纸扎铺老板赶制出来的。
“怎么会呢？我刚还点烟了呢。”老伍接过来弄了几下，每次都在即将点着的时候没有原因熄灭：“走吧，碰碰运气找一下还营业的便利店。”
“孩子们，是我对不起你们。”那旁的老太太颤颤巍巍点燃了黄色的烧纸，火光照映在脸上更加凸显出她的无力。
小时候我溺爱他，他喜欢什么我就给他买什么。他爸爸总是假装生气却也是很爱他的，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八岁那年刚上一年级就把同班小男生的鼻子打出血，老师叫我俩去。我俩火急火燎到了学校直接甩给了那家两千块钱，三十多年前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回到家他爸一脚把他踹到地上说“在外边只能咱打人家，不能被别人欺负了。出了事爸爸给你顶着。”那之后啊，我家的钱像是流水一样堵他捅下的窟窿。
十四那年狗儿初二他老子染上了梅毒，年关都没挺过去就走了。之后我更加的管不了他，那天老师找了过来说把同学鼻梁打折了就不见了人影，已经好几天没来上课。我那段时间累的不成样子，索性就不逼着他念了，赔了钱之后我告诉他以后不会给他一分钱，爱干嘛干嘛去能活着就行。
他一走就是三年，终于在十七岁生日回来了。我想他吃够了外边的苦肯回来好好生活，他却和我说搞大了女朋友的肚子，被那女孩子的父亲拿着菜刀追着砍没地方躲了。
话还没说完那人追了上来，我好说歹说劝他把刀放下。他看我俩家境都还可以，那就娶了吧。
订婚宴开始很顺利，连女方的爸爸都开始认可他，了解之后觉得这孩子还不错。
最后时要对长辈敬酒，他说笑着走到女孩身边示意她起身后说：“你们要我和他结婚不就是因为她的肚子被我搞大了嘛，现在我让她平下去！”
“哎！造孽啊！”老妇人说到这里全身颤抖：“他弓腰一拳抬腿一脚，所有人都冲了上去。我一动没动的看着他被人群死死按在地上，那一瞬间我好希望一切的一切就这样结束了算了。”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回家的！回忆的恍惚间那天的街上很热闹，每一个人的目光都像是落在我身上似的。那天之后我信佛！我念经吃素！我初一十五去水边放生！我去喂养街上流浪的猫狗！我想尽了一切的方法为我那不曾谋面的好大孙祈福！我今年七十六了，心里的内疚越来越深。
我絮絮叨叨说了这么久不是期望你们能够原谅他，他做的恶事实在是太多了。这些年我每次来给他们又或是她们烧纸都要说一次，也不是为了求得可怜，他还是我的孩子我终究是不忍心啊！来世我和他爹当牛做马还这一辈子的冤孽 。
老妇人将手中最后一点纸钱扔进火中，直挺挺跪下冲着火光磕头。不知何时钻进车中的小羽和思诺渐渐散去了一身的戾气，呆愣愣的看着她。
“师傅，天快亮了。我们还烧吗？”老伍和年轻干警换了身常服走了过来。
“烧，今天来了就是今天。”老伍接过年轻干警的袋子拿出两身长裙样式的纸衣，下边的裙摆处描绘着一圈艳丽的彼岸花。
“孩子们，是我对不起你们！”老伍掏出裤兜里边打火机，刚想点火又觉着哪里有些不妥。看看即将泛起鱼肚白的天际，又看到对着灰烬叩拜的老妇人心中一片澄清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