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皇子的烦恼
皇室成员，皇子，公主……通常情况下，“皇”字当头，都意味着高贵和尊荣。
然而，在帝国，情况却有所不同。
因为皇室成员……实在是太多了。
“现在的皇帝，子嗣都超过一百了吧？”就算皇室血脉再怎么高贵，但皇帝的直系子孙达到三位数，也未免太过夸张了。
照这样下去，就算莱恩随便混进皇宫，皇帝恐怕也认不出哪个是自己的孩子吧。
莱恩因为出生较晚，不得不努力奋斗，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而皇帝的子女们也面临着同样的困境。
如果不能成为最先出生的那个孩子……就什么也得不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处境比莱恩还要残酷。
至少沃达纳兹家族的家主，还能记住自己孩子的名字，并给予他们一定的关照，而皇室的子女们，则只能在无人问津的情况下，独自摸索着生存之道。
当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平民百姓面前，皇室血统还是很有分量的……
但问题是，周围这些同龄人，都是来自帝国最顶尖的大家族，他们根本没必要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皇子卑躬屈膝。
就比如索菲亚·梅里迪斯，她的地位就比大多数皇室成员都要高。
既然如此，索菲亚为什么要主动和皇子走在一起呢？
“难道……她脑子不太好使？”莱恩心想，如果索菲亚听到这句话，一定会气疯的。
事实上，周围确实有几个少年少女，正在对索菲亚投以嘲讽的目光，他们嘲笑索菲亚，身为贵族子弟，竟然上赶着去伺候皇子。
帝国贵族的自尊心，丝毫不亚于皇室，事实上，就算是皇帝，也不敢轻易得罪那些真正的顶级贵族。
“好吧，我答应你。”然而，莱恩还是接受了索菲亚的提议。
“反正也没什么坏处。”被嘲笑的是索菲亚，又不是他，而且多个朋友多条路，说不定以后还能帮上忙呢。
“……太好了！谢谢你！”索菲亚的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看到她如此高兴，莱恩不禁有些疑惑。
“怎么了？”
“我已经被人拒绝三次了。”
“……”莱恩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应该拒绝索菲亚的提议。
皇子加雷斯，是皇帝的第九十七个儿子，由于同一时期出生的兄弟姐妹太多，所以有人说他其实是第一百零一个孩子，但加雷斯坚持认为自己是第九十七个，因为他肯定也不想让自己的排行变成三位数。
除此之外，加雷斯算是一个比较天真的皇室成员，虽然十五岁就被视为成年人，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真正成熟起来，他显然还没有意识到，皇室血统在这所学校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价值。
“你听说了吗？莱恩？那小子竟然拒绝了我的提议！”
“嗯嗯，听说了。”
“他怎么敢？！”
“他肯定不知道加雷斯你身份有多尊贵。”
“尊贵是什么意思？”加雷斯一脸茫然地看向莱恩。
莱恩盯着加雷斯看了一会儿，然后露出和善的微笑，点了点头，虽然在莱恩心里，加雷斯的评价又下降了一个等级，但加雷斯本人却毫无察觉。
“尊贵就是指身份高贵，受人尊敬。”
“哦，那确实很符合我的身份。”
“没错。”
“可是，他拒绝了我的提议，却跑去和艾莉西亚聊天！这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艾莉西亚。
加雷斯所指的学生，也是一位皇室成员，大概是皇帝的第四十三或第四十四个女儿。
“这气质，果然不一样。”一头银白色的长发，一双清澈的蓝色眼眸，以及精致优雅的面容，即使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艾莉西亚也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气场。
这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让那些出身贵族的学生们，也不得不心生敬佩。
而且，艾莉西亚肯定……
“不会像加雷斯那样，派人去叫别人吧。”就算贵族子弟再怎么自视甚高，也不至于无礼到拒绝皇室成员的主动搭讪。
如果加雷斯能放下架子，亲自去跟别人打招呼，套近乎，说不定也能聚集不少人。
“你要不要以后去教训他一顿？”加雷斯看着莱恩，问道。
在同龄人中，莱恩的身材算是比较高大健壮的，毕竟他一直坚持学习剑术，虽然大家都是为了学习魔法而聚集在这里，但在这些还没来得及学习魔法的少男少女之间，拳头才是硬道理。
当然，莱恩根本没想过要为了维护加雷斯的自尊心，去跟别人打架。
“加雷斯。”
“嗯？”
“尊贵的人，是不会指使别人去欺负弱小的。”
“我不是要欺负他，我只是想给他点教训……”
“总之，尊贵的人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唔……”听到莱恩的话，加雷斯陷入了沉思，仔细想想，这样做确实有点掉价。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当然是宽宏大量地原谅他啊。”
“……还有别的办法吗？”
“你也可以选择亲自向他挑战。”
“算了，我还是原谅他吧。”加雷斯显然不想亲自上阵，于是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莱恩也因此发现了加雷斯的一个优点，那就是他比想象中要单纯得多。
“哇，你真厉害，竟然能让加雷斯改变主意。”索菲亚一脸崇拜地看着莱恩，莱恩好奇地问道：
“你为什么要跟加雷斯混在一起？”
“我们俩是亲戚，表兄妹。”
“就算这样，你也没必要事事都顺着他的意思吧？梅里迪斯家族好歹也是……”还没等莱恩说完，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在大厅里炸响。
“都聊够了吧，小兔崽子们！现在，该安静下来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们聊天。”
“！”和刚才在校门口听到的声音一样，一个巨大的骷髅头，缓缓升至大厅中央，骷髅头的眼窝里，燃烧着熊熊烈焰，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魔力。
“巫妖！”伟大的魔法师为了战胜死亡，将自己转化为不死生物，这就是巫妖，莱恩也只是听说过，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其他学生也纷纷发出惊叹。
“我现在问你们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要叫你们小兔崽子？”
艾莉西亚举起了手，加雷斯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你说。”
“……因为我们一年级新生的象征物是钢铁。”
“很好！我给你的学院加十分！”
“还有这种说法？”
“当然没有！想成为魔法师，首先要学会如何识破谎言！”艾莉西亚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原本因为得到夸奖而泛起红晕的脸颊，瞬间变得煞白。
“没错，你们一年级的象征物确实是钢铁，就像二年级的象征物是青铜一样。钢铁坚硬无比，根据不同的锻造方法，可以拥有不同的品质和用途，是一种非常实用的材料，用来代表你们这些一年级新生，再合适不过了。”
“哦……”
“原来如此。”在场的少男少女们，都被骷髅校长的这番话所折服。
“又上当了吧！蠢货们！我告诉你们，之所以说你们的象征物是钢铁，是因为你们的脑袋里空空如也！所以才叫你们小兔崽子！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敲敲自己的脑袋，肯定能听到清脆的响声！”
“……”
“……”大厅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在场的这些人，哪个不是天之骄子，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
但面对骷髅校长，他们却敢怒不敢言。
“好强的气场。”莱恩深吸了一口气，自从骷髅校长出现后，周围的魔力浓度就急剧上升，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丢进了深海之中。
“不过……我应该还能动。没错，还能动。”莱恩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骷髅校长突然转头看向他。
“……？”那是一种看到新奇事物时的眼神，莱恩连忙站直身体，摆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他来这里是为了毕业证书和人脉关系，可不想还没开始学习，就被校长给盯上了。
“看来，我对帝国未来的栋梁们，说得有些太过了。”骷髅校长的语气，突然变得温和起来，一些学生因此松了一口气，但莱恩却没有放松警惕。
“这家伙，绝对是个疯子。”都说巫妖在转化过程中，会失去一些东西，看来这个骷髅校长失去的东西还真不少。
莱恩突然想起了自己前世读研时，隔壁实验室的一位教授，那位教授的眼神，也像骷髅校长这样，充满了疯狂……
“不，比起那位教授，这位巫妖校长应该还算正常。”这样一想，莱恩突然觉得，骷髅校长也没那么可怕了。
“好了！为了欢迎你们的到来，学校特意请来最优秀的厨师，为你们准备了一场丰盛的晚宴，虽然比不上你们在家里的山珍海味，但也算是一份心意，希望你们能好好享用，缓解旅途的疲劳。晚宴结束后，宿舍里还有温暖的被褥和床铺等着你们……”听到这话，几个身材圆润的少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晚宴呢？是帝国西部的特色菜，用上好的鸡肉，裹上面粉，加入油、黄油、洋葱、盐、胡椒等香料，再倒入葡萄酒，炖至软烂的香草鸡？还是淋满白汁的焗菜？
他现在感觉，就算只给他一块厚厚的奶酪和黄油，他也能就着白面包，吃得津津有味。
或者，是帝国东部的特色菜，用新鲜的鱼肉，抹上辣椒酱，放在炭火上烤制而成的烤鱼？
虽然东部的面条，被认为是廉价的食物，但他现在饥肠辘辘，就算给他来一碗面条，他也能吃得干干净净。
然而，大厅中央那张巨大的餐桌上，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
“怎么，又上当了吧！你们这群笨蛋！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脑子？还想不想成为魔法师了？”
“这老家伙，是故意耍我们玩呢！”一些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差的新生，已经被骷髅校长的这番话，吓得快要哭出来了。
“听着！我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我想告诉你们，这所学校是魔法师的摇篮，而培养魔法师最强大的动力，就是——渴望！”话音刚落，几件破破烂烂的斗篷、几根歪歪扭扭的法杖，以及几套粗制滥造的衣服，凭空出现在半空中。
“这就是你们以后要穿的校服。”话音刚落，几块又黑又硬的面包，和几团冷冰冰的饭团，也出现在半空中。
“这就是你们以后要吃的食物。”
“太过分了吧……！”一个学生忍不住大声抗议，骷髅校长却更加兴奋地喊道：
“没错！我要的就是这种反应！觉得这些食物难以下咽？那就赶紧学习魔法，用自己的双手去获取食物！觉得这些衣服和法杖破烂不堪？那就赶紧学习魔法，用自己的双手去换取新的衣服和法杖！只要你们有实力，在这所学校里，就能得到一切！”
“……”
“……”莱恩惊呆了，他之前只是听说艾因罗加德的校规很严格，没想到竟然严格到这种程度，简单来说，这所学校的校规就是——不服就努力学习魔法！
“这真的没问题吗？”
“哼，只要偷偷从外面带东西进来就行了。”一个学生不服气地小声嘀咕道。
骷髅校长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得意洋洋地说道：
“没错！我早就猜到你们会这样想！所以，一年级新生禁止外出！也别想指望高年级的学生，他们这段时间都不会露面，你们根本找不到人！”
“……”
“……”
“解散！小兔崽子们，祝你们好运！希望你们都能成为优秀的魔法师！”莱恩似乎听到有人小声骂了一句“老东西”，但骷髅校长并没有追究。
看到骷髅校长消失后，皇子加雷斯气愤地跺了跺脚。
“这也太过分了吧？！他怎么敢这样对待我们？莱恩，你不生气吗？穿着乞丐的衣服，吃着猪食，你觉得人能活下去吗？！”
“还好吧，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