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先别急，说说是个什么宝贝？”
这山荒废许多年，原因并不难想。必然是以前伐木多了或者起过山火之类的事件，百姓在山中寻不到野物或者值钱药草，才会慢慢习惯将虎头山称作荒山。
几十年过去，这座山几乎没有人会踏足。也就是今年活不下去时，原主才会带着一群村人来虎头山占地。
周寒生有些好奇究竟是个什么宝贝，才会叫徐正元那人说“很值钱”。
“是、是沉香木。”来人一路跑过来，此时还没缓过劲来。
周寒生“蹭”的一声站起来，刚刚他还在忧虑钱粮之事，现下立刻就迎刃而解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一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他们人在哪儿？”
他翻出虎头山的地形图，拿在手上，跟随来人一同去找了江秋意和徐正元。
周寒生先前确实想过虎头山上或许会有宝贝，可没想到竟然是沉香木这等珍贵之物。
前生他就见过沉香，当时的褚国以沉香木为最尊，寻常官员更是见都没见过，还是他那时候打了胜仗，才得了陛下赏赐。
见到正准备出发的二人，周寒生率先问道：“这沉香木林在什么地方，距离山寨远不远？”
“有些远的，一时半会说不清，不若大当家一起？”江秋意尴尬道，“那地方左拐右拐的，还是打了记号才能找到路。”
有人也赶忙应和道：“对，那路确实偏僻，压根说不清楚究竟哪里是哪里。”
周寒生翻开手上的草纸，指给他们看：“我也正有此意。”
那张粗糙的草纸上画着些歪歪扭扭的线条，江秋意以前没见过这玩意，可还是一眼就猜出了这是虎头山的地图。
想到自己还有一张同样的草纸，他忽的有些慌张，眼神略微有些飘忽。
此时徐正元的声音正好打破了这种若有若无的气氛，他道：“既如此，咱们就快些出发吧，路途遥远，还得快些赶回来。”
“可以，那就出发。”
一行人带上工具，匆匆踏入林中。
果然如小哥儿说的那样，路上拐来拐去，林中杂乱，众人合力将高到腿边的杂草分成两半，再砍掉中间部分，一条小道就这么开辟出来了。
从空旷处走到林木繁复地，经过许久，终于走到了沉香木林。
周寒生抬头四处看了看，并未察觉这处林子与刚刚路上的有何不同，他问道：“这就是沉香木林？”
徐正元点头，跨步向前，走到一棵折断的老树前，指着生腐处道：“这便是沉香了。”
众人一看，竟是一节枯烂树干，纷纷不解的问道：“徐大夫，这玩意就是沉香？木头放时候久了不都是这样吗？”
“是啊，这东西能值钱吗？”
他觉得这东西在林中一抓一大把，凡事雷雨大风天气过后，大都有这样被折断的树木，怎么别的都不值钱，就这个值钱？
凑上前去，刚要说点什么，就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这味道……有点像他儿子吃的坚果。
但……这奇特的香味萦绕鼻尖，经久不散。他面不改色的点头，转头对众人说道：“对，一定很值钱！”
那些贵人们的心思他不懂，万一人家就喜欢这味道呢。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纷纷问道：“俺们没见识，徐大夫给说说呗！”
徐正元道：“这沉香要从沉香木中取，木头上若没有伤口，那便没有香可取。不论是虫子啃食，还是像这种情况的伤口，所有都必须等伤口腐烂后才能取得一点香。”
医书海纳百川，沉香这等物品也自然是书中有注。若非他熟读医书，此刻怕是说不出那么多。
即便如此，他也只是了解了个皮毛罢了。徐正元摇了摇头，世上医书甚广，他所阅也不过书山一角罢了。
“大当家，我观这里树木年份不大，不若只取香，不伐木，待过些日子也好继续取香买卖。”此是一条长久之计。
周寒生颔首应下：“可。”
沉香木本就难得，虎头山中几十年也就出了这么一点，他自然是要留着慢慢取香，若一口气都伐了卖掉，往后若缺银钱，便不能再有如此好的解决途径了。
众人在徐正元的指挥下纷纷开始下手取香，江秋意眼看着帮不上忙，便走到一旁去看大当家的在做什么。
周寒生低头拿了根树枝在地上画来画去，精神投入，知晓身边有个江秋意，便抬起头道：“小先生想知道这是什么吗？”
本身是隔了点距离看的，但是江秋意越看地上那几条线就越好奇，不知不觉间就凑到了人身边。
距离有些近，江秋意面上一热，后退一步。又不想自己这样的举动显得很奇怪，便结结巴巴的开口道：“大、大当家画的这、这是什么？”
周寒生指着一处，笑道：“我在想怎么将沉香带到别处卖掉，这便是在准备路线。”
“要去郡府或者州府吗？”县城中，不一定有人听闻过沉香，更不一定知晓沉香的价格。
虽然江秋意自己也不知道沉香究竟价值几何，但潜意识中却觉得这香一定很贵！特别贵！有价无市的那种！
“是了，县城中正乱着，又没有多少粮食储备，还是带到郡府或者州府去才是，那边有钱人多，也更懂得享受。”
他不知道沉香在大楚的价格地位，但从徐正元的反应来看，这沉香并非一般商户可以见到的，由此可见沉香依旧处于高位。
若非贵人，怕是没钱用这香，也不会用沉香来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
“我预备带人前去郡府，先探听一下沉香价格，若郡府吃不下，再去州府。”
周寒生将目前的计划一一说出，小先生留在了虎头寨，就是自己人，没什么不能听的。
“可是……”江秋意犹犹豫豫，道：“去郡府和州府的路途遥远，这一趟得要不少日子……”
“我晓得，此行还有另一个事情要做。”
“什么？”
周寒生瞧着小哥儿专心致志倾耳聆听，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探听青州叛军。”
他是虎头寨的大当家，但不能一直守在寨中，他需要了解叛军行踪，更需要掌握先机。他要在自身还无法抵御叛军侵袭时，做出一个最正确，能最大程度保护寨民的选择。
这个消息必须及时，必须足够准确。而现在的虎头寨还没有人能够达到他的要求。
江秋意拍拍胸脯道：“大当家去郡府可带我一个，我去过那边，也能帮上些忙。”
郡府陌生，又路途遥远，人生地不熟的，若能有个这样的人带路，也能了解一下当地规矩之类，倒也可以。
周寒生考虑种种，点下头：“可以，但路上坎坷，怕是会舟车劳顿不分昼夜，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江秋意抬起下巴，道：“可别小看我！”
他可是从小就智斗渣渣爹的人，不就是赶路吗，不就是稍微累了点苦了点吗，他不怕！
江秋意自信满满，周寒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回去后先莫与他人提及此事，我与人商议出个章程再说。”
江秋意捂住嘴巴猛点头。
周寒生站起身，将刚刚地上画的痕迹擦除，转头看到众人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上前问徐正元：“徐大夫，沉香如何保存就交托于你了。”
“是，我儿可否帮我？”
“自是可以的。”周寒生想到一件事，说道：“徐大夫，我有意在寨中开间医馆，望子安与您一同坐诊，徐大夫感觉如何？”
这便是隐晦的再次抛出橄榄枝邀请徐正元加入虎头寨了。
徐正元愣了愣，显然明白了周寒生的意思，这几天下来，他已经了解到虎头寨中山匪并非穷凶极恶之辈，反而……比官府统治下的百姓过的好的多。
徐正元后退一步，弯腰行了一礼：“我与子安定不负所托。”
众人回了山寨，这寻得宝贝的事情已经人人皆知了。
寨子众人脸上乐开了花，寻到宝贝了，这说明啥？说明他们要有许多粮食吃了！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野菜虽好，可也不能和正儿八经的粮食相比，吃了许久的野菜糊糊，马上就有机会吃到米面，这谁不高兴！
见人带着东西回来，更是满面笑容，他们看不懂这些东西都是些什么，但是，能换成粮食的，就是好东西！
周寒生回了寨，就立刻去明堂召集管事堂众人议事去了。
看他去往明堂方向，江秋意自己也回了屋，开始收拾起自己的小包袱。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赶路，他还是早点将要带的都收起来，也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了。
而此时的徐正元，正在屋子中同子安说道：“儿啊，爹想明白了，留下来，不走了。”
徐子安露出不敢置信的惊喜：“真的？！”他还以为爹爹要再过很久才会答应下来。
年幼的徐子平看着哥哥如此开心，也嘻嘻哈哈的开口：“真的啊爹爹？”
徐正元将灶房特意给他做的饼子掰成两半，分别递给两个儿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