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白金色的辉煌大厅，静谧中带着森严的气息，甚至有一丝压抑的氛围。长廊幽深，不知要走多久才能走到尽头，长廊窗户镂花，白色的窗架将阳光切割后筛进殿内，一路上远古神话中的家族创使者石像面目坚定，目光深远，无声诉说着历史的故事。地砖明亮反光，一步步踏上去可以听到鞋子摩擦的脆响，那不是走路的声音，那是登上权力顶峰的声音。
炯神之殿，建在光明星系中心的一处山脉中最高峰峰顶，悬崖峭壁边缘，从远古用天陨矿及原始龙骨融进去铸造而成，到如今一代代下来不停改变建筑风格，但原料依旧用顶尖的天陨矿来改造，从远处看，炯神之殿像是在最高峰握剑打坐的战神，息神修炼，一年年历经风霜，见证着多少人踏着无数鲜血淋漓的尸体登上权力的巅峰，成为世界的中心，然后在如日中天之时从高空堕落，被权利反噬，成为下一批王的脚下之虏，或者跌入深渊，无法再见到未来的光芒。
炯神之殿只有在册封第一梯队或者重大战争爆发需要全部第一梯队集结进行重大会议时才会开启使用，敖朔某天收到了要紧急开会的消息，心里还骤然收缩了一下。
几大星系中第一梯队的名额只有十二个，而像敖朔现在年纪轻轻作为第一梯队的首脑领袖更是少之又少。
开会通知的时间很早，筱默还在身旁沉睡着，敖朔轻轻吻了吻她，便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燃起龙瞳上飞船直奔炯神之殿。
到场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座，见到敖朔入场全员起立，鞠躬行礼，除了坐在会议桌尽头的一个穿着白西装的银发男人，他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敖朔进来，动都不动，面无表情。
他坐的那个位置，本应该是敖朔坐的，而如今那里从原本一张椅子变成了两张，并列的位置，并列的地位。
并列的权力。
敖朔皱了皱眉头。
他走到位置，并没有坐下。
“我是敖朔。”敖朔收敛了自己的怒气，伸出手，“你是？”
“你没听说过我吗？”男人嗤笑，“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调查得底裤都不剩了。”
“你到底是谁？”敖朔目光阴冷。
“我是——”
“灵源精神控制，以前主要研究方向是破心智锁，以及构建军队动态精神共享信息网络，”
“不需要凭借物理攻击性质灵源也可以单独打赢战争，场场无败绩，”
“前面几十年我在星际边界深度参与研究模拟工作，现在我的实验成功了，研究方面告一段落，我就从那边回来——”
“当第一梯队的首脑领袖了，”男人看着敖朔眼神轻蔑，“和你并列分权，真是我的耻辱。”
“我是今泽，”男人一字一顿，“鬼族家主兼“将军”。”
敖朔没憋住，直接笑了出声。
“？？？”今泽黑脸，“您有什么高见？”
“不是……”敖朔将嘲讽写满在脸上，“我第一次听到第一梯队自报家门什么事都要说一遍的，我还以为咱在幼儿园交朋友呢。”
“这是谁的决定，并列分权？”敖朔眼神冰冷似永不化的雪山冰凌，“上面的指示吗？”
“是，”今泽气场也极其恐怖，“上面早就看你嗜杀残酷的作风不顺眼了，你以为你能独裁到几时？！”
我独裁？！
敖朔被气笑了。
我拼死拼活，原来他人眼里我就是在独裁？！
他妈的，什么玩意！
这人来头神秘，敌意倒是不小啊。
“我第一次听说有人分权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敖朔拿起桌上的古铜笔转着，“渴望权力的味道可以直说，没必要把自己说得像个高尚的救世主，更何况——”
一瞬间，敖朔把古铜笔硬生生插进了会议桌，这张桌是由极高硬度的天陨矿铸造而成，敖朔一下手却让整支笔完全没入桌面，甚至裂开了一条长长的缝隙，矿屑四溅。
“你只是个躲在幕后的精神控制师。你根本就不用亲自上战场，不用感受尸体踩在脚下，战友的血溅在你脸上，你自己的肉体被击穿的痛苦。所以你哪来的资格——”
敖朔的声音陡然升高：“以一个高高在上的姿态，来分我的权，胆大包天！”
他怒上心头，一掌拍到桌上，整个十几米的长桌瞬间直接从敖朔这一头裂开裂缝直绵延到另一头，整场一片寂静，无人敢插话，多数人都低下了头或者撇开了目光，不敢看向敖朔那边。
“你不用给我下马威，”今泽冷笑，“你以为有多少人敬你，多少人怕你。每个时代都会有结束的时候……”
他走近到敖朔面前，低声说：“你的时代，是时候该结束了。”
“是吗，”敖朔不屑，“上一个这么说人，被放逐到星际边界底层了。”
……
这场会议本就主要是为了迎接今泽的回归，他在敖朔面前放狠话后也没再做什么，敖朔之后简单主持了一下常规事务的安排后，这场原本压抑，杀气腾腾的见面会终于结束了。
敖朔会议一结束就马上收拾准备走，今泽叫住了他。
“你还想说什么吗？”敖朔已经懒得管理表情，一脸不耐烦地瞟着他。
“也没什么，就是我来之前一直听说，你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今泽目光阴毒，“暴力倾向，嗜血，自残行为，暴躁……”
“你不用把你调查出的结果再汇报一遍给我听了。”敖朔冷冷打断了他。
“我的意思是……”今泽凑到敖朔耳边，狠狠说道——
“在梦里一次次看着自己母亲上吊自杀一定很刺激吧？”
“你一个从小精神失常的混血杂种，你他妈真以为别人看得起你？！”
“别开玩笑了，”今泽嘲笑，“混血的身体素质远远比不上纯血，自愈能力更是弱，你再硬撑迟早被伤痛折磨疯，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敖朔在听到第一句的时候，情绪已经在失控的边缘了。他手臂上的肌肉因为蓄力而暴突出来，刺出一片片青灰色的龙鳞，杀气四溢。
但他看到今泽身后来了突然冒出个女人。
筱默穿着一件白色的吊带丝绸连衣裙，悄悄对他做出了“嘘”的手势。
敖朔压抑着怒火，始终冷着脸没有接话。今泽自讨没趣，讲完最后的话便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敖朔死死盯着他一步步走出炯神之殿，没说任何话。
“嘿……”筱默过来轻轻拉了拉敖朔的衣袖。
敖朔甩开了。
“你冷静点……”筱默眉头紧皱，“他不值得你那么生气，把自己气坏了怎么办哦……”
“你回答我，”敖朔咬着牙，眼神满是愤恨，“他在未来会取代我吗？！”
筱默没回答。
敖朔受不了了，他突然紧紧抓住筱默的肩，往长廊墙壁上狠狠撞过去，她直接被压得紧紧贴住了墙，无法动弹。
“你回答我——”
“不是取代……”筱默吃痛，但她咬牙没喊出来，“他确实和你地位并列，而且在未来……确实分权了。”
“这是一个大趋势，敖朔，你现在手握太多权力了，被分权是……是不可避免的。”
“对不起，这就是……未来。”
敖朔没再说话。
他慢慢松开手，一言不发地快步离开。
“敖朔！”筱默在他身后喊着，心急如焚。
他依旧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