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暗系神祗
外界看不到空间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可梵玥却清楚感知到，那吻落在眉间后面前的神明就消散了。
睁开双眼的少女下意识就看向了多出来东西的那只手的掌心。
就见掌心里，正静静躺着一粒散发着青色幽光的种子。
这是木神消散前塞给她的。
‘如果可以，请保留住那孩子最后一抹灵魂吧。’
保留，怎么保留？给她一粒种子是想她把人种出来吗？又不是拇指姑娘。
梵玥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东西的用处。
“你终于来了。”
没给梵玥时间去思考木神最后跟她说的那些话，立即就有道爽朗的少年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四周虽还是那座庙宇，但有些东西已经发生变化了。
庙还是刚刚那座庙，神像却只剩下了一座。
这是一位格外俊美的少年，打理的井井有条的碎发垂与耳后，后脑勺的长发被一根蓝色的绳子束成麻花，精致的眉眼巧夺天工，五官深邃，身形修长。
眉间印着缺口向右的弯月，手握刀柄，弯刃一半没入地面，眉目平淡却器宇轩昂，拽拽的气质扑面而来。
梵玥的心头再看到这座神像的瞬间，突然划过一抹不知名的失落。
她不清楚这失落是从何起，因为面前的神像给了她一种很强大的感觉，应该就是她所需要的神像。
可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你那是什么破表情？怎么？看到是我令你很失望吗？”
梵玥：？
头顶缓缓扣出一个问号，对应着少女现在疑惑的表情。
“是您在说话吗？”
她试探着，对神像开口。
“不是我还能是谁？”这回，神像的嘴巴直接动了，灰扑扑的粉末随着他的动作簌簌落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故意的，总之就是落了梵玥一脑门。
在梵玥莫名其妙的视线下，灰色的石像再次铺满生动的色彩，黑发少年睁开深粉色的深邃眼眸，只是微微垂头便与梵玥的视线对上。
桀骜不驯地咧了咧嘴角，露出尖锐的虎牙自以为很凶地说道：“我哥可不在这里。”
“你哥？”梵玥蹙眉持续不解，“你哥是谁？”
很单纯的问题，引得面前的少年直接炸毛：“你……你居然连我哥都不记得了！你果然是个渣女！”
“殿下，慎言。”
一道端庄稳重的女声倏地在黑暗中响起，打断了少年的发疯。
“现在的玥还是孩子，确实不认识大王子。”
“哦……这样啊……”听到女人的声音，原本还毛毛躁躁的小伙子瞬间安静了下来，开始拿审视的目光端详下方的梵玥。
片刻后咬牙：“特么才这么点大就觉醒精神力了，真跟我哥一个鸟样，都是变态。”
“殿下！”女声再次带着点愤怒地传来。
暗神立即闭嘴。
梵玥听着两人的对话，每个字分开她都认识，但合在一起突然就听不懂了。
总之就是让梵玥听的云里雾里。
但她的目光一瞬落在了少年握着的那把弯刀上。
女人的声音是从那把刀里发出来的。
是器灵吗？
这么猜测着，少年的声音再次从头顶传来：“算了，看在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份上，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梵玥，你准备好成为暗系神祗的唯一传承人了吗？”
他这么说完，梵玥才发现，他面前的不似其他的神明那般有一排蜡烛，而是只有一根白蜡。
且还没有点亮。
唯一这个词对梵玥有致命吸引，她的眼神里终于带上了兴趣，勾唇仰起头：“唯一的意思是，暗系的传承人，只有我一个吗？”
“听不懂人话回去多读书。”
“殿下！”
“哦……”
梵玥：……
不想在当这一神一刀play的一环，梵玥正经了脸色，无比虔诚恭顺道：“梵玥愿意做您暗系神祗的传承人。”
座上的少年和弯刀不再发出声音，四周突然起风了。
黑色的风暴裹挟着兴奋的趋势席卷而来，一股脑涌向站在原地没有动的梵玥。
状况外的梵玥回过神就只觉自己好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包裹了个满怀。
黑色的暗流亲昵地蹭着少女的脸颊，蹂躏着少女柔顺的短发，有欢喜有爱怜。
明明是暗系，应该是极具攻击性且阴冷强大的力量，但它注入梵玥体内时却不是这样的。
暖洋洋的力量温和滋养着梵玥的经脉和血液，被这股力量包围着，梵玥感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这股安心，又是如此令她熟悉……
“嘁，你瞅瞅他们那不要钱的损样，跟狗似的……”
“殿下，不要再对主神不敬了。”
少年怨气满满地托着下巴，胳膊肘支着自己的大腿看向前方：“不敬了又怎样，他又不能立刻回来揍我……”
“有本事他就回来揍我，我也不怕他。”
我巴不得他能回来。
最后一句话，少年没有说出口。
他突然正襟危坐，挺直了脊背，脸上的不羁狂妄被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庄重：“梵玥，你将拥有最纯正的暗系魔法，但你必须做到一件事。”
“前往器渊，将那把世界上唯一一个暗系的宝剑带出来，如果得不到那把剑，你的暗系魔法等级将永远止步于五级。”
“你也有第二个选择，放弃暗系魔法，专心修炼木系，走你的阳关大道，过好自己的生活，之后怎样做都随你，这是他为你准备的未来。”
他是谁？
究竟是谁？
什么叫走她的阳关大道？他凭什么，安排好她以后的生活？
被暗流包裹住的梵玥眉头渐渐皱起，开始对暗神口中的那个他起了好奇心，更多的则是反感。
她不喜欢被人安排。
她以后过的怎样，要做怎样的事，只有她自己说的算。
没有人能安排好她的人生。
在这一刻，瘦削的五官有了变化，不太和谐的地方比之前更加精致，说不上哪里变了，但好像哪里都有变化。
如果现在有镜子，梵玥就能发现，她跟原主那唯一一点不相似的地方在慢慢消散，她在慢慢变回原本样子的她。
而原主残存在梵玥体内的灵魂，被黑色暗流裹挟着，慢慢从梵玥的体内剥离，最后涌入到她掌心中的那枚种子里。
黑色的弯月在梵玥的眉心逐渐清晰，象征着问神旅程的结束。
只不过，这枚弯月与那少年的并不一致，如果心细的人就会发现，那是一枚缺口向左的黑色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