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回小院
城郊外，河流岸边的地面上。
安静躺着一个身着嫣红色衣裙的单薄身影。
不远处的木门前。
一个十几岁模样的女子自门缝中探出半颗脑袋，凝视着岸边的那处身影，而后快步奔回屋内。
“阿姐，阿姐，快醒醒。”
女子明眸皓齿，面容软糯可爱。
用那白皙的手摇晃着屋内正在午休的阿姐。
床上被她唤作阿姐的人，淡雅秀气的面庞上眉头紧蹙，依然紧闭双眼，嘴中似乎还在低声呓语。
她额头上冒出细密汗水，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阿姐，快醒醒！”
甜而软糯的声音再度传来。
床上的女子忽然大声喊了一句。
“我没有！”
猛地一下睁开眼睛，倏然坐起。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若上一刻窒息了一般。
“阿姐，你是做噩梦了吗？”
女子望着床前神情有些呆萌的妹妹，顿时有些惊愕。
“柔儿？”
看着妹妹那不明就里的表情，眼泪簌簌地滑落下来。
她声音中带着哽咽，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妹妹。
“阿姐终于又见到你了！”
她名乔欢欢，是这里一个平凡的渔家女。
她怀中抱着的妹妹唤作乔羽柔，今年刚过及笄之礼。
父母早逝，姐妹二人共同居住在大荣国城郊外的小院子里。
她们相依为命，以捕鱼为生。
虽说日子过得略微清苦，但好歹还能饱腹。
乔欢欢抽泣不止，忽地惊觉情况有异。
她紧紧抱住妹妹那绵软温暖的身躯，意识到这并非梦境。
再环顾四周，分明就是自己无比熟悉的家。
她收拢情绪，待松开抱着妹妹的手，竟惊愕地发现，妹妹身着那件粉色的棉布衣裙。
她一时间茫然无措，她和妹妹不是死了吗？
乔欢欢清晰记得，妹妹这件粉色的棉布衣裙，是自己积攒许久银钱，在妹妹及笄之礼时买来赠予她的。
然而，才穿没几日，就被那个恶毒女人剪成了擦洗的汗巾与擦脚布。
可如今，这衣裙却完好无损地穿在妹妹身上，她意识到自己已然重生。
“阿姐，你这是怎么了？”
乔羽柔的一声问询，打断了乔欢欢的思绪。
她大为困惑，自家阿姐不过小憩了一个时辰，为何会被噩梦搅扰得如此异常。
乔欢欢并未回应乔羽柔，而是似乎想到了什么。
旋即下床，甚至连鞋子都未穿，便奔向一个柜子，打开后取出一个小匣子。
她熟练地自柜子顶端摸出一把钥匙，而后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
匆匆一瞥后，方才长舒一口气。
匣子里的珍珠与为数不多的银钱俱在，妹妹也安然无虞，遂转身快步走向乔羽柔。
“柔儿，今日是你及笄的第几日？”
“阿姐，你莫不是睡糊涂了？我是前日及笄呀！”
乔羽柔天真无邪的望着她，只当姐姐是睡迷糊了。
而乔欢欢则呆愣原地，喃喃自语道。
“前日及笄，那便是今日——！”
她方才理清头绪，乔羽柔便上前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阿姐，跟我走！”
“做什么？”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乔欢欢被拽出屋子，秋日的阳光倾洒在那熟悉的院子中。
院子的一侧，依旧摆放着两口又大又扁的水缸。
水缸旁是竹编织的一个架子，架子上摆放着些许捕捞工具。
另一侧则是那熟悉的葡萄藤架。
架上叶片层层叠叠，还隐约可见数串葡萄。
还有堂前的灶台上的锅中咕嘟咕嘟的烧着热水，锅旁摆放着些许陈旧的厨具。
这熟悉的小院，是她与妹妹自幼玩耍成长的地方。
乔欢欢的柔美的神情一时间有些恍惚，这感觉宛若隔世。
她的步伐并未停歇，径直被妹妹拽到了门前。
那木门半开半掩着，透过门缝，乔羽柔轻柔的指向不远处的河流边。
“阿姐，方才我发现有人在那边晕倒了！”
“你何时发现的？”
乔欢欢的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恨意，语气却平淡地询问妹妹。
“就片刻的功夫，刚发现就去屋里叫醒你了。”
乔欢欢紧紧盯着远处地上的那一抹嫣红的身影，她真是恨之入骨。
果然，还是与前世一模一样的场景。
妹妹在院中玩耍，无意间往门外看了一眼，发现了不远处这个晕倒的女人。
这个上辈子恩将仇报的女人，害的她们姐妹二人惨死。
乔欢欢被人用一条白绫缢死于尚书府。
而妹妹则是被人在身上绑了石头，推下了水井淹死。
这一次乔欢欢一定要让这个女人不得好死。
她要夺走这个女人所在乎的一切，让这个女人偿还她前世欠下的债。
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让她死去，那样太便宜她了。
于是收回冷冽目光，转身温柔的看向妹妹。
“柔儿，你不是还要给隔壁的王叔家送鱼吗？莫要耽误了时辰，快去吧。这里交给我。”
交代完，乔羽柔乖顺的轻点了下头。
乔羽柔转身走向院中的那个水缸，拿起不远处架上悬挂着的捞鱼器具，极为熟练地从缸中捞起两尾鱼来。
接着在那架子上取过一个篮子，将鱼放置进去，这才出了院门，转身朝着王叔家而去。
望着妹妹渐行渐远的身影，乔欢欢才缓缓地走向河流岸边。
地上的那人，发丝散乱，头上仅剩一枚珠钗，歪斜着插在发丝中。
尽管已然满身伤痕，但依旧隐约能够瞧出那令人惊叹的容貌。
弯弯的眉毛犹如远黛，双眼紧闭着。
白皙的面庞上几处擦伤使其更显憔悴娇柔，嘴唇泛白。
嫣红色的绸缎衣裙已然划破了几处口子，并且沾染了不少水渍和泥土。
即便已经是这般模样，也难以掩盖那凹凸有致的身姿。
她的腿部受了伤，仍如前世那般，不少血色透出裙摆，将小半衣裙染得猩红。
她是大荣国第一美人，鸿亲王的嫡女，月灵郡主，琉月。
乔欢欢将琉月扶起，毫无顾忌地拽着她的胳膊，吃力地一步一步拖进院子，仿若拖拽一具尸体，只在身后留下一道拖拽的痕迹。
依照上一世来看，琉月这一昏迷将会足足昏睡一整天。
于是，乔欢欢找来两块擦脚布，一块塞入她口中，另一块蒙住她眼睛。
又拿起院中旁边的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在琉月头上。
虚弱的女人轻哼一声，彻底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