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疑惑

    自从那日道衍遭受侮辱之后，立志水泥封心，从此再不近女色。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已过去了三个多月。

    这段时间道衍白天精研佛法，晚上则苦练清阳道长传授给他的金关玉锁诀。日子过得很是充实。

    道衍天分极高，又刻苦，很快对佛理有了很深的理解，时常与智及禅师探讨佛法，听得严厉的智及禅师都是暗暗点头。

    一日，智及禅师正在讲述《法华经》中的理念：“只要讲说、诵读、书写、奉持此经，就能获得无上功德。”

    道衍不禁提出疑问：“师父，如果此经真有此等作用，天下正值大乱，我们为何不到世间去传颂，而是要躲避在这寺庙之中呢？人家都说乱世道家盛世佛，难道我们就只能讲些偈语来安慰自己吗？”

    智及说道：“佛家讲一切皆空，修的是来生，今日因，将来果，求的是看破。

    至于你说的乱世道家盛世佛，那只是当权者为了安定，推到台前而已。十三棍僧救唐王，是盛世还是乱世？五台山众僧抗金，是盛世还是乱世？”

    见道衍不语：“我知你心中有所疑惑，但你要知道，修佛最重要的，是一个静字，不能静，胸有大才亦难抒也。你要谨记。”道衍点头。

    夜间吃过饭，道衍在后院散步，脑海中想着师父的话，觉得自己还是太过浮躁，三个多月的修行还是未能完全静下心来。反省了一番头脑倒是清明了许多。

    想通之后，便操练起了金关玉锁诀。正值练到身体微热，只听身后有人嗤笑一声，道衍忙回过头去，见一邋遢老道正骑在墙头，手里拿着个葫芦在冲他笑。

    道衍忙问：“你是什么人？”

    老道听后没回答，反问他：“你就是清阳说的那个姚什么？”道衍点头，“贫僧法号道衍，那是我的俗家名字。你认识清阳道长？他在哪？你又是谁？”

    几个月未听到清阳的消息，道衍很是激动。

    “老道我劝你啊，最好现在别见他。”

    “为什么？”

    “他要是见到你把金关玉锁诀练成这个鸟样，容易没收住一巴掌拍死你！”

    “那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的？”

    老道此时从墙头蹦下来，道衍细看这道人，蓬头垢面，邋里邋遢，道服上补了不少补丁，袖子之上还留有不少油渍。长的贼眉鼠眼，但是一双眼睛却是极亮，手里拿着个包浆了的葫芦，一股酒气迎面扑来。

    “我？竖起你的耳朵听着，南城白鸦观心斋道人！道号子阳子是也。”老道说完还打了个酒嗝。

    “小子，听说你对你师父讲的佛法颇有微词，怎么，对当道士感兴趣么？”

    道衍摇头，道：“不敢不敢，贫僧不是质疑佛法，只是对其中一些理念感到不解罢了。”

    “那你说说，有何不解？”

    “师父教给我们的，总是在说来生，可我认为今生活的并无价值，去讨论来生的事毫无意义。就算把佛经念的天花乱坠，实际的事并没有去做，人死以后又能知道什么，来生就真的会修成佛吗？”

    老道听完抚掌大笑：“你这个小和尚有点意思，在你这么大就能质疑佛法本质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也算是个缘分，明日，你去南城白鸦观寻我，老道我给你好好讲讲。本来我只是一时起意，想来看看清阳那个牛鼻子赞不绝口的人才。今日一见果然有趣。小子，记着啊，明天去寻我。”说罢转身翻墙出去，踪迹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