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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紫光观失火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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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平人连带春人并几小丫头子一早便赶往紫光观,平人在昨夜里就有了失火的消息,便彻夜难眠,这时在车里心绪繁重,靠在厢壁黯黯无神。春人悄然前去告诉车夫使慢些,又回来道“小姐,至紫光观还有段路程,你先睡会吧。”平人长噫“此事关乎重大,自开朝从未有如此駭人听闻的事,不知惊动了多少人,要是处理不当,我们周家还有何颜面立于朝,立于天下万万民矣?我如何能片刻心安。”春人低眉泣道“小姐,这又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劳心苦神折磨自己?昨夜里你辗转一夜,长噫一夜!今早起来我见你神情憔悴,连早饭都没吃几口,就算答应奴才,睡一会吧!”平人挤出抹笑道“公爷北外、夫人体癃、大哥南谪、示人一千金万金小姐、难得还尚幼,府上家奴管家虽多,但有几个是能挑起大梁?又有几个能放心驱驰的呢?这堂堂国公之家,南郊北野田产银典无数,从外看来是轰轰烈烈,可从里面看是百孔千疮。我既年长体佳,又在府中尚有威望。我要不出马,谁行?”春人早以泣不成声,平人拿出手帕替她擦泪,道“素日见你是极刚强的人,怎么这会子又哭哭啼啼起来?好新鲜,从没见你哭过。”

    春人哽咽“二小姐是千金万金小姐,您又何尝不是?你不注重保养,要是你的身子垮了,这府上就愈发难了。”平人想一想,道“好好,我睡,睡还不成吗?你快别哭了阿。”春人忙点头。不过俄顷功夫,马车便缓缓站住。春人掀开帘布见是到地了,见平人闭睡未醒,便猫着出来,那轿夫是个年轻的,见春人出来便道“春姑娘,前面就是贡仙山了,可官府的人把这周围拦了起来,不让闲人进。”春人道“臭嘴的,你觉得我们是闲人吗!”又跳下车,道“你安静些,小姐在里面才睡着,要是吵醒了,我先揭你的皮。”说罢先同两丫头进去,一会就同财顺出来,说清了官吏,便使车进贡仙山脚,春人不打扰平人,只派了四五丫头守在车旁,春人同财顺说“小姐昨夜一夜没睡,先才哄她睡着,可叫醒不得,我先跟你们走着,有什么话先和我说,我自会和小姐又说。”财顺道“那 你也一晚没睡吧。”春人哼道“我又不是金玉小姐,身体没这么娇贵。别说一晚没睡,就是四晚五晚也没事。”财顺点头道“请吧。”随两人上山去,才至山半就闻浓烈的无法形容的臭味,财顺瞥见,从旁人处取过一块湿帕子,递道“春姑娘,这是冷水侵湿过的,捂住口鼻,就不大闻着了。”春人说“多谢财叔,只是我不能用,用了倒显得我娇贵,这味虽冲但还熏不死我。”财顺笑道“好!果然是进明之女,长久跟在小姐身旁的人,有魄力。”

    直到观门前,隐约还认得出门头上的三个被熏黑的紫光观三字。虽在观门外,但火烧异臭味呛的几人只咳嗽,虽没进入,但也看见观内处处浓烟直飙。从门往里看去,只见入眼皆是残垣断壁,烂瓦破缸。回想端午节还来这看戏,如今尽成这般頹样;回想端午节时还有众人来迎,如今却是楼倒人亡。回忆般般,不禁悲从心来,暗暗垂泪。财顺是府上老人,心知此观曾经多么辉煌,香火何等旺盛。眼见如今这般,却化长长一叹。

    这时难凭 难从不知从哪面蹿出来,先是见过财顺,又朝春人道“见过姐姐。怎么大小姐没来?”难凭道“大小姐何等尊贵的,既是来了又岂会上来?”财顺骂去“小猴崽子,你知道吗就混呼起来了。”春人年长于从、凭、得三人,从小便视几人如亲弟一般待,虽常常口上无情,但心底在乎。眼下只见拉起两人手看着,只见其手上密密麻麻的是荒草刺藤划的口子,衣衫也被刮的褴褛不堪,不禁泪水滴到手背上。两人从未见春人哭过,眼下这般,也只忙上前安慰。几人找了块石墩坐下,春人问“你们哪去了,还疼吗?”两人忙道“不疼了,你一看就不疼了。”又笑道“这衣服是林子里找人划的,我们这还算好的,你不知道,还有的人的衣服都刮破完了,看着就像几块破布披在身上似的。”春人问“进林子找人,那找到了么?”难从道“目前找到了两个。”财顺闻言便道“这正是叫你上来的原因。”春人皱眉问“这观里共才三十三人,找到三十二具,怎么又会找到两个人?”难从便答“起初我们也奇怪……”财顺便打断“让我说罢,你一说话就像讲故事一样,废话连篇。”难从不敢驳,只得立在一旁。财顺便说“我们问了哪倆道士后才知,原是昨下午来了一家三口进观焚香祈愿,等祷毕时天都黑了,櫹哥儿便留他们住宿一夜,只说三更时,一屋突然起火。由于是深夜,早都睡沉睡迷了,待有人发现的时候已经火蔓三间了,那抓住的两个便是最早发现火的。他倆交代说当时火势已经盖过声音,见喊不得,就就跑了。”

    “那他们人押哪去了?”一声传来,众人忙见去,见是平人同几丫头上来。众人忙拜过,平人冷笑道“失火大事,他们一不下山找人营救,二不前来府上禀报,跑出来就往山里逃,可见是心里有鬼!他们人在何处现在。”财顺上前道“他们现被看守在观西的一块草地上。我们也深知其理,可鉴于没有证据,也不好施以刑法……”平人举手打断“两人证词一样么?”财顺道“大差不差。”平人道“那就是了,就他们俩人,说词一样,行为奇怪。那失火和放火就是两码事,失火不动刑,放火也不动刑?!带我去见他们。”

    几人带路,绕至观西方,只见四个小厮坐地闲谈,身后树上绑着两人。财顺上前便骂“肏你们妈,叫你们看人不是叫你们打野炊的。”几人忙从地上爬起,春人‘嗯~!’声顺撇一眼,财顺顿知自己失言,转身朝平人跪下,并扇嘴巴道“奴才失言,奴才失言。望小姐大人大量,饶了奴才这此罢。”又连磕几头,平人皱眉道“起来吧,你是府上老人,别有下回。”财顺又磕几头道“谢小姐,谢小姐。”后方起来。那四人见状也站一旁侍立。树上两人昨夜跑了一夜,现在疲乏至极,绑在树上尽都睡着。平人示意,难从上前左右开弓,将两人扇醒。两人乍一惊醒,便口里胡言“艹,谁打老子。”又见平人等众人,忙又底下眉去。平人也不在意这些了,只问“昨夜里,是你们最先发现火势的?”两人忙点头,平人见状便厉声道“既知道了,为什么当时一不找援二不回禀!偏偏往那野林子里鉆,就不怕踩着毒蛇咬死你们!”一人便道“当时我两实在吓懵,顾不得其他就往林子里冲,所以就--”春人旁道“我看这贱嘴是说不出实话了,不如先动了再说。”两人一吓“我们是受害的啊,都是实话,你们不能打人啊。”平人冷笑“我怀疑这非自然失火,而是你们放火畏罪潜逃,只是被我们抓回来了,还不能打?在场的有人见我打你们了吗?”众人忙说“没看见。”平人喝“难从难凭,上马鞭来,给我狠狠的打,看他们说不说实话!”两人抱拳道“遵命。”随取来马鞭,也不管其哀嚎,只是狠狠的抽。

    不到半刻,难从上前道“大小姐,这再打就要打死了,你看……”平人命他们回来,只见树上两人面白如纸,衣服被打碎直往外流血;脑袋下拉,口水如丝往下滴。财顺道“小姐,这两人晕过去了。”平人面不改色,道“拿水泼醒。”待泼醒后,两人眼神如惧,此时心里只想‘这哪是侯门千金小姐,这简直是女罗刹、母夜叉!’平人见醒来,便恶道“看来嘴十分硬,春儿拿针来给我缝他们的嘴!再拿红烙铁来烙他们的嘴!”那两人不敢马虎,忙道“我说,我什么都说。只是说了,求小姐别将我们交给官府,生死任由小姐处置。”平人故做笑道“早如此啊,又何苦受些罪?说罢。”

    那人连点几头,指边上人道“观里每日都安排人撰写经书,昨夜轮到他写。他白天不用功,到晚上点着蜡写……”平人横眼道“谁听你讲家常?挑重点说。”那人吓的忙说几个‘是’,道“同我们一齐跑出来的还有个叫‘别法’的,他昨天下山去,至起更时回来,还买了一包花生,一包猪头肉,一壶酒。正值我守夜,给他开了门,就邀我一起喝酒。”春人发问“你们这行也能吃肉喝酒?”人回“不吃肉不喝酒的是和尚,不关我们道士的事。”春人嗤笑一声,那人便接着说“我们便在石桌上摆开,刚要开始,就见他哪间还亮着,于是便把他也给叫来一起。谁知道这挨千刀的明知抄书房里全是书纸,出来还不吹蜡烛!你个活该砍头的!”那人心知此事被抓回来是必死无疑,也是面无神气不改,如木似的被绑在树上,不言不语。

    平人等人因觉非假,便又踱步至观门外。财顺先道“大小姐,先才说话那人名唤‘鹤木’,从来便是贪生怕死,贪财好色之徒。想来先才一套--家法,早把他心里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平人问“你认识他?”财顺回“我虽与他不熟,但我和他师傅倒熟的很,他师傅原是观里的一个管事,那鹤木便是他的大弟子,我同他师傅每每闲谈,只要一谈到他徒弟身上,必然是又叹又气,所以我才敢下结论。”平人点头道“财叔还麻烦你去禀报官府。”财顺一揖“岂敢当得,这是奴才应做之事。”平人又道“难从你带几小厮把哪两个押到山下;难凭你再多带些可靠的人,务必把哪个叫别法的给我捉回来。”两人领命便各自忙去。不再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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